“這”皇帝一陣無語。

    這話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

    就不能給他一點麵子嗎？

    還是楊赫站出來打圓場:“好了，母妃，父皇也是好意。您不是還有事兒要父皇商議麽？可巧父皇來了。”

    李貴妃點點頭，對皇帝說:“赫兒提醒了我，本朝皇子成婚都要搬出去開府，陛下準備將赫兒分去哪裏？”

    這個問題皇帝心裏早有成算，因說:“有很多不錯的地方，朕想著讓赫兒過去曆練幾年。”

    “臣妾覺得不妥。”李貴妃幾乎脫口而出。

    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皇帝想把赫兒送去哪裏。

    “無非就是一些窮苦偏僻的地方，雖說本朝有下放皇子過去曆練的先例，但那些都是不受重視或者要擔大任的。”李貴妃淡然分析道，“赫兒非嫡非長，我並不希望他的成長太過耀眼。”

    “所以，臣妾以為，這個封地不要給他也罷，隻換成一些供日常花銷之物便好。”

    “莫非陛下有什麽想法？”

    皇帝猶豫了一會，道:“不錯，朕覺得，在眾皇子裏，赫兒是最像朕的。

    再者說，赫兒是愛妃與朕的孩子，該當大任的。”

    他遲遲沒有立太子，也有這樣一份因素在裏頭。

    李貴妃聽懂了，她看了一眼楊赫，眼中閃過一絲糾結，隨後道:“陛下，赫兒誌不在此，還望陛下見諒吧。”

    皇帝皺眉道:“愛妃，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

    這可是天下最尊貴的位置，坐上去就能夠成為天下最尊貴的人。

    要是當初他的父皇這樣問，他大約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所以他根本沒有想過貴妃會拒絕他

    “赫兒，你呢？真如你母妃說得那樣麽？”他還想聽聽孩子自己的意見。

    說不準是貴妃憐惜孩子，怕孩子出事，所以才反對。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楊赫笑眯眯點頭道:“是啊，父皇，我就想做一個逍遙散人，您有哥哥們爭氣也就行了吧，不要要求太高。”

    什麽？

    這個逆子怎麽敢這樣說！

    皇帝簡直覺得自己心態原地爆炸。

    原來他寄予厚望的孩子就是這樣回報他的？

    怪不得每次有差事交代下去，這個逆子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

    “你！逆子！”皇帝越想越氣，臉色幾乎成了豬肝色，“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十全鎮一帶就交給你了！”

    不等楊赫回話，李貴妃便道:“陛下，您是不是忘了，赫兒出宮開府意味著陳三小姐嫁過來，若是赫兒在新婚伊始去了十全鎮那樣偏遠的三不管地帶，會不會太傷靖安侯的心了？”

    這也是。

    皇帝不由平複下心來細細想。

    靖安侯是他的親信，更是如今未公布的安國公，勞苦功高。如果說讓這好好的婚事變成讓君臣離心的壞事兒，那未免太損他的英明。

    “那就依愛妃的意思辦吧。”

    “對了，今個兒也年關將近，愛妃若有空，不妨傳靖安侯夫人入宮說說話。”

    “反正往後成了親家，也是要多熟悉的。”

    這李貴妃倒是沒有再反對，便是皇帝不提，靖安侯夫人她也是要見的。

    次日，靖安侯夫人接到宮裏的傳召，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甚至想著帶女兒一起去，但宮裏來的人說，隻請她一人，旁的人還是罷了。

    二人對見了禮，分序坐下。

    李貴妃笑說:“我早就想見見夫人，可總是不得閑。

    到今日才見上一麵，夫人不要怪罪才好。”

    靖安侯夫人抬頭看，隻見眼前的貴妃:目橫丹鳳，神凝三角。高雅若芷江之蘭，清素如九秋之月。好一派神仙妃子之氣度。

    因說:“能得見貴妃娘娘，是我的福分，豈能有再怪罪之理？倒是沒能早早來拜見，還要望娘娘見諒。”

    李貴妃搖搖頭，道:“夫人言重了。

    我今日見夫人，一則是想著都要成親家了，卻還沒有見過一麵，很不合適。”

    “二則，則是想與夫人說說兩個孩子的事兒。我也就這麽一個皇兒，同為女人，相信夫人應當能夠體諒我。”

    靖安侯夫人忙陪笑還禮不迭:“娘娘快不要這樣說，可折煞我了！”

    “臣婦家鑰兒的情況，臣婦也知道，婚事委實是不好辦的。虧得陛下聖恩，憐惜體恤，不然還不知道怎麽辦呢。”

    “臣婦也知道，與鑰兒成親，是十七皇子委屈了，但有什麽吩咐，隻管說便是，我這裏再沒有叫娘娘為難的道理。”

    說這話她心裏也是忐忑。

    不知道李貴妃是什麽意思。

    莫不是不同意這門婚事？

    李貴妃看了她一眼，勸說:“夫人放心，陛下已經下旨，我也同意了。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見一麵比較好，你說呢？”

    “娘娘的意思是？”靖安侯夫人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真相。

    果然，下一刻，李貴妃便說:“我也不是那種愛計較的人。”

    “旁的到也罷了，可男方四十無後方可納妾這一條，夫人不覺得過了麽？”

    就知道是這樣！

    靖安侯夫人也有些無奈，她也不知道女兒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更不知道會被原封不動地傳入宮裏。

    她歎了口氣:“不過是一兩句頑話，當不得真，做不得數的，娘娘不要與她計較才是。”

    “想是她小丫頭不知輕重方說出這樣的話，隻不用理她。”

    若是男方家裏條件比自個兒家裏差，這樣的要求也倒罷了。可十七皇子和女兒相比，那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根本沒得可比性。

    “夫人也不必緊張。”

    李貴妃命人端上來兩盞茶，自己端了一盞飲了一口，隨後道:“赫兒不是耽誤女色之人，便是有納妾，也至多一二人，所以夫人很不必有其他家擔心主君一房又一房抬了妾室或者姨太太，寵妾滅嫡更是不存在的。”

    言下之意:我可以承諾我兒子就算納妾也隻是那麽一兩個，而且你女兒的地位是絕不會動搖的。我都紆尊降貴做出承諾了，你是不是也應該有所表示呢？

    靖安侯夫人讀懂了，因說:“娘娘說得是。”

    “鑰兒還是小丫頭，不懂事，臣婦會勸她更寬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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