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探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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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妹妹送的,用不慣也得用得慣的。”陳思宇麵無表情,說:“能得妹妹看中,定不是一般人,這位女士不知有何過人之處?”

    陳鑰笑說:“力氣大算麽?我知道大哥你不會喜歡湘蓮,但是大哥不覺得枕邊睡著湘蓮會很有安全感麽?”

    “母親挑選的人呢?不妨請進來吧。”陳思宇選擇性地忽略了陳鑰的話,對靖安侯夫人說:“母親是知道我的,也定是好眼光的。”

    靖安侯夫人朝身後喊了一聲:“進來吧。”

    有一個女子走了進來,其美麗有詞為證:傾國傾城,非花非霧,春風十裏獨步。勝如西子妖繞,更比太真澹濘。

    陳思宇不由道:“這哪裏是胡姬的相貌?分明是江南仙女兒,母親什麽時候也學會騙人了?”

    “這就是宇兒你的無知了。”靖安侯夫人道,“兩漢時期,李延年留下詩句‘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可見除卻江南,各處也都有仙女似的可人兒。”

    “再說,這是胡人獻給本朝的人,能不美豔絕倫麽?”

    說起這個,她又覺得十分傷心。

    幾個月前,她還覺得京城的貴女們都配不上的兒子,在幾個月後的現在已經淪落到要娶一個歌姬的境地。

    雖然隻是個貴妾,但心裏總歸是覺得膈應。

    靖安侯看向陳思宇的眼神卻越發的冷淡起來。

    他原以為這個孩子會反省,可看現在這態度,完全不像是有過反省的樣子,真是太讓他失望了!

    果然比起這個大兒子,還是自己一直帶在身邊教導的二兒子更投自己的眼緣一些。

    不過,如果大兒子能端正一下態度,那麽他為之謀劃謀劃,也是一件極簡單的事兒。

    另一方麵,陳思原也看呆了,不過不是因為這個胡姬,而是因為陳思宇。

    他是一個不近女色的人,所以在他眼裏,大哥也應該是個不進女色的人。

    沒想到大哥見到一個“姿色不錯”的女子,就變成一副走不動的豬哥樣了。

    不錯,在陳思原眼裏,女子的相貌隻有兩種:還過得去和姿色不錯。

    顯然,這胡姬就是姿色不錯的那一類。

    發覺了陳思原目光的陳思宇不禁道:“原弟,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可是我臉上有花?”

    陳思原一臉嫌棄道:“不不不,隻是羨慕大哥的好豔福,祝大哥早生貴子呸,不對!恭喜大哥喜得美人!”

    “聽說大哥在這裏極愛用一種糕點,就是調用的原料頗有些難得,不過既然是大哥你喜歡,不妨就說起來。回過頭,我讓人采買好了給大哥送來。”

    陳思宇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然後看向陳鑰,慢慢說道:“原弟不說我還忘了”

    “那可是好東西,若不是三妹,我還不知道存在的好東西。”

    “隻是三妹不厚道啊,竟不舍得拿真的給我吃,竟拿假的來哄我。”

    陳鑰沒想到陳思宇居然拿這個來說事。

    要是她真的拿了真的來,這個人還能活到現在?

    這是吃準了她不敢說出真實情況?那可真是想多了,她本就沒得用杜鵑花蜜害人的心思,不怕人知道。

    因說:“那可是杜鵑花蜜,我隻是說著玩玩,不想大哥竟當真了。”

    “哎,大哥啊,那杜鵑花蜜雖然味道不錯,可並不是每一種顏色的花蜜都可以吃的,若是吃錯了,那可是要命的”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那麽些無毒的。”

    這樣一說,眾人便明白了其中原委。

    靖安侯想也不想便斥責陳思宇:“不爭氣的東西!在外頭像個軟蛋,在家裏衝什麽混世魔王?你妹妹不過說幾句頑話,至於當真麽?”

    “你是老大,該讓著妹妹的。”

    噗嗤!

    陳思宇幾乎笑出了聲:“是,父親說得對,妹妹一心想弄死我,我還要讓著妹妹。”他看得很清楚,陳鑰對他有一股很深的恨意,就算是他改過,從現在開始對三妹好,也來不及了,三妹不會放過他的。

    “你”這話兒靖安侯也不知道該怎麽接,因為怎麽接都感覺接不上話。

    最後也隻憋了句:“是你太較真了,都是一家人”

    沒辦法,這個兒子太會聊天,把天給聊死了。

    他說這話自己也沒得底氣。

    沒辦法,大兒子落得這般境地,小女兒占了很大一部分功勞。

    這是他所知道的。

    陳思宇冷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會鬧成這個樣子?一家人我會在這裏?真是可笑!”

    然後下一刻,他的情緒便冷靜下來,以一種無悲無喜的語氣說:“父親,您應該一視同仁的。既然是做不到,又何必說出來呢?您自己不覺得很可笑麽?”

    “人我收下了,你們請吧!”

    靖安侯有些垂頭喪氣:“罷了,過幾日我們再來看你。”

    陳鑰的臉色也是頓時就冷了下來。

    這人真是不知好歹,父親和母親都親自來看他,他還是這個態度。不是找死是什麽?

    前兒還想著留著他以寬慰父親、母親,但現在看來,這個人是留不得了。

    然而她沒有萬萬想到,還有一個人也和她思想同步

    回到府裏的當晚,靖安侯便在書房裏見了陳思原:

    “你大哥越發的是不成體統,從前還隻是胡鬧,而今已經連長輩都不曾放在眼裏了。”

    “我這裏倒還好說,隻當沒得這個兒子也就是了,就是擔心你母親放不下。”

    “你說有沒有法子能夠讓他永遠閉嘴?反正他在聖上心中已經被打上了標簽,沒得前程了。”

    “府裏養著他吃白食,隻要他沒死,都是一樣的。”

    陳思原冷汗直冒。

    這話真不是他能夠說的。

    可是說吧,有心腸歹毒之嫌疑,不說吧,又感覺父親不會放過他,真是進退兩難。

    遲疑了半天,方才嚐試著說:“法子倒是有,不過這會子都快要過年了,兒子以為還是穩妥些為好。不然要是出了點差池,這個年大家都過不好”

    “再說妹妹不是正月就要嫁了嗎?若耽擱了妹妹,怕是不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