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搶先道：“無需行禮，趕緊進去見宰相夫人最後一麵，還有多勸勸太後。”

    “是。”卓晴乖巧的彎腰低頭應下，轉身進入了內間。

    一眼看見卓楠背對著她站在床榻前，姚嬤嬤站在床尾。

    太後撲在床榻之上抱著李氏的屍體正大聲的哭嚎。

    因為姐妹二人年齡相差十多歲，李氏小的時候是太後一手帶大的，相當於她的女兒！所以對李氏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應。

    哪怕當年極力反對她嫁給卓世清，卻不忍看她傷心，隻能退讓答應。

    現在李氏死了，就像有人持刀把她的心挖走了，她豈能不痛！

    卓晴麵見過太後幾次，每次見她都像是天上的天神般高不可攀，令人望而生畏，何時見她如此不顧形象的痛哭流涕過？心中暗恨的想著，父親他們死的時候，太後裝聾作啞不聞不問。

    現在李氏死了，不但親自來了還哭的這麽傷心，活該！

    心中暗爽，麵上卻始終保持沉痛之色走到了卓楠的身旁站定。

    眼角餘光瞥見她冷漠的樣子，心中腹誹了李氏死於非命一點也沒打擊到她，真是可惜！

    卓楠等人站在一旁，就這麽一直盯著太後抱著李氏的屍體哭的死去活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太後哭到最後嗓子都哭啞了。

    姚嬤嬤見卓楠跟卓晴都不上前勸誡，隻得聽著頭皮上前一步勸慰道：“太後，您還得保重身子抓住凶手為夫人報仇雪恨，您可得保重身子。”

    提起凶手，太後紅腫的雙眸中閃爍著嗜血的殺意。

    深深的凝望著李氏心中發誓；妹妹你放心，姐姐必定抓住真凶施以酷刑為你報仇！

    明明有暗衛保護卻被凶手輕易掐死。

    暗衛不知所蹤，也不知是被凶手殺害了，還是——逃了！

    拿起帕子擦拭眼淚，想著要為李氏報仇，太後的神色瞬間恢複如初，抬頭看向卓楠跟卓晴二人。

    瞥見卓楠一臉冷漠的樣子，仿佛死的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而卓晴也眼中含淚，好似非常傷心！

    眼前這兩個人，一個冷血無情，不配為人子女！

    一個虛偽至極，假裝傷心想要誆騙她！真想殺了她們二人為慧琴陪葬！

    麵上卻波瀾不驚緩緩道：“都來見見你們母親最後一麵。”聲音沙啞異常的難聽，站起身讓開走到一旁坐下。

    卓晴小跑著跪倒在床榻前，瞬間哭的傷心欲絕。“母親！”暗中偷偷觸碰李氏的手。發現果然冰冷無比，死的僵硬，心中笑開了花。

    卓楠隻是朝前又走近了兩步。

    腳抵著床板，低頭看著李氏的屍體。

    見一旁跪著的卓晴哭的悲痛欲絕的模樣，簡直是聞著傷心，見者落淚，眸中浮現譏諷的冷笑。

    太後站在她們二人的背後，對她們的表現很是失望！對著姚嬤嬤命令道：“拿來孝服讓她們換上。”

    姚嬤嬤領命把早就讓人準備好的孝服拿了出來，遞給卓楠跟卓晴一人一套。

    二人才剛脫下孝服不到一天，如今又要再次穿上。

    太後靜靜的坐在一旁，親眼看著她們換好孝服之後命令道：“幫你們的母親換衣，收斂入棺。”

    姚嬤嬤手中捧著一整套的壽衣，來到卓晴跟卓楠的麵前低頭站定。

    什麽？！卓晴頓時渾身一僵！

    讓她幫死人換衣？！

    換完衣服之後是不是還要日夜跪在李氏的靈柩前守孝？

    她懷孕了，如何能吃得消？不行！絕對不行！

    看著太後突然跪下。“太後，晴兒身懷有孕，為母親更衣怕是會有所不妥。”

    太後神色淡然的瞥了她一眼看向卓楠。

    卓楠一臉冷漠的朝著姚嬤嬤伸出了手。

    姚嬤嬤把壽衣遞了過去。

    卓楠接過之後，轉身走到床榻前開始幫李氏先脫掉衣裳之後在換上壽衣。

    就這樣，太後一直盯著卓楠忙碌。

    卓晴尷尬緊張的跪在地上。

    姚嬤嬤站在一旁看著。

    李氏死去多時，身體呈現僵化，卓楠費了些力氣才幫她換上所有的壽衣。

    太後見她幫李氏穿完壽衣又命令道：“幫你母親梳妝，哀家要看著慧琴永遠美美的樣子。”

    姚嬤嬤恰逢及時的送上了梳子。

    卓楠伸手接過。

    姚嬤嬤扶起李氏的屍體呈坐姿，方便卓楠為她梳頭。

    半個時辰之後，太後盯著李氏的新發髻臉黑了。

    卓楠的手藝真心的差，梳著最簡單的發髻卻醜的根本見不了人。

    卓楠不等太後發話主動拆了發髻又重新梳。

    卓晴跪在冰冷的地麵上無人理睬，腿都跪麻了不算，小腹也開始隱隱作痛。忍不住偷偷調整了一下子跪姿，感覺小腹不痛了，這才鬆了口氣。

    又過了半個時辰，太後盯著李氏頭頂上比之前稍微好一些，卻依舊醜爆的發髻，忍無可忍的眉心跳了跳，對著卓晴發話道：“晴丫頭，你姐姐太蠢了，你來伺候。”

    卓晴聽到太後讓她給李氏梳頭，不敢再有任何微辭。趕緊起身，以僵硬的怪異姿勢拖動著麻掉的雙腿來到床榻前，接過卓楠手中的梳子為李氏梳頭。

    太後見卓楠站在一旁再次發話道：“你扶著你母親。”臭丫頭不願意孝順慧琴，自己就逼著她孝順！

    卓楠瞥了一眼太後，又看向李氏的屍體。

    必定生她一場，就當償還骨肉之恩了。

    主動上前頂替了姚嬤嬤的位置。

    姚嬤嬤得以空閑也不歇著，立刻奉上參茶讓太後潤喉，讓她沙啞的嗓子得以快速的恢複。

    卓晴以前為了討好李氏，為她梳頭是常有的事，所以很快就幫李氏梳了一個漂亮的發髻，還幫她佩戴上生前她最愛的一些珠寶首飾，用時卻隻有卓楠的一半。

    太後終於滿意的微微頷首。“晴兒的手就是比楠兒的手巧。”

    稱讚的看了卓晴一眼，好似完全忘記了剛才有意忽略她，罰跪之事。

    不滿意的瞥了一眼卓楠，見她無動於衷的樣子，心中隱忍著殺意。

    卓晴跟卓楠合力扶著李氏的屍體再次躺回榻上。

    再次抬頭之時，見到的卻是太後帶著姚嬤嬤往外走的背影。

    太後來到外間，瞧見屋內多了一個人，遲一步的五皇子也來了。

    太子跟五皇子立刻上前。

    姚嬤嬤趕緊讓道一邊，讓太子跟五皇子代替她繼續攙扶著太後，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