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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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念君陡然便將方才腦海中那個一閃而過的念頭重新抓住了,她有些失態地捏住了周毓白的衣袖,用了大力氣的小手連指骨都分明可見。

    “你、你是說,幕後之人並不是因為知道漫漫將來會嫁給你才用了淺玉姨娘做棋子,可、可能隻是因為我……但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後半句越說聲音便越低。

    “是啊,有什麽關係呢?”

    周毓白見她突然露出的窘迫,輕聲低笑,伸手將她落下的一綹發絲別在耳後。

    傅念君心裏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她心中有個想法,卻怎麽也開不了口。

    她心道,若是說出來,他是不是會覺得她太過輕浮呢?

    這般不自量力的……

    “你想到了什麽?願不願意告訴我聽聽?”

    他的話音語調極纏綿,傅念君竟在其中聽出了幾分引誘之意。

    這家夥!

    她紅著臉將他推開地遠些,她覺得自己都無法好好呼吸了。

    她決絕否認:“我沒有想到什麽!”

    周毓白笑了一聲:“那我來說吧。是,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是在幕後之人的那一世,你,才是我的王妃呢?”

    傅念君咬了咬唇。

    她也想到了,但是她說不出口。

    “看吧,這樣就說得通了。”

    周毓白繼續道:“他向淺玉姨娘和你妹妹下手的原因不在於我,而在於你。”

    他頓了頓:“否則,他為何那麽多次想要殺了你?”

    幕後之人的目標是打敗周毓白,但是卻又沒有要他死。

    幾次三番流入險境的,都是傅念君。

    相比而言,齊昭若一直安穩無恙,可傅念君呢,幕後之人對於傅念君的不肯放手,對於齊昭若的不聞不問,或許根本不是因為傅念君能夠預知未來,而在於在他的記憶中,她是那個與周毓白關係密切之人,甚至可能做過一些事,讓他覺得忌憚。

    忌憚到他一旦發現這個傅念君不再是那個荒唐古怪的“傅饒華”,他就一定要殺了她。

    傅念君心中咯噔一下。

    她往更深一步地去想,那術士對淺玉姨娘說漫漫將來有貴不可言、王妃之命,可能正是幕後之人的打算……

    周毓白失敗的那一世,長得很像自己的漫漫成為淮王妃,或許正是幕後之人促成的!

    她先前的猜測,是將結果和原因到了個個兒。

    周毓白見她臉色忽變,應當也是想通了。

    他握住她的右手,包裹在自己手心。

    “嚇到了?”

    他低低地詢問。

    傅念君搖搖頭,舒了一口氣:

    “隻是覺得……匪夷所思罷了。”

    是啊,當真是匪夷所思。

    先前她已經覺得她腦子裏那些念頭荒謬了,可是周毓白說的,何止荒謬。

    隻是他卻能將一切都這樣清晰明白地串聯起來,將傅念君無法解釋地幾個點全部都清清楚楚地解釋了。

    就算適才那一番話再不可思議,傅念君卻漸漸地信了。

    周毓白歎了口氣,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還記得那個和樂樓的東家胡廣源麽?”

    傅念君想起來了,“傅寧……”

    “是。”周毓白點頭:“我懷疑,淺玉姨娘和你妹妹這事,是他下令做的。傅寧已經失去了在傅家做棋子的作用,便必須補一個上去,這是他的主人給他布置的任務。”

    傅念君眼睛一亮:“他現在在哪?”

    周毓白搖搖頭:“不在京中……但是你放心,一定會找到他的。”

    胡廣源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暴露,躲了有段日子了,讓張九承氣得跳腳。

    “好了,別想了。”周毓白對傅念君勸道:“我剛才說的話,總是無法證明的,除非現在就找到幕後之人,你們三個坐在一起平平和和地商討一下。”

    傅念君嗔了他一眼:

    “胡說什麽。”

    “所以,既然無法找到證據來證明,索性便撒手別去管了,路是在人的腳下,永遠往後看,如何能認清前方的路?”

    傅念君笑道:“七郎好口才,什麽樣的話都能叫你說的這般有道理,總之你說什麽……我都是聽你的。”

    最後一句話,她自己說來都有些不好意思。

    周毓白笑了笑,輕道:“果真是賢惠。”

    說了這樣久的話,傅念君怕他累了,問他要不要休息,周毓白卻搖搖頭,“再過一會兒,我們就下山吧。”

    傅念君也覺得不能再多留了,她點點頭:

    “待我去向祝真人道謝之後……”

    而與此同時,兩人在這裏說著話,齊昭若卻是依然坐在廊下玩著手裏的石子,偶爾用它們去擊打調皮的飛鳥。

    他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他隻想著,適才那兩人之間隻是短短的一個對視,他自己就無法融入進去。

    這種無力感讓他覺得很挫敗。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他轉過頭,自然不是他想見之人。

    是一身道袍,手拿拂塵,正含笑看著他的祝怡安。

    祝怡安笑了一下,“齊小友眼中失望之色甚濃。”

    齊昭若苦笑,“真人就不要取笑我了。”

    祝怡安歎了口氣:“凡塵之間,皆是癡男怨女,源自於心中妄念而已,齊小友若是有一天看淡了,自然心結可解。”

    齊昭若笑道:“真人之語,仿佛是要渡我一心向道了。”

    祝怡安隻是微笑不語。

    “回夢香助了傅居士有所得,隻是卻未必和齊小友有關了。”

    齊昭若擰眉不解:“真人這又是什麽意?難道不是真人說她乃是我的心結所在,我才將她帶來此處……”

    莫非這牛鼻子老道見圓不回謊,開始胡言亂語誆他了?

    祝怡安嗬嗬地笑:

    “她是你心結所在,卻不代表你是她心結。”

    人家所求所想,或許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齊昭若不耐煩聽這些:

    “真人又何必和我打這些啞謎,我隻是求一個答案罷了。”

    祝怡安搖頭歎息。

    二人還沒說上幾句,淨明小道童就蹬蹬地跑了過來,對祝怡安道:“師祖,傅居士在茶室等您了,她說要向您辭行。”

    祝怡安點頭,垂眸看了一眼齊昭若:

    “齊小友……”

    齊昭若站起身拍拍衣服,“真人去吧,我去見見我……那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