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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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纓自然曉得論年紀傅念君定然是比自己小很多歲的,她瞧傅念君的表情也能猜出來此時她心中所想,不由覺得這位王妃還確實有點意思。

    傅念君覺得自己也有些失禮,就岔開話題:

    “一會兒我讓人跟姑娘去暫住的旅舍去取行李。”

    夏侯纓道:“那就多謝王妃了。”

    傅念君私心裏其實覺得這神醫是位姑娘反而更好,這樣帶入滕王府也方便,若真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反而不便利。

    夏侯纓帶著貼身丫頭果果離去,在臨出門前卻被芳竹追上,果果被強製在手裏塞了一包東西。

    打開一看,卻是剛才她盯著直流口水的糕點。

    夏侯纓笑了笑,讓果果把東西都收起來。

    果果小聲對她說著:“娘子,這位王妃人挺好呢……”

    夏侯纓沒有做聲,隻是轉頭道:

    “走吧。”

    ******

    單昀挑了幾個好手,交代了半日,準備於這天半夜就動手了。

    他們都是王府裏的高手,卻做了一般江湖人都不會做的事。

    郭巡大概知道單昀心中的苦楚,就這樣語重心長地勸他:

    “不就是節操麽,拋開了也就好了。”

    單昀在城門關之前就悄悄帶了人出城,到了夜裏三更,幾人行動迅速,路線也早已安排好,所以進行地很順利。

    傅寧大概在睡夢中就暈厥了過去,等單昀幾人動手抬宋氏時,他早已經不省人事。

    單昀將宋氏安頓在早已準備好的馬車上,幾人回到了沿路一個早已打點好的莊子。

    宋氏一直安然睡著。

    單昀知道,她會一直這樣睡到第二天白天。

    到了第二天天蒙蒙亮,幾人又摸著黑到了城門口。

    或許整個東京城的百姓都不會發現,這天的城門往往日開得都要早些。

    到宋氏醒來的時候,早已天光大亮,她隻覺得這一覺格外冗長,又不踏實,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睜開了眼皮她卻驟然覺得自己仿佛還在夢中。

    宋氏眼睛不好,卻也不至於到全瞎的地步,但是換了環境卻也不可能完全感覺不到。

    這地方是哪裏?

    身邊出現了一個伶俐的小丫頭,見宋氏醒了,就甜笑著湊過去。

    “問夫人早安,您醒了。這裏是我主人家中,我主人與您相識,請不用擔心,她一會兒自會來相見,您身子弱,最好不要多說話,先放寬心,我先幫您擦擦手和臉,一會兒再伺候您用點稀粥……”

    宋氏病得已經不能起身了。

    這小丫頭口齒清晰,幾句話就交代明白了宋氏的疑惑,又手腳麻利,做事周到,宋氏這一輩子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她終於醒悟過來,這不是夢。

    知道這不是夢的宋氏隨即便陷入了一陣驚惶之中。

    “我、我要回家……”

    她喘著粗氣說著。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那小丫頭似乎早有準備,伸手替她順著氣,按摩著她的太陽穴,一邊緩聲說著:

    “夫人不要急,我主人馬上就來見您了……”

    宋氏心中不定,諸多猜疑,可不知怎麽回事,似乎聞著這屋裏淡淡的安神香味道,在那小丫頭絮絮叨叨的話裏竟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傅念君去見宋氏之前,先叫人去請已經住下了的夏侯纓。

    夏侯纓也沒有推脫,治病救人,本來就是她的職責。

    傅念君卻是表現地很客氣。

    夏侯纓瞧著年紀小,治病手法卻老道,宋氏還昏迷著,她把了宋氏的脈,又檢查了她的手足口鼻,最後說要行針。

    傅念君當然先緊著宋氏的病,帶著人先回避了。

    宋氏是在微微的痛楚中再次醒來的,這種痛卻又略微夾雜著輕鬆,好像一直混混沌沌的腦子終於清明了。

    “別動。”

    一道沒什麽情緒的平靜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是郎中,在給你治病,不要動。”

    夏侯纓說著。

    宋氏果真不敢動彈了,她也沒有那個力氣動彈。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夏侯纓見差不多了,收了金針,讓果果去請傅念君進來,自己則出去開方子。

    “虧損地厲害,油盡燈枯,她心存死誌,已無救的必要了,不過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而已,我會盡我所能,王妃有什麽要做的事,需要盡快了。”

    夏侯纓隻是對傅念君這樣說著。

    平平淡淡,無喜無怒,像是經曆過大喜大悲,看過了人生百態後淬煉出的從容淡定。

    傅念君點點頭,吩咐了人等著拿方子取藥,自己帶著儀蘭進了宋氏的屋子。

    宋氏剛被伺候著喝了些藥,現在精神好一些了,靠在床頭正等著那位把自己綁來的罪魁禍首是誰。

    傅念君進門,宋氏一雙無神的眼睛愣愣地對著那門口的方向,她此時隻能看清一個淺淺淡淡的影子,當下就覺得非常眼熟。

    傅念君神態如常,還吩咐了儀蘭去把窗打開通通風。

    她一說話,宋氏立刻就認出了她。

    宋氏那雙無神的眼睛一直盯著傅念君的身影,她想說什麽,最後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傅念君坐到了她床邊的凳子上,朝她道:

    “宋嫂子,對不住,我出此下策,實在也是別無他法了。”

    “二娘子……”宋氏囁喏著唇瓣,立刻又改口:“王妃……”

    傅念君瞧著她因病中蒼白的無人色的一張臉,還有一雙疊在身前如枯樹枝般的手,也是微微蹙了蹙眉。

    “當日宋嫂子送了我一籃子雞蛋,味道很好,多謝了。”

    她像隻是聊家常一樣開了這個頭。

    宋氏頓了頓,聲音裏帶了幾分忐忑,有點惶恐地問傅念君:

    “王妃……您找妾身做什麽?妾身是不是哪裏冒犯了您呢?”

    她似乎又覺得有點冒犯傅念君,立刻又說:

    “剛才的女郎中,也是您請的?多謝了……”

    她說著就要起身下床來拜她。

    傅念君親自扶住了她的胳膊。

    夏侯纓好不容易才讓她恢複了些精力,斷不能浪費在這種地方。

    傅念君手下的手臂瘦骨嶙峋,看來真像是夏侯纓所說油盡燈枯之狀了。

    傅念君心中一凜,很快縮回手,宋氏便躺回去小口地喘息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