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傅寧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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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念君的手指輕輕在周毓白的太陽穴上按著。

    周毓白躺在她膝頭,想自己這些年來,一直以君子品行要求自己,何曾想過自己有一天這樣臥在美人膝頭的旖旎時光。

    儀蘭叫人打了水進來,夫妻兩人才起身,梳洗沐浴,重新回到床上。

    傅念君親自去放帳幔,一邊憋不住把這兩天打聽來的事都告訴周毓白。

    周毓白也沒露出多驚訝的表情,隻是靜靜地聽她說,最後才說:

    “癰疽既在,便要早些挑破方可痊愈,我知你心中顧慮,但是念君,此事上你已猶疑太久,傅寧今日鬧到衙門去了,我猜明日,他多半就會登傅家的門了。”

    傅念君收拾帳幔的手一抖。

    “明天……”

    “有什麽話,一五一十說清楚罷。”

    他對傅念君說道。

    傅念君坐在床上,一時有些怔忡,沉默了半晌才問周毓白:

    “七郎,你是不是已經都猜到了?”

    周毓白替她整了整一頭長發,說:

    “有些謎底,你自己揭開才有意義。傅寧此人不可懼,你懼的不過是內心心魔。”

    所以這件事,始終要傅念君提起勇氣去麵對,他幫不了她。

    傅念君淡淡地“嗯”了一聲,躺下時心裏依然琢磨著這件事的輕重,思量著這時候抖落出來是不是個合適的時機……

    身邊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骨,一寸寸地撫摸著。

    傅念君心裏一驚,在黑燈瞎火裏紅了臉。

    “七郎,這裏是我家……”

    但凡新婚的夫婦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回家省親,偶有姑爺一塊兒宿在嶽家的,兩人要麽就分開睡,即便不分開,也不能就做那事,這是不規矩不莊重的。

    周毓白在她耳邊輕笑:“你想哪兒去了?”

    說罷手臂整個就伸到她被窩裏去將人攬了過來。

    “你晚上睡覺貪涼,自己一個人睡冷不冷?”

    在家時兩人都是睡一個被窩的。

    傅念君窩回他懷裏,覺得無比舒心,悶聲道:“不冷。”

    “快睡吧。”

    他撫了撫她的後背。

    傅念君迷迷糊糊地就什麽也不想了,安心地去會了周公。

    ******

    第二天早起,兩人也不敢貪睡。

    傅念君準備服侍周毓白穿衣,他卻說:“今天不去了。”

    傅念君微訝,政務不管了?

    他微笑:“也勞碌了好些日子,總該休息休息。”

    兩人一起用早膳,也沒隔多久,下人就著急忙慌地跑來叫傅念君,說是有人上門鬧事。

    傅念君一問,果真是傅寧。

    傅念君臉色一沉,吩咐道:“去請進來。”

    下人踟躕:“可是相公和三郎君都不在府裏啊……”

    “以我淮王妃的身份還見不得他?”

    傅念君反問。

    下人立時就沒話了。

    傅念君稍微收拾了一下,見周毓白不動,還正疑惑,他卻是投了個笑眼過來:

    “等會兒就過去替王妃壯膽色。”

    傅念君轉頭不理他,先自己提步去了。

    錢婧華本來也沒主意是否要請這傅寧進門,畢竟這會兒她一個新婚不久的媳婦,是有道理拒見年紀相仿的男性族人的,何況這傅寧,她也曉得曾經做過傅溶的伴讀,後來又是進石鼓書院,又是進國子學的,能耐大著呢,就連傅淵提起了他都是頻頻蹙眉的,今日又是來者不善,自己自然先要叫夫君拿個主意。

    她倒是一時忘了府裏還有傅念君,聽說是傅念君讓人叫開了門,也隻好硬著頭皮和傅念君一同應付。

    傅念君是讓何丹、大牛引傅寧入府的。

    何丹是個有威懾的,見傅寧身後拉拉雜雜帶了不少人,當下就沉臉:

    “小郎既然是傅家的宗親,這樣帶人叫門又是什麽意思?且好好說話,何必帶些不幹淨的人辱沒傅家門庭。”

    傅寧雙目赤紅,見這護衛陌生,一身氣勢卻不弱,他隻咬牙:

    “你們還我母親來!”

    何丹自然由不得他在門口胡唚,立刻揮手讓兩三個護衛小廝恭敬垂手請傅寧入門。

    這是傅念君特特叮囑的,不可傷了傅寧的臉麵。

    傅寧終究也是斂下了滿心的暴戾,想著自己還是個讀書人,雖厭恨這傅家,此時卻也知道不能鬧得太難看,因此一甩袍服,也帶了身邊兩三個小廝仆從進門了。

    外頭看熱鬧的人嘖嘖稱奇,都說著這傅寧從前不過是個窮酸,上傅家打秋風的時候倒多,如今不僅人模人樣,出入找兩個仆從,竟是還敢這樣甩傅家的臉子,傅家竟不計較,也是一樁奇事了。

    傅寧進了府,便由人引了去正堂,傅念君和錢婧華正等著他呢。

    傅寧見到傅念君,便覺得一時有些眼熟,仔細想了想就想起來那日自己去偷偷見胡廣源拿銀子,就遇到了這個與那小茶樓格格不入的女子,身邊還跟了個一看就是富家出身的孩子。

    他當時隻覺得麵熟,卻也沒大在意。

    竟不想她是傅家的二娘子,嫁給了當今七皇子淮王的那個。

    他不由恨得牙癢。

    傅家都是一窩蛇鼠!

    當日就是這傅二娘子假模假樣地上門去探過他娘宋氏的話,宋氏後來百般勸他不要生事,他隻冷笑應付:

    “傅家那地方,我不稀罕去,更別說找那一個女子的麻煩了。”

    在他看來,這傅二娘子不過是個淺薄裝腔的女人,滿心小算盤想從他娘嘴裏套話。

    今日見了,他想起這茬,更加肯定是傅家綁了宋氏!

    傅念君和錢婧華同時都能看出他目光不善來了。

    傅念君卻是穩住了心緒,當先開口道:

    “傅寧,你是傅家族中晚輩,論輩分該怎麽稱呼我們,你大概沒忘吧。”

    傅寧卻冷笑:

    “兩位還指望我行個晚輩對長輩的禮不成?”

    好張狂的人!

    錢婧華見他生得斯斯文文,頗有傅家男子的風度,卻不知第一句話就是這樣不客氣。

    她也厲聲道:

    “我如今是傅家主母,你若有不平,盡可以說來,何故引人上門鬧事,即便是親戚,也由不得你這樣放肆胡鬧。”

    錢婧華也是宅門裏出來的,平素為人和善,卻也不是個軟性子,見到這樣沒規矩的人,自然也忍不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