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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袁寶憂心許久的招標會順利得不能再順利地結束了,出乎意料的,天馬設計拿下了室內裝修的標,盛家那套天花亂墜的方案屈居第二。盛家的人出門時候渾身都透著不樂意,但白紙黑字的打分表麵前,他們也掰扯不出什麽來。
倒是鄒誌尚在招標會結束之後特意給韓嘉樹來了個電話,表麵是例行詢問情況,實則是指責韓嘉樹不會辦事,讓盛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公司給踢出了局。
可惜鄒誌尚的責難並沒在韓嘉樹和袁寶這裏掀起波瀾,韓嘉樹轉天一早搭早班機去了東市分公司,袁寶則請了一整天假,借著含糊不清的一個事假名義,和陸遠僑倆人跑去了民政局登記。
頭頂一方天空澄澈明淨,北城迎來難得的藍天白雲。
陸遠僑的車陷在擁堵車流裏,袁寶坐在一旁,手裏攥著從老袁那“騙”來的戶口本,活像坐在一排針上,不停扭來扭去。
“老袁同誌。”
“啊……啊?”
陸遠僑騰出手來彈一下她腦門,“你現在後悔好像來不及了。”
“後悔?”袁寶搖頭,“不後悔,我是緊張。”
“……”陸遠僑沉了口氣,發現緊張情緒可能能傳染。
他們決定領證的過程十分隨意,周一晚上倆人賴在沙發上看小鮮肉電視劇,陸遠僑見不得袁寶那副花癡樣,撓撓她腳心,隨口問了句:“要不周三去把證了吧?看你這三心二意的樣子,我總覺得夜長夢多。”
袁寶正用小鮮肉療法控製食欲,懶得搭理陸總莫名其妙的不安全感,想了一瞬,自覺得對那個小紅本本也有幾分期待,於是一口答應,“行,領。”
就這樣,袁寶以護照過期重新辦為由,從袁向平那弄來了戶口本,打算先斬後奏。當然她沒跟陸遠僑交底,胡編一句說老袁一聽他們倆要扯證,立刻樂開花地把戶口本交出來了。
陸遠僑聽得將信將疑,但看這貨滿臉誠懇,隻好摁下那點狐疑,按原計劃排隊領證去。
緩慢挪動的車上,袁寶腦海裏的未來有些跑偏的細致,譬如以後再填資料,婚姻狀況裏麵就要填已婚了,想到這,一顆悸動的心髒猛地突突蹦了幾下,再譬如以後配偶欄裏麵,就要填上陸遠僑的大名了,於是又突突蹦幾下……
袁寶抓著戶口本,偷偷看開車的陸遠僑,自行美滋滋起來。老袁說的對啊,情人眼裏出西施,如今的陸遠僑同誌,怎麽看怎麽順眼,好像比電視裏的小鮮肉還根正苗紅一些。
偷瞄完畢的袁寶宣布,“以後你在法律上就是我的所有物了。”
陸遠僑舒眉輕笑,“彼此彼此。”
車在路上匍匐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北城民政局門口。
可惜門外沒有停車位,隨便停停九成要被貼條。
袁寶扶著車門,搖搖晃晃站在紅白相間的鐵圍欄上,迎著寒風問俯身拿外套的陸司機,“咱們領證可能要比別人貴200。”
陸遠僑披上大衣,順手扶著她從圍欄上跳下來,“不貴,娶一個你,可以傾國傾城。”
袁寶扯著他的袖子笑得東倒西歪,“老周是不是又強行安利你什麽酸倒牙的詩集了?”
陸遠僑把手上的毛線帽子扣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帽子頂的毛球,“但願你到八十歲還是這麽沒心沒肺。”
“八十歲估計我就走不動道了,牙也掉沒了,”袁寶邊說邊比劃,“你也從現在這麽高縮成了這麽高,臉上堆著無數的褶子,然後……咱倆就離手拉手進墳墓不遠了。”
“說著說著就沒溜了。”陸遠僑把她的手揣進口袋裏,牽進了民政局大門。
袁寶一貧起來就像被摁了開關,尤其是她緊張的時候,更是腦洞大開,想到什麽貧什麽。於是她一路從等待區貧到蓋戳的工作人員跟前,逗得大媽花枝亂顫,最後還抓了把糖塞給陸遠僑,說他娶了個好媳婦。
倆人出了民政局的門,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消息通知了單身狗精周昊,老周在電話那邊鬼哭狼嚎,差點掀桌。
袁寶從老周的哀嚎裏獲得了成就感,於是又和陸遠僑一塊把小紅本舉到鏡頭前,發了張自拍過去閃瞎老周的眼。
老周受到了暴擊傷害,他深覺得不狠宰陸遠僑一頓都對不起他和袁寶那張欠抽的自拍。
周顧問拉開辦公室的門向外麵的小崽子們宣布:陸總請大夥自助餐,那款588/位起的,一個都不能少。
辦公室裏頓時一片歡騰,老周磨磨牙,坐回去給陸遠僑打電話,悠哉悠哉地通知他即將大出血的消息。
陸遠僑沒理他,坐在車上把錢包裏的□□抽出來連帶著一張信用卡都塞進袁寶手裏,“這是鄙人的全數家當,以後歸你支配。”
袁寶連想都沒想就推了回去,“我不幹涉你財政自由。”
“隨便幹涉,我甘之如飴。”陸遠僑拎起來兩張卡□□她包裏,甜言蜜語說起來跟不要錢似的。
袁寶考慮到被她欺瞞的袁向平可能會有的暴躁情緒,隻好拖著陸遠僑去挑了幾樣禮物,打算長輩們有一個算一個,每一個都先拿糖衣炮彈扔過去再說。
陸遠僑對她的行為不予置評,大約也猜到她這戶口本是騙出來的,遙想一下老泰山的震怒,認慫的陸總率先打好了腹稿,隨時準備上陣認錯。
兩人把後備箱塞得滿滿當當,正要開拔去老周訂好的自助餐廳,袁寶的手機卻沒命地吼叫起來。
來電是萬晟總台的座機。
袁寶無限納悶地接起來,隻聽見蔡琳達做賊似的聲音從手機傳來,“袁寶,你在哪兒?”
“東三環,怎麽?”袁寶皺眉,覺得有些不妙。
“出事了……”蔡琳達像是捂著聽筒,她每說一個字都伴隨著氣流在狹小空間裏的回聲,“來了一撥人,說來辦案的,亮完證件直接去你辦公室了。”
“什麽?什麽人?”袁寶下意識問,“是公安還是檢察機關?有搜查證沒有?說沒說原因?”
蔡琳達急道:“哎呦我的姑奶奶,我要能搞明白我還用在前台值班啊,你老要是趕得上,就麻利兒回來,不說了,掛了啊。”
袁寶掛斷電話,原地沉默了片刻,然後對陸遠僑道:“韓嘉樹那邊可能出事了,我得回去。”
“車你開走,我打車。”陸遠僑點頭,知道眼下不是問話的時候,“韓傅博號碼我發你手機上,必要時候聯係他。”
袁寶雖然極不情願跟韓傅博對話,但她也清楚如果韓嘉樹真扯上惡*件,那有韓傅博的幫忙必然事半功倍。
袁寶沒再多說,徑自接過車鑰匙飆上三環主路,她邊往萬晟趕邊琢磨韓嘉樹可能出現的問題,可是等她真正去回想時才悲哀地發現,她所知道的韓嘉樹僅僅隻是這一小段時間的他,餘下的韓嘉樹就是個未解之謎。
袁寶對自己這個結論十分不滿意,途中她試著打韓嘉樹的電話,十幾通打過去全是忙音。在車接近萬晟大廈的時候,袁寶憑借曾經的經驗猜測,韓嘉樹十有*已經在“配合調查”,那她的當務之急就不是找到韓嘉樹了,而是去辦公室弄清楚他到底犯了什麽事。
袁寶匆匆忙忙上樓,正碰見裏麵人搬著幾樣東西出來,她不管不顧要進去,卻被旁邊行政部的小夥子一把拉住,小夥子惶恐地看著那製服筆挺的一行人,拉緊了袁寶的袖子,“袁姐,你別去。”
“我得去問問。”袁寶安慰地拍一拍他的肩,扯開他的手迎著領頭一個人走過去。
袁寶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把訓練多年的職業素養祭出來當盾牌,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微笑,道:“您好,我是韓嘉樹的助理,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
“韓嘉樹目前牽扯一宗挪用公款案件,我們正在取證,有需要的地方會通知你。”帶隊的人四十來歲,國字臉,濃眉大眼,滿臉正氣凜然,“這間辦公室我們會暫時封閉,你的私人物品等調查結束再來取。”
袁寶邊順從地表示會配合調查,邊轉著眼珠四處張望,就見辦公室裏間裏,一人正摳開那尊非洲人體雕塑的底座,從裏麵往外拿東西,隻是離得遠,她看得並不真切。
辦公室裏有人拍照取證,並且拆卸了她和韓嘉樹的電腦主機,整理了他們倆放在外麵的紙質文件。
袁寶腦子裏混亂的思緒集體炸鍋,她交代了行政部的小夥子有事及時通知之後,就匆忙下樓去了。袁寶用前台的座機給韓傅博打了個電話,除了讓他不管多晚都務必到陸遠僑公寓見麵之外,還讓他備好兩個靠譜律師,以防真正立案之後措手不及。
袁寶折身又去了研發部,頂著腦袋上一顆要炸沒炸的雷,把能調出來的跟韓嘉樹有關的檔案全部調了出來,浪費完了研發部兩包打印紙,袁寶拎著沉甸甸的布包,踩著風火輪一般離開了萬晟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