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錦瑟無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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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訂閱v章比例過5o%,  或6小時後自動解鎖。  ——她可是當娘的,  母女的名分擺在那裏。雲秀在她麵前哪怕隻是稍稍辯解得激切了些,  都不免有冒犯不敬之嫌。而且那琴她確實沒搜到,  縱使往輕了說,  雲秀也有藏匿之罪。並不純粹是她栽贓陷害雲秀。

    何況她了解雲秀的性格,  知道這丫頭天生的心無城府,  又被老太太寵得久了,  最是率直不遜,忍不得半點委屈。隻要稍稍激一激她,隻怕她就要口出狂言。便讓杜氏、裴氏她們都看看,省得她們一個個的都以為是她這個繼母單方麵欺負虐待雲秀。

    因此她直接回話,  “行,  怎麽不行?她這個當閨女的都敢說要和母親當眾對質,我還能說不行嗎?”

    她說話一向便宜要占盡,  理也要占盡。哪怕隻給老太太喂過一次藥,說起話來也仿佛老太太病中都是她伺候的。有時甚至都不必做,譬如老太太那日當麵分割好了留給幾個兒子的財物,她當著老太太的麵說老四沒差事,我家那份也留給他。過後分東西時就不提自己的話,隻按老太太分的來。但和外人提起來,  又變成她在老太太麵前謙讓兄弟們了。

    裴氏沒她這信口雌黃的本事,  幹脆也不和她爭理。

    五味堂,  二叔柳世訓處。

    杜氏才指點好了大女兒的功課,  便得到鄭氏那邊的消息。她也不急著趕去,先回房換下居家時穿的舊衣,準備洗漱梳理一番再出門。

    妝台正臨著屋前窗台,窗外便是一處庭院。雖已過了晨起鍛煉的時候,柳世訓卻還在外頭射箭。

    天氣尚不溫暖,他卻已有些汗津津的,便將上身冬衣褪下,綴在腰間,隻餘一件露了右半邊膀子的貼身單衣。已三十四五的男人了,身上卻不見半分鬆散,反而精肌勁肉,下盤穩若泰山而上盤精悍凶猛。一時雙臂挽開長弓,目光便透出鷹隼般的專注和精明。

    杜氏不由咬了嘴唇,一心看著他。

    柳世訓仿佛察覺到她的目光,一箭離弦,也不看是否中的——仿佛已知必中——便收了長弓走過來。見她在挽,便道,“出門去?”

    杜氏道,“嗯。”

    柳世訓道,“家裏瑣事,你少攙和些吧。”

    杜氏道,“我們娘們兒間的事,你也要管?”

    柳世訓道,“我管不著?”

    杜氏臉上一紅,卻還是嘴硬道,“管不著!再說我也沒攙和。大嫂差人來叫,我總不能不去吧……”

    柳世訓分明了然於心,卻也不反駁她。聽她這麽說,隻一笑,便自回頭檢查弓弦,“你不攙和就好。我可不想和大哥似的,一時看不住,後宅就要出亂子。”

    杜氏呸了一聲,道,“你別拿我和她比。”打眼瞧見遠處的書房,似有窈窕身影正在灑掃添香,不覺暗恨。便又道,“你也留神,還在孝期裏呢。別我一眼看不住,你就讓人壞了修行。”

    柳世訓一撥弓弦,箏翁一聲響。也不必看杜氏,語氣已如山撲麵壓來,“我守母孝,不該做的也無心去做。你且安心。”

    杜氏自知失言,正要開口緩解,柳世訓已轉身又回去射箭了。

    六合堂,三叔柳文翰處。

    柳文翰右手用力一捏,而後無奈的伸到趙氏麵前,展開,裏頭便有兩枚破開的核桃。

    趙氏歡呼雀躍,便從他手裏挑著吃,又剝了一片塞到他口中去。柳文翰忍了忍,張口接住,趙氏才心滿意足。

    片刻後又歎氣道,“哎,大嫂差人來叫我,我得出門去了。”

    柳文翰道,“那就快去吧。”

    “可我不想去啊。”

    “那就別去了。”

    “不去不是怕得罪她嘛。”趙氏自己拍了拍衣裙起身,抱怨道,“你不知道,她記仇著呢。上次二嫂不是提到大伯沒兒子嗎?轉頭她就給二叔送了個丫鬟去,偏偏那丫鬟似乎本來就記名在二叔書房裏,原本是老太太挪去用的,她說是按老太太的本意打回去,二嫂有話都沒法說。”

    柳文翰道,“既然本來就是二哥書房裏的,可見是你想多了。孝期裏此類事是大忌諱,二嫂都沒說什麽,你可別亂說話。”

    趙氏撇了撇嘴,道,“當然不會和外人說,不就向你抱怨抱怨嘛。反正這事要擱在我身上,我可不樂意。”

    柳文翰道,“你盡管放下心。我沒這種心思,我們家也沒這規矩。”

    趙氏疑惑道,“可我聽說你們男人在外頭文會、宴飲時,都會‘召妓同行’啊。”

    柳文翰清了清嗓子,道,“……你不是要出門嗎?”

    不多時,一門妯娌便都聚集在榮福堂前了。

    鄭氏去得最遲,進院子直接行至中堂,自行落座。坐穩了,接過丫鬟們斟上來的茶,垂頭飲一口,才揚頭看底下。

    見雲秀大大方方的立在堂中,完全沒有被三堂會審的自覺,便冷笑一聲,先製人道,“你還知道回來?”

    雲秀最怕鄭氏問話了,因為她基本上從來都沒弄對過鄭氏的真實意圖。隻知道自己不管怎麽回答,都肯定被她拿到錯,所以幹脆就不回答,直接疑問道,“您不是說要找琴嗎?”

    鄭氏環顧左右,道,“你們都聽見了?”便當眾教訓雲秀,“擅自跑出去許多天,回來連個安都不知道問,開口就頂嘴,老太太平日裏是這麽教你的嗎?”

    雲秀:……我忍。

    便將手疊在身側,耐著性子行禮道,“給母親大人請安,給嬸嬸們請安。”

    雲秀弄不懂鄭氏的套路,裴氏卻清楚得很。知道鄭氏若要找茬,雲秀回一句就錯一句。便直接接過話頭,對雲秀道,“你母親和幾位嬸嬸都在,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杜氏也扭頭對鄭氏道,“還是先找琴吧。待字閨中的小姑娘,不妨關起門來背後教導。別傳出去讓外人覺著咱們家女孩兒不金貴。”

    鄭氏道,“她要真覺著自己金貴,一開始就不該翻牆跑出去。”但杜氏的話也戳中了她心中顧慮,總算不再追究,隻道,“那就說說吧,琴你藏在哪兒了?”

    雲秀定了定神,道,“我也不知道。”

    鄭氏才想放她一碼,就聽她這麽答,不由怒火上頭,“你再撒謊試試!”

    雲秀本來想她就撒過這麽一個謊,何來“再”這一說。但忽的想到自己才剛騙十四郎說她是小仙女,還真反駁不了這個“再”字。不由暗歎果然人不能做虧心事,否則跟壞人說話都沒底氣。

    便道,“我真不知道,但我知道該怎麽找回來。”

    杜氏和趙氏忙安撫鄭氏,“先聽聽看吧。”

    鄭氏道,“你說怎麽找。”

    雲秀道,“我需要一隻貓。沒有貓,狗也行。”

    鄭氏倒要看看她想怎麽做,便吩咐,“去牽一隻狗來。”

    關中人愛打獵,大戶人家家家都飼養細犬。柳家家規禁止子弟沉迷田獵,故而蓄犬不多,但也有專門的養犬人。獵犬之外,家裏還有她們姊妹養著玩兒的狸奴、猧子,但鄭氏怕它們同雲秀太熟了,方便雲秀耍花招,便隻命人牽打獵用的細犬來。

    雲秀這才道,“那琴是章獻皇後用過的,聽說做琴的桐木上天生就帶一股異香,能吸引飛鳥走獸。當年章獻皇後彈奏時,香氣飄散百餘裏,百獸匍匐,百鳥翔集。雖不知傳言真假,可我每次把琴搬出來彈奏,附近的小貓小狗也都會聚過來,趴在地上聽。”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m.101novel.com(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