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季二很失望。
    季明雖然罵的特別狠，但是始終沒有要把他逐出師門的意思。
    如果季明不開這個口，過一會自己很有可能受到牽連啊。
    想到這裏，季一咬了咬牙，開始瘋狂的攻擊季明。
    什麽人頭豬腦，什麽斷子絕孫。
    反正什麽狠毒罵什麽，目的就一個，就是要挑起季明的怒火，成功把自己給趕出師門。
    那樣的話，自己就安全了。
    季明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他蠢了這麽久，這一次反而聰明了。
    他隻是和季一對罵。
    但是罵完了，就咬死了季二是自己的徒弟，這一點無從更改。
    起初的時候，嬴政聽他們對罵還挺新鮮。但是時間長了，也就索然無味了。
    畢竟全是髒字。
    這東西，就好比是飯菜裏麵的鹽。
    正常說話的時候，帶上一兩句髒話，可以起一個調劑作用。
    但是加的多了，那就鹹了，破壞了食物原有的味道。
    而季二和季明，他們兩個端上來的，全都是鹽啊，一點食物都看不見，這誰吃得下去。
    嬴政淡淡的說道：“住口吧。”
    可是罵人這東西，一旦張了嘴就容易收不住。
    尤其是兩個人同時罵對方。
    誰先住口，誰就等於吃虧了。
    於是，在嬴政叫停之後，他們兩個卻停不下來。
    嬴政揮了揮手，立刻有小宦官走過去，劈裏啪啦的大嘴巴開始抽。
    然後，他們倆安靜下來了。
    嬴政看向朝澤夫人，眼睛之中，全都是嘲諷：“這就是你彈劾槐穀子的盟友嗎？”
    朝澤夫人從嬴政的眼神中，看到了複仇的快感。
    她心中一涼，已經預知到自己的命運了。
    圈套，這一定是個圈套。
    朝澤夫人開始腦補。
    也就是說，陛下根本沒有遇到危險。
    陛下是故意讓季明傳訊，故意讓季明帶著我來鹹陽城，故意讓季明躥騰我，讓我以卵擊石。
    然後，陛下以此為借口，終於可以殺掉我了。
    但是緊接著，朝澤夫人又覺得不太可能。
    陛下，那是九五之尊啊。
    陛下，那可是統禦萬方的大人物啊。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除了天上的神仙，誰還能蓋得過陛下？
    就算是謫仙槐穀子，也要匍匐在陛下的腳下。
    陛下……真的會花這麽大心思，來對付我一個老婦人嗎？
    不能，不能，這不可能。
    朝澤夫人很堅信這一點，覺得自己就是個小人物，嬴政懶得理她。
    不然的話，她也不可能在邯鄲城自由快活這麽多年。
    那麽今天這件事……恐怕就是另外的解釋了。
    陛下，是支持我的，是希望我能振臂一呼，殺了槐穀子的。
    但是……奈何朝臣不幫忙，他們都做了縮頭烏龜，誰也不肯站出來。
    所以……陛下隻能退而求其次，謊稱沒有殺死槐穀子的意思。
    陛下……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那我該怎麽辦？
    是了，陛下一定會問罪的，陛下一定會懲罰我，讓槐穀子安心。
    但是這種懲罰，應該是麵子上的事，表麵上懲罰我，事後就把我給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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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我們會和陛下密謀下一次行動。
    想到這裏，朝澤夫人就對嬴政說道：“大秦的刑罰，陛下可能做主否？”
    嬴政：“……”
    他有些無語的看著這個蠢女人，淡淡的說道：“自然。”
    朝澤夫人又看向槐穀子：“槐穀子，大秦的刑罰，陛下真的能做主嗎？”
    李水：“……”
    現在他都有點替嬴政尷尬了。
    這種蠢女人，居然號稱是陛下的救命恩人。
    那陛下豈不是更蠢？
    他歎了口氣，認真的對朝澤夫人說道：“是，大秦的刑罰，自然是陛下做主。”
    “不僅僅是刑罰，大秦的一切，陛下都能做主。”
    朝澤夫人又說道：“那你有沒有機會，從中作梗？”
    李水：“……”
    他認真的說道：“沒有機會。”
    朝澤夫人想了想，說道：“你敢發誓嗎？”
    李水：“……”
    這都什麽鬼啊。
    不過為了配合演出，李水認真的發誓：“我若有半句虛言，讓我永遠不能回仙界。”
    然後朝澤夫人信了，鬆了一口氣。
    李水：“……”
    真的是很蠢。
    朝澤夫人對嬴政說道：“既然如此，陛下……今日大勢已去，老婦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嬴政說道：“把他們帶下去，議罪。”
    周毅痛哭流涕：“我真的不是他們的同黨啊。”
    “陛下，我和他們沒有絲毫關係。陛下……我冤枉啊。”
    可惜，在這時候喊冤，顯然已經晚了。
    周毅開始痛罵王義：“早知如此，我就不應該與你結兒女親家。”
    王義則像是失信瘋了一樣，他一直低著頭，自言自語的念叨著：“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這樣少受罪。生不如死，總不如死了好。”
    至於季明，他已經麻木了。
    打板子打了這麽久，看來終於到了砍頭的那一天了。
    季一和季二則一臉不甘心。
    他們不敢抱怨陛下，一個勁的痛罵季明。
    在這些人當中，最鎮定的當數朝澤夫人了。
    因為她內心深處認定了，這隻是一場戲。
    是陛下眼看著無法扳倒槐穀子之後，演的一場戲。
    現在的議罪，也隻是走個過場而已，做給槐穀子看的。
    自己一定會被偷偷地給放了。
    當他們被押送出皇宮的時候，朝澤夫人看到了自己的兒孫。
    他們已經被控製起來了，痛哭流涕的問朝澤夫人：“這是怎麽回事啊？我們不是來力挽狂瀾，做大秦的中流砥柱的嗎？怎麽忽然間……”
    朝澤夫人淡淡的說道：“放心，這隻是一場戲罷了。”
    兒孫一愣，有些將信將疑的看著朝澤夫人。
    不過，看她如此的鎮定，他們也有點信了。
    然後，他們就被放到了大牢當中。
    虱子，跳蚤，老鼠，這裏的環境簡直差到了極點。
    第二天，王義就在牢房裏邊上吊自殺了。
    但是朝澤夫人，依然很坦然。
    她很堅定的告訴其他人：“放心，這是是一場戲罷了。再過幾天，我就能出去了。”
    “到那時候，我依然是陛下的恩人，依然是養尊處優的朝澤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