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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船悠悠而來，楚若惜和黑後一起上船。

    船沒有槳，卻能在黑色的河流上緩緩滑動，黑後看著兩邊飄過的風景，對楚若惜道：“這曾經是罪域最有生機的河流，也是我最喜歡的東西，可惜……”

    楚若惜看她神色黯然，知道多半是想起了傷心往事，低聲道：“都已經過去了……”

    “不，還沒有過去。”

    黑後伸手，托起一泓黑水。

    黑色的液體順著指縫流下，粘膩好像膠水。

    楚若惜見黑水質地古怪，也想握在手中，但是手還沒有伸進水裏，就被黑後厲聲製止！

    “不能碰！”

    “為什麽？”楚若惜很意外，“這水莫非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黑水有毒，”黑後直言不諱道，“凡是碰過黑水的人都會變成罪域的一部分，此一生不能離開。”

    “有這麽邪門嗎？”

    楚若惜不相信。

    黑後道：“就是這樣的邪門，我曾經見過無數人不信這個邪，執意要碰黑水，結果……”

    “那你為什麽可以碰黑水？”楚若惜問道，“你說你曾經被嫁出去無數次，也就是說你是可以離開罪域的……”

    “我是特別的，”黑後道，“黑水對我已經不起作用……甚至，它需要從我身上汲取痛苦的力量……”

    說到這裏，黑後停了下來，道：“穿過前麵的遺忘森林，就是靜海。靜海永遠不會有風浪，卻能倒映出整個九界。”

    “這麽奇妙……”

    楚若惜越發覺得罪域是個神奇的地方了。

    “隻是簡單的空間投影罷了。”

    黑後自言自語的說著，與楚若惜一起棄舟登岸。

    ……

    穿過遺忘森林的時候，楚若惜下意識的抓緊黑後的手。

    這裏的樹木全都扭曲好像噩夢，樹木之間流動著黑色的物質，隻要被這些黑色的東西纏住，記憶中的某一段美好就會被抓走。

    她不喜歡被帶走記憶，雖然她的記憶已經有過一次缺失。

    “黑色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白色，”黑後提醒道，“如果被那些白色的煙霧纏住，你的性格也會被改編變……”

    “為什麽？”楚若惜問道，“為什麽你哥哥要造出遺忘森林這麽可惡的東西？美好的記憶應該被珍惜，怎麽可以隨便毀滅？”

    “因為他沒有美好的記憶。”黑後淡淡的說道。“所有在這裏被奪走的美好，都會出現在他的房間裏，他已經沒有快樂和美好，所以也不想別人過得快樂美好。”

    “……好惡毒！”

    黑後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也覺得他這麽做有點過分，但是他……你沒有經曆過他經曆的那些事情，不能理解他為什麽會這麽偏激，他生命中所有的美好都隨著任千山的死變成了碎夢……他的心是黑暗的，所以他的人生也隻剩下了黑暗。”

    “……我不喜歡他的處世態度，自己過得不好，就要全世界都和他一起過的不好嗎？”

    “對。”

    說話的時候，黑後搖手，打飛了幾個主動貼上來的黑色物質。

    楚若惜看她一點都不畏懼黑色的東西，不禁道：“你不怕被它們吸走記憶？”

    “我已經沒有快樂的記憶給它們奪取了，”黑後笑眯眯地說道，“沒有痛苦的人，自然沒有任何畏懼。”

    “……你真的活得很辛苦。”

    黑後嫣然一笑，並不在意。

    ……

    穿過遺忘森林，就是靜海。

    如黑後承諾的一樣，靜海好像鏡子一樣平靜，風吹過，沒有波瀾，手指劃過，沒有漣漪。

    “太安靜了，”她喃喃地說道，“為什麽可以這麽安靜……”

    “因為是靜海啊。”

    黑後走到靜海前，單膝跪下：“想看九界的哪個角落？”

    “……我……”

    楚若惜仔細想了一下，終於想到一個地方：“我想看一下冥界……朱燁還有風無極他們是不是……”

    “好。”

    黑後抬起手，細長的指尖流下連串的金色符文，這些符文好像紗幔一樣浮在靜海之上，連綿不絕。

    隨著咒文頌念結束，靜海表麵浮出了畫麵：朱燁、風無極、歐朗……

    楚若惜露出歡喜的笑容。

    “他們看起來都很不錯的樣子，”她開心地說道，“隻要他們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但是不知為何，看著鏡子裏他們勤勞修煉的樣子，她的心裏竟然莫名有些難受，似乎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人被忘記了。

    “他們很努力，自從你失蹤以後，他們就一直都在努力。”

    黑後解釋道：“朱燁是生活在密林中的魔族，天然有利用藤蔓的能力，風無極的天資不是很好，但自從開始禁言修煉後，他就一日千裏了。歐朗走的是邪道，前途非常艱難，不過我相信以他的執念，最終應該能夠成功……”

    “謝謝你的祝福。”

    楚若惜知道，黑後的眼界和閱曆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她都看好他們，他們必定是真的大有所為。

    黑後又道：“雪千葉很快就能向鬼神通正麵挑戰了，等他完全吸收了鬼神通的力量，或許會成為這些人裏麵最早突破成為武帝的人。當然，前提是這段時間你都沒有進步。”

    “雪千葉是個有大恒心的人，”楚若惜道，“我很喜歡他。”

    “隻是有恒心並不能成功，”黑後指著水鏡裏的另一個人道，“他也很執著，比任何人都更執著，但是他卻始終不能成功。”

    “他……”

    楚若惜凝神看向黑後手指的方向，原來是姬天。

    “姬天太急於求成了，他這樣的性格很難成功。”

    “不，他不能成功不是因為他急於求成，是有一個人不允許他成功。”黑後含糊地說道，“那個人曾經是你的朋友，但是現在——你已經不記得他了。”

    “不記得他？他是誰？”楚若惜問道。

    她的記憶中確實丟失了某個人，雖然想不起那個人的名字，可是隱約中總會感受到他的痕跡。

    “等你願意想起的時候自然會想起的某個人。”

    說著，黑後抬起手，水鏡中的畫麵瞬間全部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楚若惜不由長吐一口氣：“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