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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又是我的一廂情願？”

    斷恨的笑容帶著莫名的陰暗。

    “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我自以為了解你看透你，結果卻是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沒有弄明白！可笑！真是可笑啊！”

    “沒有人會打牌前就把所有底線都擺在桌上，”帝非天道，“為了迷惑你，我故意放出真假摻雜的信息，但是你卻不小心中計了，真是……自作死！”

    “是我太天真了！我居然會以為你——”

    斷恨的笑容帶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幹癟，以化身之力幻化出的龍和龍卷也隨之減弱。

    帝非天笑道：“我是怎樣的人，我自己很清楚，你也很清楚。但是你看不破，於是也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不是嗎？”

    “是啊，我看不破，所以我最終在六道情關前麵輸給了你！真是……可憐又可悲！”

    斷恨的嘲笑帶著連自己也不懂的悲哀，但是少許的自嘲過後，他卻是一陣冷漠的笑容。

    “我不會輸給你！我不會成為徹底的笑話！你——”

    魔界的空氣再次沸騰，力量的暴走讓空氣中流動著肉眼看不見的粒子。這一刻，個體的生死已經不再是重點，魔界本身就是個煮沸的鍋子，到處都是臭味到處都是混沌！

    然而，混亂中卻有一縷音樂輕飄飄的流出來。

    在最混亂的角落裏，九幽慢悠悠的彈奏著冰冷的樂曲。

    九幽序曲，來自九泉之下的音樂，清澈中卻蘊含著鎮定世界的冷漠。

    本該徹底淩亂的世界因為這個音符逐漸穩定，連龍卷也慢慢沉了下去，帝非天看了眼身處最混亂的中間卻還在不斷彈奏的九幽，對斷恨道：“如果他是本體，你是化身，或許勝負不能定論。”

    “但是很可惜，我隻是個化身，一個連自己的命運都不能控製決定的化身。”

    九幽的笑容帶著自嘲地苦澀。

    帝非天道：“一個化身，卻能活出比本體更加優美的人生，你的存在本身就讓我刮目相看。”

    九幽苦澀一笑，道：“但我終歸也隻是一抹化身，這一縷九幽是我送給你的最後禮物，結果會是什麽樣……隻能看天意如何行走了。”

    “但是我們爭奪的就是天意啊！”

    帝非天的表情是淡雅得甚至有些不存在。

    斷恨倒是低頭看了眼九幽，道：“是啊，如果你是本體我是化身，或許有些事情就不一樣了。”

    九幽抬頭，宛如鏡麵的臉上劃過淡淡的自嘲：“然而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你絕對不可能放棄本體就像我絕對不可能放棄化身……哪怕隻是一個化身，我也是獨一無二的我！”

    說到這裏，他手指一個用力勾撥，彈出亢奮的音符。

    斷恨也沒想到他會突然音符這麽亢奮，不由一愣，本已經席卷天空的龍卷頓時崩塌大半！

    九幽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一切都結束了。”

    話音落，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袖，化為一縷風溶解在斷恨的身體裏麵。

    斷恨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他好像身體終於完整一般長吐一口氣，卻在歎息之後猛然激起痛苦！

    “你——”

    他的身體開始分裂，變得好像煙霧一樣，扭動不止的煙霧中，九幽的麵容驟然浮出！

    “我說過，就算隻是一縷神識，我也是我，獨一無二的我！我是絕對不可能為任何人放棄我自己的！”

    九幽的聲音清晰而怨毒，這些憤怒都化為真實的力量溶解在斷恨的身體裏麵，斷恨的麵容多了一點血紅和黑色，隨後他的全身都開始爆裂了！

    “為什麽……為什麽！我……”

    他不甘心的看著帝非天：“我本該和你同生共死，我本該……為什麽最終的結果是這樣！為什麽我會——”

    “因為我沒有化身，”帝非天道，“化身修天道是捷徑但也是魔徑。若是你分出去的神識有了自己，你就不再是你……而是其他很多人的混合體……我最討厭的就是失去自己……”

    “但是你卻教我——是你教我的！這手段是你教給我的！是你對我說這樣做能夠最快的……”

    斷恨全身上下都變成了煙霧，無數張相似的麵孔湧動著浮出又被吞噬！九幽是掉進池塘裏的那一滴反應劑，因為他的到來，本來已經趨於平和的世界再次沸騰！斷恨的身體正從最裏麵被摧毀，從根本上被毀滅！

    龍和龍卷此時都已經開始暴走，整個魔界都因為他的情緒混亂陷入新的慌亂中。

    帝非天漠然地看著這個世界，道：“你以為我愛過你嗎？”

    “……也就是說——我一直都被你騙！一直一直如此！不！”

    斷恨不甘心，但是他的意識正被體內千萬萬萬的化身的意識分解，聲音因此逐漸虛弱，身形也被意識們一點點的剝奪。

    帝非天道：“我說過，我不愛你，我對你的所有的愛都是表演。可惜你……”

    “你對我的愛全部都是表演！那你對楚若惜的愛情是什麽！也是表演，對不對！”

    斷恨已經聲嘶力竭！

    正被無數個分神分解身體和意識的他仿佛瘋子一樣的殘暴，扭曲的形體變成蜘蛛網一樣的東西，覆蓋著整個魔界，無處不在卻沒有一個是他！

    也許是最後一點良心不泯，帝非天在少許的思考後，終於抬頭，對斷恨道：“抱歉，你的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答案，最開始的時候應該是有點利用的成分吧，不過做戲的時間久了難免會自己也忘記了是做戲……現在對她的感情……估計……已經是真的……”

    “可是你根本沒有感情！你和我一樣都隻是……都是不真實的存在……暗物質怎麽可能有感情！這……啊啊！”

    崩解還在繼續，斷恨已經無法完整說話了。

    因為崩亂得實在太厲害，斷恨的身體越來越淡薄，而地上麵容酷似他的人也越來越多。

    帝非天看著數以百計的斷恨的化身，苦笑道：“你到底分出了多少個你自己？”

    “……我隻是……我也隻是為什麽……成功……我……”

    聲音漸漸輕微，最終隨風消散在空氣中。

    不可一世的萬古魔皇，如日月一樣輝煌的存在，竟然被他自己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