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雅目不轉睛盯著手機顯示屏，發來的照片讓她久久無法平靜。

    是他……

    竟然是這個家夥！

    莊宇的電話還在通話中，“喂，不至於嚇傻了吧？這個人叫毛俊，加入過香港黑幫，他的父母也有前科，總之一家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知道這個人加入了什麽組織嗎？”

    鄭秀雅重新拿起手機，“知道，他曾經做過一個案子。”

    當初開車想撞死宋青玄的男人，就是他！

    電光火石之間，鄭秀雅全都想明白了。

    先是宋青玄，接著是袁淑芬，然後唐宗瑞，繞來繞去，他們圍繞的一個中心點就是當年照片上的五人。

    那麽……

    鄭秀雅目光呆滯的看向套房，唐靳言正在裏麵陪著他父親，一牆之隔，一念善惡。

    那個躺著昏迷不醒的人，正是照片中的一個。

    唐宗瑞……喬治唐。

    鄭秀雅痛苦的閉上眼睛。

    “什麽案子？多久了？為什麽一直沒有抓到人？有什麽進展？”莊宇職業使然，追著鄭秀雅連珠炮的問。

    “你查他的案底就知道了，案情我了解了，全力追捕毛俊，他是案件的關鍵！”鄭秀雅憤怒的咬牙。

    毛俊！不能再讓他逍遙法外，一定要逮捕這個混蛋！

    唐靳言聽到動靜，走出來，“秀雅，怎麽沒睡？”

    “啊？我去衛生間，順便回複幾個微信，你呢？”鄭秀雅把手機塞進口袋。

    “醒了，剛才聽到你打電話，警局有事？”唐靳言溫柔的摸一下她的側臉。

    “不是什麽大事兒，周展的的電話，無非就是說一些廢話，讓我回去給他帶特產，嗬嗬噠！”鄭秀雅瞎掰。

    唐靳言也沒再多問，“過幾天你回去，還要繼續上班。”

    鄭秀雅點頭，抿緊嘴唇，在唐靳言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主動拉住他的手，“靳言，我睡不著，不如你給我講講你爸爸的事兒吧？”

    “我爸？你想聽什麽？”唐靳言有些意外。

    “什麽都可以啊，你爸什麽時候開始當老師的？以前做什麽啊？”鄭秀雅故作撒嬌。

    “不是，聽我媽說，他以前做生意，後來放棄了事業。”

    “跟我說說唄！我想聽！”

    “好。”

    ——

    “龍少，問出來了，一個叫伊莎的女人讓他們去找楚醫生賽車的，對方說伊莎很仰慕楚醫生和你，所以想先通過這個方式接觸你們，似乎沒有別的意思啊。”

    顧延森剛查到消息就第一時間告訴了龍梟。

    龍梟剛跟律師溝通過，坐在書房斜支額頭，“伊莎是什麽人？”

    “一個海外女人，具體身份查不到，咱們沒接觸過，伊莎沒有出入大陸的記錄，隻去過香港和澳門。”

    “把她的聯係方式給我。”

    “好。你親自問她或許更快。”顧延森把問到的手機號碼發給龍梟，然後建議道，“要不，讓阿勇翻牆查查她的老底，看看她最近有沒有來中國的行程，最好當麵問。”

    “嗯，聯係阿勇。”

    結束通話，龍梟複製伊莎的號碼，通過防火牆隱藏電話撥了出去。

    鈴聲響了接近一分鍾也被接通，龍梟靜靜等待那邊的回音。

    伊莎睡的正迷糊，聲音含混不清，“who？”

    龍梟嫻熟的英文道，“伊莎小姐。”

    低醇的聲音瞬間如酒滑入耳膜，好聽的令人渾身一震，靠，這男人的聲音太太太性感了吧！

    伊莎一咕嚕坐起來，把亂糟糟的頭發背過腦門，“是我，你是哪位？”

    “龍梟。”

    言簡意賅兩個字，沒有任何贅述。

    伊莎眼睛啪嗒閉上，又啪嗒張開，龍梟？竟然是龍梟？太……突然了！

    平複了下心情，伊莎告訴自己，我不欠他的，我為什麽怕他？我才不怕他！

    很好，心情終於平靜了，“你好龍先生，什麽事？”

    “今天上午的賽車，你做的？”龍梟開門見山，冷肅冰涼的聲音再不似剛才的客氣。

    伊莎寒了寒，“是我，但是我沒有惡意，單純的想跟楚醫生比比技術。”

    “你怎麽知道我妻子會賽車？”龍梟的問題緊接著拋出。

    “朋友告訴我的。”伊莎沒設防。

    “哦？誰？”

    “說了你也不……”剛要說你也不認識，發現不對，“誰說的不重要吧？”

    “伊莎小姐，你最好坦白，不要耽誤彼此的時間。”龍梟不耐的冷聲道。

    伊莎敲敲床頭，“龍先生，你在威脅我？”

    “你這麽理解也可以。但你最好配合。”

    “否則呢？”

    “我會請你來中國做客，隻是到時還能不能這麽客氣，可不一定。”龍梟的耐心如沙漏耗盡。

    伊莎自問還沒怕過誰，可是她本能的有些怯他，“凱文說的，他說安娜賽車技術不錯，所以我就……”

    啪嗒。

    電話掛了。

    伊莎盯著被掛掉的電話，“……”

    龍梟冷冷的扯了下嘴角，杜淩軒，嗬！

    龍梟撥打杜淩軒的號碼，聽筒裏提示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無法接通？

    龍梟將號碼打給季東明，“杜淩軒的行蹤，現在查。”

    五分鍾後，季東明回複，“老板，杜淩軒上午的航班，已經飛去紐約了，現在正在飛機上。”

    “哦？他逃倒是快，想一走了之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沒那麽簡單！”龍梟手中的筆突然一頓，砸的桌子發出啪嗒脆響。

    “少奶奶的事兒跟他有關係？”季東明著實沒想到，居然會牽扯到杜淩軒！

    “沒錯，他，龍庭，兩人都脫不掉。”

    季東明沒敢說話，因為老板的語氣似乎要殺人了。

    季東明乖乖的當孫子，“我盡量聯係……”

    “不用。”

    不用他，他會親自來做。

    紐約，醫院。

    聽完唐靳言講述他父親的故事，鄭秀雅的心情比被刀子紮了一刀還難受。

    她癡念的凝望唐靳言，他眼中是對父親無限的敬重，可是他不知道，這個他口中完美的父親，是個殺人犯。

    鄭秀雅一眨巴眼睛，眼淚奪眶而出，迅速擦掉，笑嘻嘻歪頭，“唐大叔，你老爸這麽厲害啊，萬貫家財居然捐獻了，厲害，厲害！”

    唐宗瑞曾一次捐獻五十個億，在那個年代，五十個億是他的絕大部分家財了。

    為了什麽？

    買心理安慰？還是替自己贖罪？

    唐靳言眼眶潮潮的，“我爸對名利看得很淡，他常說，人活一生，活得簡單最好，可是想活得簡單，又最難。”

    鄭秀雅重重點頭，“唐大叔，你爸爸是個好人，可是唐大叔……你知不知道，再好的人也會犯錯。”

    “嗯？”

    “那個……我的意思是說，人無完人，假如，我說假如，你爸爸以前做過什麽錯事，你會原諒他嗎？”鄭秀雅按按他的手心，手指尖摩擦他的手心。

    “他都這樣了，還有什麽事不能原諒？別說傻話了，趕緊睡覺。”唐靳言強把她按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

    唐靳言還沒走，鄭秀雅的手機響了。

    莊宇打來的，鄭秀雅不敢不接，萬一出了急事怎麽辦？

    “怎麽了？”鄭秀雅的心提到嗓子眼兒，當下的她真心沒有那麽強大的承受了。

    “有毛俊的下落了，他在拉斯維加斯。”莊宇興奮的嘎嘎笑，頗有賣弄的意味。

    “這麽快？！派人去了嗎？趕緊抓活的，別再讓他跑了！”鄭秀雅嘩啦掀開被子，一個機靈跳下床。

    唐靳言：“……”

    “已經跟當地的警方聯係了，你放心吧，我個人覺得美國警察的辦事效率比中國高。”莊宇顯然把自己的國籍都給忘了。

    哦，好吧，他是華裔。

    “放屁！真有本事就把人給我抓回來！”

    “放心吧，落在美國的一畝三分地，驚動了警察，人贓並獲，他跑不掉的。”莊宇信誓旦旦。

    “嗬嗬！”

    唐靳言沉默的看她。

    鄭秀雅打馬虎眼，“那個……案子，案子。”

    楚氏，董事長辦公室。

    龍梟從家裏返回公司，頭頂上始終籠罩著一片烏雲。

    王凱站在他對麵，被低氣壓壓迫的有點透不過氣，“老板，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在刪除帖子了，現在輸入關鍵詞還有一點殘渣，不過已經無傷大雅了。”

    龍梟輸入“楚洛寒”、“賽車”、“醫生”、“華夏”等關鍵詞，詞條彈出來的信息寥寥無幾。

    “繼續，刪幹淨。”顯然他對以上的結果不是很滿意。

    “是，我繼續操作。”

    顧延森晃晃手機，要進來的時候恰好跟王凱擦肩而過。

    “龍少，王凱這樣的技術，你就放心吧！”

    龍梟撘眼看他，“辦妥了？”

    “那必須，我出馬還有辦不成的事兒，不過高景安對你真是好的沒話說，要不是你們倆都有女人，我真懷疑他是不是愛上你了。”

    龍梟斜扯眉梢，“說不準。”

    顧延森險些跪了，“高景安會盯著杜淩軒，他前腳下飛機，後腳高景安就會帶他吃甜品，不過龍少，這麽做會不會太流氓啊？”

    龍梟斜睨他。

    顧延森作勢扇自己的臉，“呸！對付他這種人，就該用非常手段！高景安照顧他姐這段時間也太閑了，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怡景別苑。

    飼養員傻笑著把獸醫的檢查結果拿給洛寒，“少奶奶，富貴的化驗單，你看看。”

    洛寒把寫滿英文的單子打開，看完診斷過程，被結果雷住了，“melanchol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