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什麽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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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

    銅馬陌在經過了一日的喧囂之後,漸漸歸於平靜。

    這一天裏,發生了太多事情。先是總管烏尤被殺,然後後宅的總管娜塔失蹤。而殺死烏尤的人,赫然正是娜塔。甚至,包括之前被害的紮布蘇,似乎也死在娜塔的手中。

    這讓很多人無法接受,也感到難以置信。

    可事實就在眼前,從娜塔的房間裏搜到了梅花針和用彼岸花,也就是曼陀羅製成的迷魂香,無不證明那個平日裏看上去憨厚老實的娜塔,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甚至,連楊氏也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不是娜塔?

    那她去哪兒了?

    平白無故的失蹤,不正是她心虛的表現嗎?

    整個銅馬陌似乎都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令人感到壓抑。

    李過離開之後,楊守文等人就在樓中吃酒。大概是他也很煩悶吧!畢竟家裏連續發生事情,換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平靜。於是,在推杯換盞之中,楊守文便醉了。

    賀知章等人帶著酒意離去,隻留下一片狼藉。

    “寶珠,你去把楊茉莉喊過來,讓他把兕子送回房間。”

    楊氏一邊收拾,一邊衝著寶珠喊道。

    娜塔逃走後,寶珠就成了這後宅除楊氏之外,權力最大的人。

    寶珠看了一眼醉倒在坐榻上的楊守文,輕聲道:“阿郎這吃了多少酒。怎醉成這樣子?”

    楊氏苦笑一聲,指了指坐榻旁邊的酒壇。

    “喏,足足兩升,也不知道這孩子今天是怎地了。”

    說著。她把酒壇拿起來,順手遞給寶珠。

    寶珠接過了酒壇,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寶珠不好酒,所以聞到那氣味之後,就忍不住顰蹙眉頭,把酒壇拎出去後。交給了正在清掃門廊的米娘處置。

    不一會兒,楊茉莉來了。

    “吉達沒事吧。”

    楊氏示意楊茉莉過去攙扶楊守文,一邊問道。

    吉達的酒量一直不是太好,與大多數突厥人不同,他不喜歡烈酒,似乎更喜歡葡萄酒。也正是這原因。晚上他隻吃了半壇的清平調就吐得稀裏嘩啦,早早回屋睡了。

    楊茉莉憨憨道:“大阿郎又吐了一回,現在已經睡了。”

    說著話,他走上前把楊守文就攙扶起來。

    如今的楊守文,身高六尺。

    他看上去很瘦弱,身體也顯得有些單薄,可這體重卻不輕。將近150斤左右。150斤,聽上去似乎不是很多。楊茉莉的一對鐵槌就近一百斤的份量。可這醉死過去的人,攙扶起來會非常麻煩。饒是楊茉莉神力驚人,把楊守文送到臥房後,也氣喘籲籲。

    “把窗子都打開,散散屋裏的酒氣。”

    楊氏高聲喊道,寶珠連忙帶著幾個波斯女奴去推開窗子。

    “寶珠啊,我也有些累了。就先回屋去休息。

    你把房間打掃幹淨之後,順便再去前麵看看。我看今天大家的情緒都不是很好,說不定會有什麽疏漏。今晚你辛苦一下,多費些心,等明日兕子醒了,我再讓他去安撫大家。”

    以前有娜塔在,就不必事事都讓寶珠費心。

    如今娜塔失蹤了……嗯,在楊氏看來,娜塔就是失蹤了!

    即便是證據確鑿,楊氏還是有些不太相信,那個憨厚老實的突厥女人,會是那個搶走她女兒的梅娘子的幫手。

    唉,還真是有些古怪!

    楊氏回房之後,寶珠又帶著四個波斯女奴把房間清理幹淨,然後讓幾個女奴回房睡了。

    她呢,則巡視了一圈之後,見家裏沒什麽疏漏,也就返回了房間。

    悟空四兄弟今晚分做三班,沙和尚和小白龍在二樓守護青奴和鄭虔,悟空留在楊守文的身邊。而八戒和小金,進了楊氏的房間裏,負責守護楊氏和一月的安全。

    夜色,越來越重。

    隨著街鼓聲響起,洛陽城也隨之進入了夜禁。

    各坊坊門都關閉起來,偌大的神都,一下子變得格外安靜。

    銅馬陌就在街鼓聲中,陷入了黑暗。

    遠遠看去,整個銅馬陌都不見燈火,黑漆漆的,在夜色中宛如匍匐在漕渠畔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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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當寅時將至,一道黑影出現在了後宅中。

    那黑影行走在曲折的碎石子鋪成的石徑上,突然停下腳步,抬頭看了一眼庭院外的那棵大樹。

    大玉不在樹上!

    平日裏,楊守文並沒有刻意圈禁大玉,而是給了它足夠的自由。

    有的時候,它會飛離洛陽,不知道跑去了什麽地方。但大體上兩三天內,一定會返回。

    黑影鬆了口氣,如果大玉昨日在家的話,說不得會遇到麻煩。

    她沒有再猶豫,而是直奔小樓而去。

    在宅院中,她輕車熟路,猶如一抹幽靈,很快就來到了小樓外麵。

    小樓裏靜悄悄的,不見半點光亮。

    門窗緊閉,從外麵看去,裏麵好像沒有人。

    可是黑影卻知道,那樓裏可是守著四個身手過人的高手。

    楊從義在裏麵,另外還有三個老軍。這四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身上的那股子煞氣,根本沒有遮掩。黑影向四周看了看,突然間猛走幾步,縱身躍起,竄上了緊鄰小樓的院牆。而後她不見停頓,在牆頭再次躍起,跳到了小樓的屋簷上。兩腳落在屋簷上,竟沒有發出半點聲息。她就好像一隻靈貓行走其上。很快就來到窗口。

    從腰間取出一個管狀物,然後無聲捅破了窗紙,把管狀物探進屋內,吹出一股紅色的煙霧。

    把樓上解決之後。她取出一根繩索,輕飄飄甩在小樓旁邊的樹枝上,而後接力騰起,飄然落地。

    在一樓門外,她再次把剛才的動作重複了一遍。

    然後就躲到陰影中,等了大約有一盞茶的光景。這才又走到了門前。

    從天邊,飄來幾朵烏雲,遮住了月亮。

    她探手從腰間取出一口短刀,從門縫裏伸進去,順著門縫往上抬,隻聽喀吧一聲輕響。門閂斷裂。

    黑影輕輕把門推開一條縫,透過那縫隙向裏看去。

    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兩個彪形大漢倒在地上,好像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她這才鬆了口氣,推開門,閃身沒入小樓內,然後反手就把門虛掩上……小樓一樓客廳的麵積不小。但空蕩蕩的,裏麵沒什麽家具。她對這小樓,早就已經到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步。哪怕是閉著眼睛,她都能走遍這客廳的每一寸地麵。

    客廳裏,沒有光亮,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

    她快步走到了客廳一隅,伸手在牆上遊走,很快就摸到了牆上的神龕。

    沒想到啊!

    他們在銅馬陌找了整整六年。幾乎把銅馬陌裏的每一寸土地都翻過來,卻遲遲找不到線索。

    如果不是今天司馬承禎對楊守文說,客廳裏的神龕很別扭,說不定她也不會留意。

    一般而言,似這種大戶人家的神龕,大都是采用內嵌式,把神龕潛入牆壁之中。當然,也有不少人家會把神龕凸出牆壁。可司馬承禎說,小樓的建造格局采用的是八卦格局,按照天地水火風雷木土而成。這如同是一個天然的八卦陣,那神龕建造其中,就如同是鎮壓了八卦陣圖,使得小樓的風水格局也就產生了變化。

    她不懂風水,但卻聽出了司馬承禎的意思。

    神龕與八角樓的格局不符,不但不符,而且很有問題。

    隻是她和她的同夥,此前都沒有覺察到這件事。如今終於找到了線索,她自然急不可耐的想要嚐試。因為她聽到楊守文說,準備在這幾天就找人把這小樓推了。

    如果推了小樓的話……

    想到這裏,黑影努力平靜了一下心情。

    她雙手放在神龕的兩邊,想了想,猛然發力,把那神龕向牆內一推。

    嘎吱吱,一陣讓人感覺牙齒發酸的刺耳聲音傳來,她發現神龕竟然真的被她推動了。

    找到了!

    真的找到了!

    她有些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和激動,眼中甚至閃過了一抹水光。

    神龕沒入牆壁之後,地麵一陣輕微的顫抖。

    緊跟著,牆壁上撲簌簌灰粉直落,緊跟著就見那神龕下的牆壁,竟然慢慢向下陷入地麵。一個高約有一米的暗門,出現在了黑影的眼前。從暗門裏,噴出了一股陳腐的氣息,令她不由得後退一步,身形猛然蹲下,緊張看著那暗門完全露出。

    裏麵,黑洞洞的。

    誰也無法想到,在這神龕下麵,居然會隱藏著一個密室。

    黑影強按耐住內心的激動,見密室裏再也沒有什麽動靜,於是才走了上前。

    她從懷中抹出了一個火折子,在牆上一擦,就見火光一閃,火折子的一頭便亮起了光亮。

    沒有火焰,隻是微弱的光亮。

    她借著這光亮,可以清楚看到,在暗門內有一條石階甬道。

    黑影心中狂喜,便抬腳邁入暗門,然後順著那石階往下走,大約下了二十多階後,便到了底部。

    石階下麵,是一間密室。

    火折子的光亮很暗,讓她難以看清楚裏麵的情況。

    她於是從腰間的布兜裏,取出一支蠟燭,就著火折子上的火源,不停吹氣,把蠟燭點燃。

    密室裏,頓時變得光亮起來。

    “沒想到這小樓裏,還真的是另有乾坤啊。”

    就在黑影準備仔細打量密室的時候,從暗門處傳來了一個聲音。

    黑影激靈靈一個寒蟬,立刻轉過身來。不過就在她麵對暗門的一刹那,十數抹寒光便脫手飛出。隻聽叮當一連串的聲響傳來,那十幾支梅花針都落在了盾牌上。

    一個身高在185左右的雄壯少年,手持盾牌站在暗門內。

    他一手盾牌,一手舉著火把。

    而在他的身後,楊守文正彎腰從地上撿起了梅花針,也邁步走進了暗門裏。

    “寶珠,謝謝了!”

    他沉聲道:“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這銅馬陌還有如此隱秘存在,著實讓我吃驚。

    把臉上的麵巾取下來吧,這個時候,也不必再隱藏下去了。”

    伴隨著楊守文這一句話,暗門外有出現了幾個人影。

    黑影看著順著石階緩緩走下來的楊守文,把手中的蠟燭扔在地上,慢慢取下了臉上的麵巾。

    “阿郎果然好手段!”

    在火光中,寶珠站在石階下,露出苦澀笑容。

    楊守文則搖搖頭,沉聲道:“寶珠,不是我好手段,而是你急了……我今天故意露出了要馬上拆毀這小樓的意思,讓你感覺到了緊迫感,以至於你就亂了方寸。”

    寶珠臉上,露出了一抹異色。

    “阿郎,又如何猜到是奴婢?

    日間阿郎明明相信,凶手是娜塔,怎麽會猜到了奴婢頭上?”

    楊守文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哀色。

    他看著寶珠,並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輕聲道:“寶珠,娜塔的屍體被你藏在何處?”

    “呃?阿郎就這麽肯定,我殺了娜塔?”

    楊守文沒有回答,而是凝視著寶珠。

    寶珠笑了,“好吧,我承認,娜塔的確已經死了。

    沒辦法,誰讓她昨晚看到我從外麵回來?晌午官府問話的時候,我就覺得她臉色不太正常。後來她還問我,昨晚出去做了什麽。我若不殺了她,就會暴露身份。”

    說到這裏,寶珠停頓一下,輕聲道:“夥房後麵有一口廢棄的枯井,就在柴堆邊上。我殺了她之後,就把她丟在裏麵……正如阿郎說的,我的確是亂了方寸。不僅僅是因為阿郎要推倒這座小樓,也是因為娜塔……一旦她的屍體被發現,奴婢也就無法繼續留在銅馬陌。其實,如果不是不得已,奴婢真的不想殺死她。”

    寶珠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人心中生出不忍。

    而楊守文則眯起了眼睛,看著寶珠。

    她這時候,絲毫不像一個殺人凶手,更像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弱女子。

    心中頓時生出一絲警兆,楊守文突然大聲喊:“哥奴,小心她,這娘們兒在耍詐。”

    楊守文話音未落,就見寶珠猛然抬手,手裏飛出一顆圓形球體。

    聽到了楊守文的示警,楊存忠本能後退一步,舉起盾牌。

    可是那圓球並沒有砸向他,而是摔在了地上。隻聽蓬的一聲輕響,緊跟著一蓬紅色的濃煙騰起,迅速彌漫開來。

    臥槽,什麽情況?

    楊守文大吃一驚,這尼瑪怎麽連忍者的玩意兒也跑出來了?這寶珠到底什麽來曆?(未完待續。)

    ps:  年底了,各種事情紛至遝來,弄的不勝其煩。

    幾次想著事情結束了,可以安心碼字,結果確是源源不斷……今天還是一更,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