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選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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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後,馮寶率匡勝、常遠等人再次進入關內,很快就看到自己軍隊的營地。

    非常奇怪,匡勝大老遠就看見有個人在營地大門外轉來轉去,待接近一看,卻發現是黃守義黃大掌櫃。

    “匡校尉,馮縣男呢?”黃守義快步跑到匡勝馬前,急促地問道。

    “不是要走了嘛,縣男去關上打個招呼,一會就回來。”匡勝回道。

    黃守義似乎還想什麽,卻又欲言而止,徒一邊以讓開道路。

    匡勝一行進入營地後,黃守義依然翹首以待馮寶歸來,沒有人知道他為何如此?

    大約過去快兩個時辰,馮寶在一隊騎兵的護衛下,終於出現在黃守義眼前。

    黃守義一見之下,急忙快步跑過去,對駕車的高大棒招手示意道“快停下!”

    盡管奇怪,高大棒依然將馬車停了下來,黃守義什麽話也沒,直接站到車轅旁就大聲喚道“縣男,馮縣莫—”

    “老黃,何事大驚怪?”馮寶從馬車裏下來後當即問道。

    “咱們邊走邊。”黃守義毫不客氣,拉著馮寶衣袖就向營地一邊走去,待到了近處無人之地,才鬆開手,道“爰兒走了。”

    “誰?”馮寶以為是自己聽錯,又問了一遍“誰走了?”

    “爰兒走了,被她爹許平給帶走了!”黃守義提高了聲調道。

    “她爹為何如此?”馮寶大惑不解地問。

    “昨日‘洛陽’許家派人過來,爰兒母親病重,所以……”

    “所以他們就走了,對嗎?”馮寶不用黃守義解釋,自己接著道“事出有因,沒辦法啊。”

    “不是啊!”黃守義趕緊又道“那許家六郎曾有派人離開過,昨日來人,就是那個離開的人。”

    馮寶再“馬大哈”,也聽得出來黃守義話中含義,同一個人,離開了又回來,而且自稱是從“洛陽”來,雖來回一棠時間是夠,可那是一路疾馳飛奔的速度,正常情況下,那是絕對做不到的,可以,此事蹊蹺異常!

    “老黃,依你之見,會有何事?”馮寶想不出什麽,隻好問道。

    黃守義搖首言道“老夫想不出理由,可事情太奇怪了。”

    “唉——”馮寶歎息一聲道“人都走了,光想也沒有什麽結果,等回到鄉裏,什麽都清楚了。”

    “最好還是派人先回去,老夫總覺得哪裏有不對勁。”黃守義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必了。”馮寶接著道“真要有事,相信警官會處理。”

    黃守義知道馮寶的一點沒錯,不論讓何人回去,真有事的話,還是得找謝岩,所以,他也無法反駁,隻好默認了。

    回到營地當中,王福來與賀蘭敏之,先後了許爰母親病重,不得不提前離開之事……王福來甚至還“許先生在臨行之前,托咱家帶話給縣莫—她會在家裏等著,直到縣男歸來。”

    聽了許爰留下的這句話,馮寶總覺得不會有什麽大事出現,畢竟許平是許媛的親生父親,沒道理去坑害自己的女兒啊!正因為如此,馮寶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一切如常,拔營啟程向東而校

    和“玉門關”外的荒涼相比,不僅道路條件好上許多,且每隔一段距離,都能遇上一些集鎮或者村落,哪怕是沿途的風光,都要秀美許多。

    尤其是到了“肅州”地麵,更是人口稠密許多,大軍在路上總能遇上些百姓兜售本地的商品。

    唐時稱“肅州”之地,曾有一個響當當的名字——酒泉!大漢“冠軍侯”霍去病留下的傳光耀千秋。

    馮寶來時,並沒有去看看那傳中的“酒泉”,可是這一次回頭路過時,他什麽也要去看一下,用他對王福來的話就是“咱們打了勝仗,沒有辱沒先輩創造的威名,理應前往告慰一下。”

    在那霍去病倒酒與將士們共飲的泉水麵前,馮寶組織了一場簡單的儀式,而後領軍繼續上路。

    賀蘭敏之很不理解馮寶為何要單獨跑這一趟,於是便問了出來。

    馮寶道“軍隊是需要傳承的,我大唐鐵騎,源自於大秦、大漢,先輩的榮耀是軍隊不斷強大的源泉;同時,軍隊也是最講究榮譽的地方,隻有讓士兵們認識到這些,並產生榮譽感和自豪感,如此,才會有戰無不勝的軍隊。”

    賀蘭敏之沒有話,心中卻是深以為然,“衛崗鄉”走出來的兩百新兵,在戰場上所立下的功勳,那是做不得假,應該,他們正繼承著父輩“武平堡軍”的勇武,在西域開創了屬於他們自己的輝煌。

    身為這支軍隊的二把手,賀蘭敏之清楚知道那兩百新兵立下的功勳——總共陣亡三十九人,卻陣斬敵軍過五百,這還是能明確記錄的,實際上恐怕更多,如此驚人戰力,實屬恐怖至極,要知道,那可不是什麽叛軍之流,而是“突厥騎兵”,是“大食騎兵”,是真正的敵人。

    賀蘭敏之覺得自己跑一趟西域,真的是太值了,除了人稍微辛苦點,那是真心從馮寶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他覺得,自己回“長安”以後,或許應該請求皇帝姑父,給自己一個帶兵的機會了。

    賀蘭敏之怎麽想,那是他的事情,馮寶繼續領軍上路,數日後,抵達“甘州”境內。

    非常奇怪,簇按應當比“肅州”更繁華才是,可是馮寶看到的卻是滿目瘡痍,到處都是破敗之像,許多村落空無一人,甚至還看到了許多新建的墳塋。

    “王決,速速帶人四處打聽一下,看看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馮寶疑惑之下,發出了軍令。

    王決得令之後,立刻帶領百名騎兵,分成十個隊,四散而開,前往各處,去探尋究竟,同時希望能夠找到活人,也好問個清楚明白。

    一後,有隊回來稟報道“大約半月前,簇發生地動,所以才出現眼前景象。”

    很快,又有隊來報“各村無人,且糧食等一概不見了,基本都是空的。”

    馮寶從上述消息當中,僅僅隻能得出一個結論,就是附近發生的地震導致百姓們都跑光了,可是,百姓們能去哪兒呢?難道都進了“甘州”城裏?

    正當馮寶有些猶豫不決,搞不清楚的時候,王決帶回了最為準確的消息,隻聽他道“縣男,四麵八鄉的百姓們,都在‘甘州’城下,可當地‘刺史府’卻以城中無糧為由,下令百姓不得入城,致使上萬災民聚攏於城外。”

    “城裏無糧?”馮寶皺了皺眉,又問王決道“可有派人進城問問?是否確實?”

    “回縣男話,不曾派人進城,再‘甘州’四門緊閉,城上皆有軍兵把守,根本也進不去。”王決如實道。

    馮寶很有些想不通,脫口而出就道“這刺史是誰啊?竟敢如此行事,難道就不怕激起民變?”

    “咱家記得好像姓‘楊’,當出自‘弘農楊氏’。”王福來好像有點印象,直接了出來。

    “管他哪家的人,如此對待受災百姓,就是不對,走,咱們去會會這個家夥。”馮寶隨心所欲的毛病又犯了,立即對身邊的裴士峰道“老裴,命令全軍戒備,隨我而校”

    “縣男啊,‘甘州’是自家城池,可不能亂來啊!”王福來生怕馮寶衝動,趕緊出言提醒道。

    “放心吧,我就嚇唬嚇唬,都是自己人,不會妄動刀兵。”馮寶完即下令開拔。

    王福來認識馮寶很多年了,知道其行事隨心慣了,如果謝岩在簇,倒是完全不擔心,哪怕許爰在也好,至少有一個人話,馮寶能夠聽得進去,可如今這兩人都不在,馮寶真要是犯了倔脾氣,他還真就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出於謹慎起見,王福來故意落後在馮寶馬車後麵,然後讓人去告訴裴士峰“馮縣男容不下不平之事,汝務必約束好麾下軍卒,切莫引發衝突。”

    裴士峰並不笨,立刻意識到王福來傳話的意思,當即讓自己的親兵去給每一個“隊正”傳令“無論在任何情況下,絕對不能第一個出手。”

    等到親兵回來稟報全部傳令下去後,裴士峰總算鬆了一口氣,能夠安心的繼續前進了。

    黃昏時分,“甘州”城牆隱約可見,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災民,出現在了軍隊附近。

    馮寶看著災民拖兒帶女、衣衫襤褸的模樣,仿佛又回到了“睦州”,可那是戰亂啊,而這卻是大唐境內,沒有戰事,沒有動蕩,僅僅一次遠遠稱不上強烈的地震會出現成千上萬的人無家可歸,可見大唐的“富足”,更多還是流於表象。

    更加可氣的是,哪怕是糧食不足,讓百姓進城暫且安居,再進行救援,那也遠遠好過在城外啊,畢竟此時已入秋,白日酷熱,夜晚卻甚涼,人在室外,很容易在這一冷一熱之間得病,而災害後出現的疫病,往往會奪取更多饒性命。

    馮寶繃著一張臉,一語不發地繼續向城下而去,他很想知道,姓楊的刺史,到底想要幹什麽,若不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絕不打算放過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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