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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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裏的具體事務,都有專門人負責,謝岩其實要管的事情並不太多,他近兩日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將圖紙畫好,至於馮寶,則按照商量好的方法,帶上幾個人,向“長安”而去。

    謝岩自問沒有馮寶那麽灑脫,因此,去青樓揚名這種事情,他總覺得“太難了”,可是,不去又不成,按照和馮寶的約定,一個去“長安”,一個在“洛陽”,幹的都是一樣的事,根本沒得選擇。

    自己沒辦法,就隻能求助於人,謝岩想了又想,最後決定去找洛克然。

    “土地競標會”後,洛克然始終沒有離開“洛陽”,他讓同行的蕭姓富商回南方督辦運糧事,自己帶著幾個隨從,在城裏包下一座宅院,成天呼朋喚友,飲宴不斷。

    期間,邀請過謝岩多次,均被他以公務繁忙推掉,所以,洛克然一直就沒想過,自己會收到謝岩的拜貼。

    拜貼很正式,內容很尋常,也就是說“五日後到訪雲雲”,關鍵是落款,隻有“謝岩”兩個字。

    充分顯示出,謝岩是以一種極為平常的拜訪友人的態度前來。

    這份樸素的平常心,官員之間,仕子之間相互使用都很尋常,唯獨用在商賈身上,才顯得更加珍貴。

    洛克然很小心的將拜貼收好,然後對前來投送拜貼的韓躍道“勞煩小郎君回去稟告你家縣男,就說洛某欣喜萬分,掃榻以待縣男大駕光臨。”

    韓躍道“我家縣男說了,他難得進一次‘洛陽’,希望多結交一些朋友,還請你多多費心安排了。”

    “這是哪裏話?請回複你家縣男,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洛某自當辦的妥妥帖帖。”

    既然得到答複,韓躍也不多待,馬上告辭離開,洛克然不僅親自送他出門,還命人給了韓躍一貫賞錢,可算是大方至極。

    “新安縣男”謝岩五日後拜訪洛克然的消息,第一時間就被人散布了出去。

    雖然洛克然很奇怪,他並沒有刻意宣揚此事,但是就在當天下午,他就收到了幾位有過來往的商賈以及世家子弟的口信,表達了自己想要見一麵謝岩的意思。

    到了這個時候,洛克然猛然間意識到,謝岩突然來訪,必定極有深意,自己可千萬不能領會錯了,否則影響日後來往,他很清楚,謝岩這個不大不小的“新安縣男”,那可是皇帝眼中的人才,遠不是一般勳貴可比的。

    “可找誰問去呢?”洛克然犯了難。

    最後還是在隨從的提醒下,洛克然想起來,去找黃守義。

    眾所周知,黃守義和馮寶關係非常不錯,同時他也認識謝岩,最起碼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想到那便不再猶豫,洛克然命人備下禮物,親自出門,前去拜訪黃守義。

    今時今日的黃守義,雖沒有從投獻許家的境況中擺脫出來,但在“洛陽”商賈們的眼裏,那點錢,權當是交“許家”這個朋友了。他的商號,光是買酒這一項收入,就堪稱日進鬥金。

    旁人不知道馮寶最初是沒打算全部交給黃守義的,隻是後來“衛崗鄉”的事開始以後,馮寶懶得再管酒坊的事,直接全部委托給了黃守義,讓他占了大便宜。

    此刻,黃守義正在店裏賬房裏看賬本,突然有夥計來報“揚州洛克然來訪。”

    黃守義知道洛克然的來曆,趕緊合上賬本,對夥計道“速速有請至客房,我隨後就到。”

    客房裏,洛克然屁股還沒坐熱,黃守義就走了進來,且一進屋就道“洛掌櫃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黃掌櫃言重了,洛某今天才來拜見,全是某家的錯,還請黃掌櫃不要見怪才好。”

    黃守義道“哪裏哪裏,洛掌櫃能來,老夫已是榮幸萬分。”

    兩個並不相熟的人,一番虛情假意的客套後,終於坐了下來,黃守義率先問道“洛掌櫃來找老夫,不知有何指教?”

    洛克然道“實不相瞞,洛某有一事不明,特來請教黃掌櫃。”說著,他將謝岩的拜貼遞給黃守義,跟著道“送貼之人還帶來謝縣男一句口信,說是希望多結交一些朋友,洛某才疏學淺,不明白其中原由,還請黃掌櫃不吝賜教。”

    黃守義確實感到有些奇怪,以他的了解,謝岩是很少願意和不相幹的人結交,更不用說還主動提出來,這說明,他一定是別有其他用意。

    “那他到底會是什麽意思呢?”黃守義在心裏問著自己。

    “商人?不可能,官員?更不可能,老百姓?似乎沒有必要,那剩下來的,隻有一種人了。”黃守義在心裏一個一個排除後,他覺得自己多半已經知道了。

    “洛掌櫃,聽聞貴寶號有意在‘洛陽’發展,不知道可有看中什麽?”

    洛克然突聽黃守義提起商賈之事,先是有些錯愕,很快又反應過來,他知道黃守義一定有了答案,現在不說,隻不過是為自己謀取一些其他利益罷了。

    想清楚中間關節以後,洛克然不禁放心許多,畢竟謝岩的事有了著落,至於生意上的事兒,他可是從來不怵任何人。

    “家裏本打算在‘洛陽’置兩間店鋪,賣一些家鄉特產,後來之事,黃掌櫃也清楚,那不是都投到‘衛崗鄉’裏去了嘛,現在哪還有心思弄其他的事啊。”

    洛克然半真半假的一番話,令黃守義實在找不到話再接下去,幹脆一笑了之不再提起。

    “謝縣男拜訪之日,不知老夫可有幸受邀?”黃守義另外提了個要求。

    “黃掌櫃能親臨,那是求之不得之事,隻是洛某至今不知縣男之意,實在是……”洛克然邊說邊看著黃守義,那意思太明顯不過了。

    黃守義道“聽聞,‘衛崗鄉’正在籌辦一間學堂,老夫以為,當與此事有關。”

    學堂是什麽?那是進學的地方,除了學生就是先生。學生從來不是問題,那一定就是和先生有關了。洛克然想到這裏馬上明白了謝岩的意思,並向黃守義拱手謝道“黃掌櫃之情,洛某記下了,洛某已然明白謝縣男之意,得先去籌辦去了。”

    黃守義自然不會挽留,親自送洛克然離開,至於禮物嘛,那就沒必要客氣了。

    洛克然回到住處,馬上命人準備禮物,明日,他要親自出馬,一一拜會“洛陽”城裏的各路名人,尤其是以“詩文”出名的幾位世家子弟。

    事情出乎預料的順利,洛克然無論去哪一家,都得到了明確的答複——準時出席。

    洛克然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一件不麻煩的事,謝岩為什麽要委托自己去辦?他當然不會知道,謝岩另外還委托高長史給一些人遞了話,這才有洛克然一切順利的結果。

    原本隻是一場私人宴會,加上“衛崗鄉”、“新安縣男”、“揚州首富洛家”以及一些名門大戶後,突然就成了一場名震“洛陽”的聚會了。

    幾乎就在一夜之間,洛克然成了“洛陽”城裏最為炙手可熱的人物,許多他隻聽過名字,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大人物,也紛紛派人上門索要請柬……洛克然現在不是擔心沒有人來,而是想要來的人太多了,已經快要到接待不了的地步。

    可是,他又得罪不起這些人,隻能咬牙發出請柬,為了防止出現人滿為患的情況,洛克然還包下附近酒館和客館,以安排眾多隨從。

    謝岩不清楚城裏發生的事情,他這幾天就忙著應付老徐頭提出的各種各樣的問題了。

    老徐頭建房的技藝那是沒得說,經驗豐富,並且完全能懂明白謝岩圖紙上畫的內容。然而,隻有懂一點建築知識的常遠和謝岩兩個人才能說清楚圖紙上內容,其他人要麽不認識字,要麽完全不懂建築方麵的事,說出來的話是驢頭不對馬嘴,老徐頭根本就聽不懂。

    謝岩實在是沒辦法了,讓韓躍就跟在老徐頭後麵學,反正他是認識不少字了,多少能夠應付一下,卻不料,韓躍在建築上似乎非常有天分,往往是老徐頭說個大概,他就能自己補上另外一部分。

    老徐頭吃驚之下,更是喜出望外,連稱自己是“後繼有人”,非要收韓躍當徒弟不可。韓躍卻是死活也不答應,學可以,拜師沒得商量。

    在這件事情上,謝岩是一語不發,任由他們自己解決。因為謝岩知道,在古代,師徒關係等同於父子關係,並不像後世那樣,僅僅隻是一個說法。

    老徐頭拿韓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除了自己生悶氣外,隻能是幹著急。

    他們之間的事就這樣拖著,謝岩也不去問,在他看來,總歸會有解決的辦法,不外就是誰先讓一步而已。

    明日就是拜訪洛克然的正日子了,謝岩特意把王三狗找來,問:“明天的禮物可曾備好?”

    王三狗道“全都準備好了,五斤茶葉,十壇燒酒,最新樣子的‘石炭爐’,就是帶花紋的那種,還有一瓶校尉你弄的什麽‘水’,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反正一定是個好東西。”

    謝岩咧嘴輕笑,沒有多加解釋。

    王三狗說的非常對,那是一瓶“香水”,而且隻有這一瓶,是謝岩從“洛陽”回“驛站”的路上,碰到一個花農,拖著一板車損毀或者殘缺的花卉回家,當時謝岩還問過花農“出了什麽事嗎?”

    “沒有,是把城裏賣不掉的,損壞的運回家去。”花農回答說。

    謝岩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花農除了拿回去當肥料以外,估計什麽用也不會有,於是他便出錢買下。

    回到“驛站”後,讓人將花瓣剝下來,用清水洗幹淨,最後用廚房的蒸鍋進行蒸餾,最後得到一些多種花混合的香精,然後兌上酒精,按照不同的比例,一共做了五瓶,結果隻有一瓶可以勉勉強強可以算是“香水”。

    謝岩決定,就拿它作為禮物的重頭,送給洛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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