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突發事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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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個人都清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以後,也用不著猶豫,立即開始行動。

    其中兩人向北,一人向東,一人向西,張猛留在原地等候。

    按照事先說好的,四個人在一盞茶左右時候,先後到達那宅院大門左側,最後一個到的人問道“有發現什麽嗎?”

    另外一人回道“沒發現什麽,難道看錯了?”

    沉默片刻,一人道“不管那麽多了,王五郎,你去通知一下,就說南門那沒動靜,我們三個先回南門,免得我們不在,出事後算我們頭上。”

    四人裝模作樣地商量了一下,一人向北,三人往南,分頭離開了。

    張猛則趁著他們裝樣商量的時候,自右側順著陰暗地悄無聲息地潛回到宅院大門口,並且站在大門口屋簷下,一動不動。

    張猛認為自己前麵沒有聽錯,那個人應該就是從大門那個位置進入宅院的,如果他不想驚動院子裏的人,一定不會深入院子裏,最大可能是在哪個地方偷看、偷聽,隻要此人聽到他們四個人的對話,沒準有可能從院子裏出來。

    某種意義上說,它是一場賭博。

    另外那四個人,其實也沒走遠,他們分成兩撥,在後院門和另外一處臨街的位置附近藏好,若有人從院裏出來,他們就大聲呼喚,同時纏住對方,這就是他們的計劃全部。

    轉眼半個時辰過去,街麵的人幾乎沒了蹤影,宅院附近顯得安靜異常。

    越是這樣安靜的環境裏,張猛的武人感覺越是靈敏,他隱隱約約地感覺,那個人和自己就隔著一扇門,可是不能衝進去,必須還得耐住性子等下去……

    計劃這東西,最怕出現不可預知的事。張猛聚精會神,集中全部注意力,用心去感受那個門後的人,他已經察覺出來,那個人似乎開始有點動了,隻是動靜很小,很輕微,不大容易猜出來他想做什麽。

    街口,出現了三個人影,雖有些遠,可他們一出現,張猛就看到了,更讓他頭疼的是,三個人裏,其中一個是許爰,那個身影他太熟悉了,畢竟保護她時間不短了,以至於一眼就認出來。

    可此時此刻,許爰的出現卻真不是時候,若是驚動到凶徒,前麵的所有準備就會白費了。

    黃雅雯最先看到,好在她不認識張猛,奇怪之餘,對身邊許爰道“那個人站在人家門口做什麽?”

    許爰和韓躍同時順著黃雅雯的目光看過去,第一時間都認出那就是他們一直尋找的張猛。

    “他在那兒做什麽呢?”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

    “張——”許爰剛喊出一個字,突然發現張猛一隻手在衝著自己搖晃,那分明是一個“不”的信號。

    許爰足夠聰明,意識到可能有什麽問題,迅速轉首對黃雅雯道“張兄,你是不是記錯路了啊,吳掌櫃家應該在前麵一條街,咱們好像走過頭了。”

    “啊——”黃雅雯瞪眼看著許爰,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麽。

    韓躍同樣看到張猛的手勢,再聽許爰莫名其妙的話後,也意識到了事有蹊蹺,便接著許爰話道“是啊張兄,我也覺得好像走過頭了,要不回去看看?”

    黃雅雯再笨,也明白些什麽了,也接著說道“可能天太黑,看錯了,回去看看,好像是剛才那條街。”

    說走就走,三人也不停留,返身往開路而去,當然,她們也沒有走遠,到得黑暗處停下,回頭去望那宅院門口下的張猛。

    十月下的“洛陽”,盡管不是最冷的時候,可入夜以後,溫度下降的非常快,長時間站在一處不動,很快就會有冰寒刺骨的感覺,張猛在宅院門口,就和雕塑一般,一動也不動,其頭頂上的燈籠,偶爾被微風吹動,昏暗燈光,時暗時亮,將張猛魁梧的身軀映照得有些猙獰。

    “他就是你們要找的張猛?”黃雅雯壓低聲音問道。

    “沒錯。”許爰注視著張猛那裏,隨口道。

    “他有那麽厲害嗎?”黃雅雯好奇地又問。

    “鄉裏沒人打得過他。”韓躍替許爰做了回答,還補充了一句道“校尉說過,要是上了戰場,他定然是衝鋒陷陣的頭號猛將,沒幾個人能是他對手。”

    “有那麽厲害嗎?”黃雅雯依舊有些不大相信。

    “少說兩句吧,張猛在那不走,肯定是發現什麽,咱們好好看就是。”許爰出言阻止了黃雅雯繼續問的想法。

    “快看!”韓躍突然低呼一聲。

    沿著他手指的方向,許爰她們同時發現,在宅院大門左側,距離張猛差不多十步不到的院牆上,出現了一個黑影,不用猜也知道,那定是一個人。

    許爰她們看到,那黑影探首出院牆,張望了片刻,見沒什麽動靜,這才悄然爬上牆頭,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發現什麽,他終於覺得“安全”了,自牆上一躍而下。

    接下來的事,許爰不用看也知道,那個人一定會被張猛揍的很慘,類似的情況,她在“衛崗鄉”裏看過多次,且無一例外,她不相信這個人可以幸免。

    果然,張猛待那個人落地後,一個衝刺就到他麵前,根本無視對方手裏的鋼刀,甚至連“寒月刀”都未出鞘,左手連刀帶鞘格擋了一下,右手鐵拳擊出,直接擊中對方胸腹間,不等那人反應過來,緊跟著又是一記掃堂腿橫掃而出,直接將對方放到在地!

    張猛動作太快了,快到黃雅雯和韓躍兩人幾乎沒怎麽看清楚就把人打倒在地,然後就看到張猛撲上去,報以一頓鐵拳,而那人連續發出慘叫聲,聲音在夜空中傳出老遠……

    “張猛,夠了!”許爰第一個趕到,喝止道“再打下去,他就沒命了!”

    張猛倒是很聽話,停下手,站起身來,“啐”了一口,道“死賊子,居然還敢還手,活膩歪了。”

    黃雅雯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見他都沒動靜,驚道“這還是個人嗎?”

    原來,在張猛的一通暴揍下,那個臉腫的跟豬頭一樣,眼角和嘴角都是鮮血淋淋,躺那兒就比死人多口氣而已。

    他們幾個人沒說上幾句話,有腳步聲快速跑來,原來是與張猛合謀的四個人到了,很快,街口亮起火光,數十人舉著火把就往跑了過來,不用問也知道,那人剛剛的慘叫聲,召來了衙役以及包括老張頭在內的其他人。

    人是抓到了,但是誰也不能確定,此人就是“會節坊”的凶手,隻能先讓衙役帶走,然後派人去通知高長史,以便確認。

    突如其來的事件,由於處理得當,再加上那麽一些運氣,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被處理了。

    “明月樓”裏,謝岩聽完整個事情後,幾乎可以斷定,那個家夥就是凶手。至於他被打得半死不活這件事情,沒有人還記得了。

    差不多子時剛過,高長史派人過來說“經過確認,抓的人就是凶手。”

    來人另外還當眾說道“長史還請謝縣男明日帶相關立功之人,前往‘留守府’領賞。”

    謝岩雖有些奇怪,卻依然應允下來。

    來人走後,“明月樓”裏的人紛紛離開,有的還需要去“雲鳳樓”接自家女眷,有的需要回客館休息了,不管怎麽說,明日還有一場要比,許多人心裏都想“凶手出現的好哇!此為借口送自家女眷回家,名正言順!明日也該輪到自己風流快活了。”

    謝岩招呼眾人走時,發現老張頭有些心不在焉,便過去說道“別不甘心了,人抓到了就好,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怎麽說也是你留下的人發現的,功勞少不了你的。”

    老張頭搖搖頭道“老漢可不在意什麽功勞,老漢奇怪地是,張猛那小子運氣太好了吧,路上閑逛也能立功。”

    “哈哈,這是運氣,羨慕不來的。”謝岩隨後道“走吧,別想那麽多了。”

    次日一早,謝岩帶上老張頭、張猛以及老張頭留南門的五個人,一起前往“留守府”。

    剛到府衙門口,就有胥吏迎上來,並將謝岩一行帶進高長史的公事房。

    高長史先是宣讀“洛陽留守”頒發的嘉獎文書,那文縐縐的文書,連謝岩也沒聽明白,更不用說其他幾個人了,好在隻是一個形式,是否聽懂根本不重要。

    宣讀完畢以後,高長史讓胥吏帶張猛他們去領賞賜,唯獨將謝岩留了下來,先命人上了一壺茶,然後道“想不到昨晚之事,如此輕鬆解決,真是萬幸啊。”

    “張猛那是運氣好。”謝岩應了一句,然後又道“可總不能指望運氣啊。”

    “奧——”高長史聽出謝岩話裏有話,問道“不知謝縣男有何高見?”

    謝岩回道“謝某並無其他意思,隻是覺得,晚間依靠坊牆和坊門來製止人員走動,單純以此來維持治安,非常困難。”

    “夜禁乃是朝廷法度。”高長史淡淡地說了一句,其實是告訴謝岩,此事不可更改。

    謝岩道“謝某豈能違反朝廷法度,然謝某以為,若每個坊內能有一支快速反應的小隊,當可以應付一些突然出現的事情,比如昨晚,‘會節坊’內巡街之人,想來根本無力應付,否則斷不應該讓凶手逃離。”

    高長史手撫長須,輕輕點了一下頭,顯然頗為認同,隨後問“縣男在鄉裏,準備如此做?”

    謝岩道“‘衛崗鄉’很小,沒有城牆一類,謝某以‘巡邏隊’的方式初步應付,日後還需要做些改進,否則難保不會出現昨晚之事。”

    高長史道“那也不打算實施‘夜禁’了?”

    “沒有牆,如何實施?”謝岩笑而反問。

    高長史很有意味地看了謝岩一眼道“縣男好算計啊!以老夫之見,‘花會’一事不單單是為了先生吧?”

    “長史誤會了,謝某無意將‘衛崗鄉’弄成‘洛陽’的銷金窟。”謝岩聽出來高長史的意思,急忙否認道。

    “唉——”高長史歎息一聲,道“如此明顯的事,連老夫都能夠看出來。更別說那些商賈大戶們了。”

    謝岩道“長史請放心,謝某回去後,定然設法做出一些限製,絕不能讓鄉裏成為有錢人花錢買醉銷金的地方。”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隻要心裏有百姓即可,有錢人的事隨便他們折騰去吧。”高長史最後算是說出了自己想法,這也是謝岩心裏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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