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厲岩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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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碩被殺,逃走的小妾齊氏為官方畫影緝拿,市井裏傳說為桃色事件,捕快房調查搜捕兩天後,便偃旗息鼓,顧府也不催,喪事依舊在辦,徐虎身上的壓力不大,葉秀在查了兩天後,確認逃走的女人與夏牧無關後,便沒再過問此案。
顧碩之案,在最初兩天震動揚州後,很快便消失在揚州的繁華中,秋品日近,士子們的興趣很快轉到這上麵去了,城內的青樓,長春湖上的畫舫,風光秀麗的山間道觀,都擠滿滿腹經綸的士子。
顧家血案,就象一陣風消散在士子們的華麗詩賦之中。
厲岩在得知顧家血案後,頓時大驚,立時跑去找柳寒,同樣在柳寒租住的宅院附近發現有人監視,他同樣轉身就走,心中震驚異常。
對方居然敢明目張膽的監視,這說明對方有絕對實力把握,可要知道,柳寒是有上品宗師修為!
監視一個上品宗師!!!
這個上品宗師還是宮裏派來的,身後有內衛的強力支持!
他們居然敢這樣!這是向內衛宣戰!向宮裏宣戰!
厲岩晚上又悄悄過來,可連續三天,柳寒的院子都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他留下的標記依舊,沒有任何回應,這讓他很是惶恐,不知道柳寒去了哪裏。
這幾天,他都在打聽顧家的事,市井的桃色傳聞,他壓根不信,顧碩什麽人,內衛在揚州的最高負責人,這樣的人會被一個偷人的小妾所殺?那不讓人笑掉大牙!
所以,他立刻開始調查,倒底是什麽人敢殺了顧碩。
他白天在顧府附近打探消息,甚至化妝進顧府探查,結交了捕快房的一個捕快,從他嘴裏套出顧碩案的大部分案情,晚上,他又悄悄進顧宅,躲在顧家的幾個主要人物的房間外偷聽。
柳寒失蹤,讓他產生警惕,他重新租了一個院子,原來那院子也沒退,就留在那,每天過去看一看,經過三天觀察,他家附近沒有人監視,也就是說,對手還沒察覺到他。
坐在路邊的茶鋪裏喝茶,厲岩有些沮喪的看著街上的行人,旁邊兩個書生肆無忌憚的大聲說著朝天宮的書會,朝天宮是揚州城內最大的道觀,也是曆史最悠久道觀,幾乎每年都要舉辦書會,參加的都是來參加秋品的士子。
“這位兄台,為何獨坐歎息,要不要老夫給你算一卦。”
一個老頭舉著招牌過來,笑嗬嗬的看著厲岩,厲岩看也沒看,擺擺手,目光依舊盯著對麵的得福樓,除了顧碩,得福樓的二掌櫃錢順也死了,同樣是被人殺死的,與顧碩不同的是,他老婆也一同被殺,家裏被洗劫一空,牆上還留著欠債還錢的字樣。
捕快房很快將此案歸結為搶劫殺人,但厲岩認為不是,這錢順也是內衛中人,他跟蹤過好幾天,這人有上賭場,可賭得不大,在外麵壓根沒欠過銀子。
捕快房以此結案,在厲岩眼中,不過是找個借口,搶劫殺人,然後查一下,從賭坊撈一筆銀子,最後草草結案。
在柳寒失蹤之前給厲岩安排的任務是查百工坊,讓他到長春湖西邊去查,這段時間,他都在湖裏轉,直到顧碩血案爆發,他才驚覺。
沒有了柳寒的指揮,厲岩有點抓不著韁,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作,是繼續找百工坊?還是追查顧碩案,這個案子明顯是針對內衛。
“這位後生,我看你印堂發亮,應該最近有喜,讓老夫給你算一卦,看看這喜事因何而來?”算卦老者繼續勸說,試圖作上一單生意。
厲岩有些不耐煩的正要揮手趕走他,忽然覺著有點不對,抬頭仔細打量老頭,老頭衝他眨巴下眼睛,這雙眼睛很熟悉,算卦老頭歎口氣,轉身就走,邊走邊念叨:“福禍難料,一卦盡知,這位客官,可要算一卦。”
說著,算卦老頭出了茶館,站在街道邊,過了會,向街道另一邊走去,厲岩在他出門後,過了會才起身,遠遠跟著,轉入一條僻靜小巷,算卦老頭已經不見了,他正感詫異,忽然腦後一絲涼風,他本能的向旁邊躲閃,可身形剛剛穩定,一隻手已經穩穩的抓住他的肩膀,一股龐大的內息凶狠的破體而入,呼吸間便衝入丹田。
厲岩臉色煞白,這股內息是如此強橫,完全不是他能抗衡的,一股死念湧上心頭。
“為什麽出賣我?”
身後傳來熟悉而嚴厲的聲音,厲岩心裏頓時一鬆,隨即又緊張起來。
“大人!卑職,卑職沒有出賣你,這幾天,卑職一直在找你!”
“那我住的地方為什麽有人監視?這地方隻有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已經發現了,大人,這幾天,我一直在找你,在調查顧碩怎麽死的!大人請想,我若出賣你,壓根不用派人監視,這是欲蓋彌彰,我犯不著這樣作。”
沉默了會,抓住他的手慢慢鬆開,厲岩卻絲毫不敢動作。
“轉過來,慢點。”
厲岩慢慢轉身,看著柳寒,柳寒依舊是那身算卦老頭的裝束,神情十分嚴肅,厲岩完全放鬆,連一絲內息都不敢運行,生怕因此引起柳寒的反應。
“總算見到大人了。”厲岩鬆口氣,柳寒嚴厲的問道:“那些在我屋外監視的人是從那來的?”
“不知道,我從湖西回來後,便聽說顧碩被殺,我趕緊去找大人,可到了大人住處外,就發現有人在監視,我沒敢進去,也沒敢驚動他們,大人,這幾天你上那去了?究竟出了什麽事?顧碩是被誰殺的?”
柳寒疑惑的打量他,似乎是在確認他說的是不是真話,厲岩十分緊張,半響,柳寒的神情才緩和下來。
“先說你的事,湖西探查得怎樣?”
厲岩感到籠罩自己的龐大壓力忽然消失了,頓時輕鬆下來,穩定下心神才低聲說:“這裏不方便,屬下在外麵新租了一處房子,可否到屬下那細說。”
話剛說完,就感到柳寒的目光一下嚴厲起來,他神情自若,心裏也十分緊張,過了會,柳寒問道:“我去過你家,很意外,你沒有受到監視。”
厲岩點點頭:“屬下也發現了,屬下估計,有可能是揚州內衛出了問題,泄漏大人的行蹤。”
柳寒思索著點點頭:“有這種可能,但可能性極小,我在揚州隻見過顧碩一人,除了你之外,沒有其他人了。”
“那會不會是顧碩漏了風聲,否則,幹嘛要殺他呢?”厲岩同樣納悶。
“我在湖上遇刺,出手的是內衛,”柳寒平靜的說道,厲岩大為驚訝:“內衛!!!他們,...,”
柳寒點點頭:“出手的內衛被我製住,順著口供追到段三爺,我先去的顧府,隨後去了段家,我去的時候,顧碩還活著,他的那小妾有問題,我提醒過他,他應該是在我走後被殺的,我趕到段家時,段家已經被滅門,但隨後,我便遇上強敵,追了我幾十裏,我僥幸脫身。”
厲岩震驚了,以柳寒上品宗師的修為,居然被追殺幾十裏,難以想象這是什麽人?
好一會,厲岩才回過神來,抬頭看著柳寒,柳寒正緊盯著他,他重重的舒口氣,正要開口,柳寒已經搖頭:“先去你那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說著,柳寒將手裏的算卦貼扔掉,又換了身衣服,眨眼間就變成了另一個人,厲岩一聲不吭便走在前麵,倆人拉開距離,一前一後出了小巷,厲岩沒有直接往家裏走。
在小巷繞行了,走了大半時辰,厲岩走進一條僻靜的小巷,這條小巷住家挺多,厲岩新租住的房子在巷尾,離河曲隻有數丈,他推開門,回頭看了眼,沒有看到柳寒的身影。
他沒有在意,進屋後,先檢查了一番,然後捅開灶台,就這一會,柳寒已經進來了。
厲岩從水缸裏舀了兩瓢水倒進鍋裏,又在灶裏添了一把柴火,柳寒隨手提起桌上茶壺,拿起茶杯連喝三杯,放下茶壺,然後開口問道:“說說你這幾天的情況吧。”
厲岩略微沉凝便答道:“按照大人的吩咐,我去了湖西,湖西有三個大點的島,這三個島,我都上去了,沒有任何發現,島上都是漁民,有小塊田地,但沒有莊園式的建築,這湖西,靠近航道,每天都有很多船經過,屬下認為,他們不在這三個島上。”
“島上有糧店酒樓嗎?”柳寒插話問道。
厲岩點點頭:“西山島有,其他兩個島要稍微小點,沒有,但西山島上有朝廷的水師駐紮,所以,我第一個便排除了它。”
柳寒遲疑點點頭,厲岩接著說:“剩下還有人居住的,有五個島,我去了兩個,沒有任何跡象,大人,我覺著湖西靠近航道太近了,每天都有很多船經過,若百工坊的老巢在這裏,恐怕早就被發現了,我們的探查方向是不是錯了,應該在湖東。”
“有這種可能,”柳寒沉凝道,又給自己倒了杯水,不過卻沒喝下去,端在手裏,望著窗外,思索片刻說:“他們襲擊我,說明,咱們有個判斷是對的,他們的老巢在揚州,”
說著笑了笑,在厲岩眼中,這笑容帶著濃濃的嘲諷,於是插話道:“大人說的是,他們應該是犯錯了。”隨即他又皺眉:“可大人,屬下不明白,以百工坊的老辣,為什麽會犯這樣的錯誤?咱們本來沒有確定在揚州,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在揚州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柳寒點頭,可隨即又搖頭說:“但要說肯定,有點言之過早,不能排除,他們是故意這樣的,說不定,他們的老巢在江南,故意在這暴露行蹤,讓咱們紮在揚州,我有種不好的感覺,江南可能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