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被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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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淮看著倆人消失的方向,神情平靜,昨夜到顧家忙活半夜,快淩晨才休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位上官居然調動了這麽多人,看來這次宮裏的決心不小。

    這位上官也夠利害的,沒有多久便查到顧家,查出內奸,可惜這事最後如何處置的,他不知道,他隻記得背心一麻便暈過去了。

    等醒過來,就剩下柳寒和顧恒,三個內奸都死了,房間裏卻沒有打鬥的痕跡,很顯然,對方來了強援,這位上官與對方達成什麽協議。

    林淮在公門時,號稱神眼,查案經驗無比豐富,在江湖流亡十多年,江湖經驗十分豐富,這些事雖然沒有親見,可也能推測個**。

    可問題是,他該不該如實向宮裏匯報?

    林淮從昨夜到現在都在考慮這個問題,直到剛才,他才作出決定。

    柳寒很快打發葉秀回去,告訴她,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衙門裏的動向,特別是建康來的報告,建康衙門正在辦方震遇刺一案,隻不過,柳寒不認為他們能辦出什麽來,但也不能完全忽視,萬一某個家夥找到點什麽呢!

    他始終認為朝廷是最有力量的機構。

    今天的事還不少,昨晚他布置了一係列行動,這些事都要在今天收尾,他先到小刀那,小刀沒有睡覺,一直在等他,他的工作主要在夜晚,上午多數時候在睡覺。

    聽小刀匯報後,柳寒再度給他布置了新任務,監控淮揚會,方震身死,蕭瀾反叛,漕幫等於連失兩大高手,實力大幅削弱,難保一向被漕幫壓住的揚州江湖幫派有什麽想法。

    告辭小刀後,他又去找到鍾南,鍾南昨晚召集虎組同僚,在漕幫總舵外等了大半夜,直到天色微明才離開,當然,以他們的修為也沒法察覺柳寒進入總舵。

    “很好,”柳寒沒有隱瞞,直接告訴鍾南:“昨晚是一次考驗,你們通過了。”

    鍾南有些不解,柳寒淡淡的說:“宮裏有令,揚州內衛,人人過關,凡有異心者,就地斬首,不用上報,昨晚,你們過關了。”

    鍾南背心冒出一層冷汗,原來昨晚的行動是假的,居然隻是考察他們,他不由苦笑。

    柳寒接著告訴他,潛藏在顧府的奸細已經清除,中樞的威脅已經過去,此外還告訴他,他們的聯絡暗號改了。

    處理了鍾南的事,還有事沒完成,顧恒的鹽號,他必須去鹽號看看,三家聯手拍下十畝鹽田,拿到鹽號執照,正在製造精練設備,這是他以前就給了圖紙。

    鹽號還沒開張,連店鋪都還沒租下來,柳寒趕到得福酒樓,顧恒沒到,估計是昨晚的事還沒結束,晉亮倒是已經在雅間等著了。

    “老弟,你可算回來了。”晉亮看到柳寒便熱切的起身:“我和顧老弟早就盼著你了。”

    “怎麽樣?拍下沒有?”柳寒佯裝不知,有些著急的問道:“我在帝都聽說,這次拍賣競爭很激烈!”

    晉亮苦笑下:“整整七萬兩銀子。”

    說到這裏,他嘴角抽搐下,顯然對這筆巨款還心痛不已。

    柳寒鬆口氣:“還好,還好,執照拿到了嗎?”

    “拿到了,”晉亮緊緊抓住他:“老弟,你給的圖紙,正在作,不過,老弟,剩下的那部分,是不是也該拿出來了。”

    “那是自然。”柳寒說著拿出圖紙,晉亮接過來,這是蒸餾設備的關鍵部件,柳寒本來可以上次就交給他們,諒他們也不敢沒下自己的股份。

    晉亮如獲至寶的接過去,展開細看,柳寒心裏暗笑,這家夥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老弟啊,咱們的身家性命就看這個了。”晉亮搖頭晃腦的說道。

    如果隻是守著那幾畝鹽田,肯定沒得玩,絕對會在大鹽號的擠壓下破產,可有了這套提煉裝置,他們就能絕處逢生。

    這是他們的秘密武器!

    柳寒提醒他將圖紙收起來,以免被外人發現。

    晉亮連忙收起來,熱情的給柳寒倒上茶:“老弟,有了這個,我這顆心算是落到肚子裏去了。”

    “晉兄該不是擔心我去了就不回來了吧。”柳寒笑道:“這麽大的生意,我怎麽可能不回來,我還想跟著晉兄發財呢。”

    “哪裏哪裏,是我跟著老弟發財呢。”晉亮笑嗬嗬,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

    倆人相互客氣恭維著,又等了會,顧恒才到。

    看到顧恒疲倦的樣子,晉亮忍不住有些詫異:“顧兄,怎麽啦,看上去樣子不是很好。”

    顧恒的樣子的確不好,神情疲憊,帶著黑眼圈,看上去有些萎頓。顧恒勉強笑了笑:“沒什麽,就是最近沒睡好。”

    柳寒不動聲色的笑道:“沒事最好,不過,顧兄,身體還是要緊,若是不適,咱們改天再談。”

    今天是商議鹽號的組織,至於股份,早就商量好了,柳寒占三成,顧恒占四成,晉亮占三成。

    “沒事,今兒的事還多。”顧恒說著坐下,晉亮和柳寒也不再虛情假意表現關心。

    三人分別坐下,顧恒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然後說:“晉兄,誌剛兄,執照咱們拿到了,現在這鹽號該怎麽作,還請兩位兄台都說說。”

    晉亮正要開口,柳寒已經搶在前麵說:“我看這樣,我不能常在揚州,所以,這掌櫃,我不能幹,我派個賬房來,如何?”

    “賬房?行,不過,你那提煉設備,還得派個人來,咱們都不懂。”晉亮說道。

    柳寒點頭答應,顧恒看著晉亮:“晉兄,這掌櫃,恐怕還得麻煩兄台了。”

    晉亮微怔,要知道,顧恒是大股東,掌櫃一般由大股東擔任,顧恒居然不當掌櫃,這出乎晉亮意料,柳寒心裏暗讚,這顧恒還是很聰明的,他是內衛,而且很可能已經暴露了,他若當掌櫃,恐怕沒幾個人敢與他們打交道。

    “顧兄,你這是何意?你是大股東。”晉亮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要說不想幹,那是假的。

    “晉兄,這掌櫃還是你來幹,我自己有兩家店,這得福樓,還有布莊,過段時間,我打算擴大布店的經營,實在沒有精力去管鹽號。”顧恒的語氣十分誠懇。

    “不過,”顧恒語氣一轉:“按照誌剛兄的提議,店裏要設監事,這個人選,由我派,還有,二掌櫃,是我的人,如何,晉兄。”

    這兩個人選完全沒有問題,如果顧恒當掌櫃,他也會要這兩個位置。

    沒有多想,晉亮便答應下來,這一頓飯,三人吃得心滿意足,觥籌交錯中,將其他一些細節決定下來,剩下的事,大部分歸晉亮,包括租店麵,與鹽業商會打交道,等等,全部讓晉亮去處理。

    飯後,晉亮急匆匆的告辭走了,他忙著去找店麵,另外還要找可以開作坊的院子,柳寒的意見是,這作坊,最好距碼頭比較近為好。

    晉亮走後,顧恒讓夥計將飯菜撤下去,把茶端上來。

    柳寒見狀知道他有事,便坐在窗前,隨意的看著窗外。

    夥計下去了,顧恒親自將門關上,然後走到柳寒麵前,神情變幻不定,似乎有什麽話難說出口,柳寒納悶的看著他。

    “顧兄,你這是?”柳寒納悶的問道。

    顧恒微微一笑,躬身拜下:“在下見過大人,昨夜大人將舍家內奸清除幹淨,為家父報仇,屬下感激不盡,多謝大人。”

    柳寒靜靜的看著他,顧恒很是緊張,神情卻很堅定。

    “你在賭博。”

    柳寒第一句話便讓顧恒輕鬆下來,他深吸口氣,平複下心情。

    “很好,有賭性,是內衛的一個素質,有時候就是要會賭,這一把,你賭贏了,”柳寒說著:“坐下吧,別這樣杵著了。”

    “多謝大人。”顧恒先道謝,然後才坐在對麵,屁股剛落座,馬上起身,將茶端過來,殷勤的給柳寒倒上。

    柳寒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等他坐下後,才問:“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昨晚大人走後,屬下靜下心來,仔細思考,雖然屬下接替家父不久,可大人一定會審查屬下,所以,屬下細想最近出現在屬下身邊的陌生人,除了大人和晉亮外,晉亮其實不算新出現的,他在揚州經商已經好幾年了,隻有大人才是新出現的,而且,大人聲稱是青州人,可口音卻不完全是青州口音,另外,大人今天疏忽了。”

    顧恒說著目光注視柳寒的鞋,柳寒的鞋是在帝都買的,揚州不常見,從昨夜到現在,柳寒換了幾件外套,可沒有換鞋。

    “這是一個破綻,”柳寒微微點頭,說道:“就這一個?”

    “大人昨晚說話的聲調語調,特別是那白衣老頭時,大人忘記了偽裝,當時,我就覺著這聲音怎麽有些熟悉,後來細想下,應該是大人的聲音。”

    柳寒再度點頭,昨夜老總管突然到來,他很緊張,以至於忘記改換聲調了,沒成想,這顧恒居然還保持警惕,有這樣細致的觀察力,具備了一個內衛的素質。

    記得以前看過一部諜戰劇,間諜便是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家裏都清理幹淨了?”柳寒問道。

    顧恒點頭:“今早有兩個家丁走了,剩下的,我還在清查。”

    柳寒點點頭:“普通家丁可以慢慢查,以後,你的書房,還有涉及你秘密的地方,用的人一定要小心,嗯,你若想活得長點,就不要相信任何人。”

    “屬下明白了。”顧恒謙卑而恭謹:“大人,這鹽號,大人有什麽想法?”

    “運行一個體係,需要銀子去推動,以後鹽號賺的銀子,要拿一部分出來,維持內衛的運轉。”

    “是。”

    “今天的決定很好,讓晉亮去管理鹽號,隻要他不貪汙,就讓他幹下去,這人經商上,還不錯。”柳寒說道,他查過晉亮,這人很幹淨,是個單純的商人。

    顧恒再度鬆口氣,他隻是考慮自己的身份,不想因此鹽號的經營,所以才讓晉亮出麵。

    “這一次,宮裏派我來整頓揚州內衛,但我不會長期留在揚州,宮裏對揚州最後的安排是什麽,我也不清楚。”

    “明白,大人。”

    “今後,你要慢慢發展出一個船隊,”柳寒沉凝下說:“另外,再發展一個車隊,運貨的馬車隊,如果能與淮揚會搭上關係,或者在淮揚會內部發展成員,那就更好了。”

    “是,大人。”

    這兩個任務都很艱難,可顧恒不但沒感覺到難,相反很興奮,如果能滲透到淮揚會,能建立起一個船隊,能建立起車隊,那顧家的商業將遍布整個揚州。

    財力就等於權力!!!

    一幅美妙的畫卷在顧恒眼前虛虛展開。

    其前景,讓顧恒心醉。

    柳寒看了他一眼,取出一卷地圖,攤開在案幾上,顧恒伸長頭看著。

    “揚州的運輸主要是船,可陸地運輸同樣重要,這是揚州人忽略了的部分,揚州有個大車幫,你知道嗎?”

    顧恒點點頭,這大車幫是個小幫會,幫會成員是馬車夥計,主要業務是陸地運輸,可揚州的運輸主要是靠船運,這個幫很不顯,大車幫又是個鬆散的幫會,幫中實力薄弱。

    “想辦法把這個幫籠絡過來,再擴張到海陽,白沙,酉城,你看看,”柳寒在地圖上的城市點了幾下,用指痕將他們與揚州聯係起來,形成一張大網。

    “再慢慢向外擴張,”柳寒向外畫,很快形成一個密密麻麻的網絡,涵蓋了揚州長江以北的大部分地區。

    顧恒立刻明白了,他很興奮的說道:“屬下明白,大人,給屬下多少時間?”

    柳寒淡淡的說:“五年。”

    時間比較緊,顧恒隻是略微想想便點頭:“五年後,屬下一定交給大人一份滿意的答案!”

    “至於,船隊,”柳寒略微沉凝才說:“這要小心,注意不要與漕幫發生衝突,方法是,先建載重小的,不要涉及漕運,最大可能不要觸及漕幫利益。”

    說到這裏,柳寒歎口氣:“方震死後,漕幫的動向值得注意,”說著看了顧恒一眼,顧恒對江湖了解不多,但也裝著沉重的歎口氣。

    柳寒在心裏暗歎,這顧恒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隻看到好的,沒看到危險。

    這幾件事,是他最近想好的,本來是想交給柳火來辦,可柳火的事已經太多了,特別是鬼見愁工程,讓他無法分心,而揚州又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隻好交給顧恒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