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破鏡與分析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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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住柳寒!

    即便有這樣大的優勢,但王澤依舊沒有信心殺死柳寒。

    原因很簡單,他自己實際上無法出手。

    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王澤從來不涉及王家家族事務,他王澤是讀書人,沒有修為。

    除非出現什麽特殊情況。

    但當柳寒展現出修為後,他迅速放棄了這個奢望。

    天、地、人,三才合一,渾然天成!

    “與柳林一戰相比,他的修為又精進了!”

    王澤心裏又是震驚又是妒忌。

    與王澤的震驚相比,普濟和方傑又各不相同。

    普濟真人麵無表情,可垂下的道袍慢慢鼓起來,仿佛下一刻便要出手。

    方傑的修為與在座的其他人比起來,就差太遠了,雖然他的神情也很緊張,可在細微方麵,他依舊沒有看懂。

    宗興道長依舊緊盯著柳寒,額頭上卻悄無聲的冒出一層細汗,內息洶湧澎湃,卻找不到出手的契機,開始還不覺著,可慢慢的,經脈開始了有了絲疼痛感,這種感覺很微妙,就象被蚊子叮了一口,開始並不覺著癢,但隨著時間延長會越來越嚴重。

    柳寒看似平靜,內裏何嚐不是高度緊張,渾身上下每根神經都調動起來,身周數丈之內的一絲一毫的動靜都在他掌握之下。

    他的心緒慢慢的轉變了,從宗興轉到四周,慢慢延伸到整個梅園,梅花盛放,花蕊纖細,在風中輕輕擺動,散發出令人迷醉的香。

    白雪覆蓋著的泥土,種子沉睡在泥土裏,小蟲在花蕊上努力勞作,青草的種子在樹下,在白雪裏,在泥土中,在悄悄生長。

    感知進一步擴展,江水靜靜的流淌,漁舟在江麵上穿梭,魚鷹自天而降,尖厲的嘴咬著魚躍出水麵。

    岸邊,淺灘上,枯幹的蘆葦叢中,幾隻野鴨在草叢中歡快的撲騰,不遠處軟軟的枯黃的草上躺著幾個白色蛋,新的生命正在孕育,再過上數天或數十天,他們便破殼而出,撲進這生機勃勃的世界。

    萬類霜天競自由!

    突然間,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動,清潤他身體的每個毛孔。

    這一瞬間,神識突然暴漲,他忍不住仰天長嘯!

    就在那瞬間,宗興道長、普濟真人、王澤臉色同時劇變!

    “跨境!”

    “跨境!在這個時候!”

    王澤的神情十分複雜,作為出世之人,雖然看不上這種俗世修為,可柳寒已經是上品宗師,居然在這個情況下,再次破鏡。

    普濟真人和宗興道長無比震驚的看著柳寒,倆人眼都舍不得眨一下,宗師破鏡十分艱難,需要多種條件綜合,內息增長當然是其中重要的一環,但更重要的便是神識。

    宗師,每進一步,神識便會擴展三成以上,中品宗師的神識是下品宗師的一倍,上品宗師則是中品宗師的一倍,每升一品,神識要擴展三成。

    如此高的要求,宗師破鏡的艱難可想而知。

    普濟和宗興被困在中品上已經多年,普濟被困在六品上,已經看到上品的門檻,而宗興則有五品修為,踏入上品還遙遙無期。

    心念微微一動,神識潮水般退回,可嘯聲越發高昂,猶如一道道響雷在空中炸響。

    梅園外,江麵上,揚州城內,人人驚詫,不知道在如此隆冬為何有這樣大的響雷。

    “我看是老天爺發怒了!”

    “六月飛雪,隆冬炸雷,民間有冤啊!”

    “我看是韓家的冤情,讓老天爺都生氣了!”

    .........

    大街上,老百姓議論紛紛,喧囂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強,一道一道砸在揚州城內。

    可揚州城內,並不隻有這些無知的百姓,依舊有不少的高手知道正在發生什麽事。

    甄娘站在窗戶前,聽著一道道的炸雷般的嘯聲,她自然不會象街上的普通百姓那樣,當嘯聲傳來,沒有多久,她便斷定,有人在破鏡,而且是高手破鏡。她很快找到嘯聲傳來的方向,神情中既有羨慕也有妒忌。

    炸雷般的嘯聲,也驚動了欽差行營,句眉頭微皺,感到心煩意亂,這一聲聲雷就象落在他心上。

    “這揚州怎麽就這樣怪!大冬天的打雷!”

    句說著轉身看著顧瑋,顧瑋站在窗前,看著外麵,沒有反應,句走到他身邊,大聲說道:“弘道老弟!”

    顧瑋這才醒過神來,轉身看著句:“大人,怎麽啦?”

    句苦笑搖頭:“這大冬天的打雷,怪哉!”

    “六月飛雪,冬雷陣陣,民間有冤啊!大人。”顧瑋苦笑道。

    句聞言不由搖頭,六月飛雪,冬雷陣陣,在民間傳說中便是有冤情,可倆人不是鄉間那些愚夫愚婦。

    “大人!”

    門口傳來虎賁衛都尉南笙的聲音,句眉頭微皺,不悅的問:“怎麽啦?南都尉。”

    “兩位大人勿要擔憂,此乃武人破鏡之象!下官恐驚擾兩位大人,特來說明。”南笙抱拳道,虎賁衛的兵力有所增強,朝廷向揚州增調了兵力,南笙手下有兩百人,其中不乏高手。

    虎賁衛向來精銳,都是從軍中挑選的驍勇善戰之士,而且全部都是武人,南笙本人便有中品武師修為。

    “原來如此,”句頓時鬆口氣,隨即好奇的問道:“南都尉,聽這嘯聲,恐怕該有武師修為了吧。”

    南笙羨慕的看著城西,微微搖頭:“大人不懂修行,這嘯聲,武師恐怕不行,該是宗師破鏡,而且,聽這持續時間,至少是中品宗師。”

    句微微點頭,顧瑋則淡淡的笑了笑。

    嘯聲持續不斷,越來越響,仿佛一個個炸雷在耳邊作響,無數元氣蜂擁而至,環繞柳寒,形成一個白色的巨大蠶繭。

    白色的蠶繭迅速減少,可隨即又有無數白絲湧入,蠶繭又進一步擴大。

    巨大的元氣壓力向外擴散,宗興道長首當其衝,他全力抗拒這股壓力,看著柳寒的神情,震驚,羨慕,妒忌,交織在一起。

    巨大的壓力同樣襲向小亭內的方傑三人,方傑全力抗拒,可漸漸的壓力越來越大,骨骼發出滋滋的響聲,他的臉色越來越白,他的身上冒起淡淡的白煙。

    而王澤則十分痛苦,雙手捂住耳朵,嘴巴微微張開,似乎呼吸困難。

    普濟真人輕輕歎口氣,身形一晃便到了倆人身後,內息放出,形成一個無形的圓,將倆人包裹在內,以他的修為,隻守不攻,完全可以擋住這股壓力。

    嘯聲陣陣持續了一頓飯的時間,方才漸漸平息,白色蠶繭迅速減少,神識海水退潮般退回來,內息漸漸平息,柳寒感到心曠神怡,整個天地變得無比清新,梅園的每一絲變化都在他的感知內。

    “道長一定要攔住在下?”柳寒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身上粘乎乎的感覺比以前少了些,他迅速內視,經脈進一步擴張,丹田再度擴大,更讓他驚訝的是,紫府也擴大少許,兩者有融合之勢。

    內息進一步發生變化,變得更加凝重,更加純淨,那種空蕩蕩,不舒服的感覺再度湧上心頭。

    宗興道長看著柳寒的目光很是複雜,良久才輕輕歎口氣:“恭喜柳大家再度破鏡,貧道攔住柳大家,是想請柳大家幫忙參詳下方幫主之事,這事,貧道和真人探討多次,感覺有很多疑點,老道想請柳大家幫忙參詳參詳。”

    就在剛才,宗興道長一直徘徊在要不要打斷柳寒破鏡,破鏡十分危險,稍不留意便會引起反噬,一般破鏡,要麽找個安靜不被打擾的地方,要麽請高手護法,在強敵麵前破鏡,恐怕也隻有柳寒這麽一次。

    宗興道長最後沒有出手,原因很簡單,破鏡形成的強大壓力,讓他沒有把握將柳寒留下,一旦柳寒破圍而去,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宗興道長有點自我下台的辯解,柳寒微微遲疑便點頭,轉身回到小亭坐下。

    “柳兄,這就是破鏡!動靜怎麽這樣大,我家也有客卿家將,他們破鏡沒有這麽大動靜。”王澤似乎剛從震驚中醒悟,心有餘悸,又不解的問道。

    柳寒心裏自然明白,淡淡的說:“王兄沒有修為,所以不知道,修為越高,動靜越大。”

    王澤遲疑下,小心的問道:“柳兄,你這是,大宗師,還是上品宗師?”

    柳寒微微一笑:“應該是九品宗師。”

    “恭喜!恭喜!”王澤喜滋滋的點頭笑道,可看得出來,他並不理解九品宗師意味著什麽。

    九品宗師!已經是宗師的巔峰,再下去便是大宗師了,他會成為第九個大宗師嗎?

    可,即便不是大宗師,九品宗師也已經是稀有動武了,天下很長時間沒有出現九品宗師了。

    “恭喜柳大家。”宗興道長緩緩說道。

    柳寒平靜的答道:“多謝,我們還是說說方幫主之事吧,在最初知道方幫主之事後,我便作了數種設想。

    以我的修為,擊敗方幫主,我有這個信心,可要殺死方幫主,必須具備一個條件,那就是,方幫主不會逃。

    我這樣說,各位承認吧?”

    宗興道長和普濟真人點點頭,柳寒接著說:“殺害方幫主的主要嫌疑是蕭瀾,據說,蕭瀾有宗師初品修為,對嗎?”

    方傑緩緩點頭,柳寒也點頭,然後接著說:“據說,與方幫主同行的還有幾個護衛,他們也同時遇害,是這樣嗎?”

    方傑再度點頭,柳寒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沒有看過現場,所以,很多東西不知道,但我們可以逆推回去,符合邏輯的逆推。”

    逆推,邏輯,這兩個名詞有點新鮮,但方傑王澤四人都沒開口,隻是靜靜的聽著。

    “剛才,我說過,要殺方幫主,必須是方幫主不能逃,或者受到突襲,一擊斃命。

    現在,第二個條件似乎具備了,蕭瀾,有襲擊方幫主的條件和能力。

    那麽,第一個問題產生了,蕭瀾與方幫主有十多年的交情,他為什麽要襲擊方幫主?是什麽原因促使或逼得他出手暗害方幫主?”

    方傑和宗興道長、普濟真人交換個眼色,三人都在默默思索。

    “這個問題先放下,那麽方幫主在遇害前有沒有反擊?少幫主,你說。”柳寒毫不客氣,點名讓方傑說。

    方傑略微思索便點頭:“家父有反擊,另外,還有六個護衛遇害,我看過他們的屍體,沒有任何反抗。”

    柳寒點點頭,又問:“這六人的修為如何?”

    “四個武士修為,兩個武師修為。”方傑毫不遲疑的答道:“六人一招斃命,身上的衣服都沒褶皺。”

    “也就是說,對方在殺死方幫主的同時,還殺了六個護衛。”柳寒說道。

    “出手的應該是兩個人,方幫主身上的傷痕,一處是蕭瀾的劍,另一處則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不是蕭瀾的劍。”宗興道長補充道。

    “這才合理,”柳寒點頭說:“要殺方幫主這樣的高手,隻有蕭瀾出手,我也沒信心,所以,必定還有一個人,這個其實比蕭瀾更關鍵。”

    方傑下意識的點頭,這些沒什麽出奇,建康府的捕頭和揚州的捕頭都可以作出這樣判斷。

    “現場的情況麻煩少幫主說明下。”

    整個事情,柳寒心裏十分清楚,蕭瀾早就給他說過了,但現在,他要慢慢將事情揭開,至於能不能將王澤套進去,他沒有信心,這家夥隱藏得太好了。

    方傑略微沉凝便將現場講述了一遍,柳寒順手摘下一根枯草,內力灌注下,在雪地上畫出了當時現場的情況,包括每具屍體的位置。

    “這個書生的身份查過沒有?”柳寒問道,現場還有個書生。

    “查了,是荊州來遊曆的書生,沒有修為,出現在那,應該是個意外。”方傑解釋道。

    柳寒搖搖頭:“世上的事,沒有偶然,我倒認為,這個書生很可能是被第二個人引過去的,很可能是第二個人為了隱藏身份,故意與他結交,然後結伴到那小亭去的。所以,少幫主少查了一樣東西,那就是,這個書生在那段時間,在建康都與那些人交往。”

    在場的四人修為放在江湖上都是高手,能成為高手,才智自然傑出,立刻就想明白了,方震如果看到這個沒有絲毫修為的書生,立刻便會放鬆對他們的警惕,所以,當方震受到蕭瀾襲擊,身負重傷後,又受到第二個人的偷襲,而這一擊,才是最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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