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血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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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柳寒的心境就象一窪平靜的水麵,戰場的每個角落,每個變化都映射在水麵上。
數枚火球,憑空而起,左右奔襲。
魚鉤悄然襲來。
長刀閃爍。
柳寒不住倒退。
不知不覺中,他與甘成的距離再度拉近。
一道白光從甘成後麵襲來,在滿天紅光中,這道白光顯得尤其顯眼。
一通暴雨般的打擊,讓甘成手忙腳亂,甚至連魚鉤都沒時間操作,白光襲來,他在匆忙中,生出一麵水盾。
白光破盾而出,甘成大吃一驚,慌忙閃身,白光擦身而過,沒等甘成反應,兩顆火球襲來。
甘成惱怒的凝成兩麵水盾,看著火球在盾中掙紮。
“困!”
甘成抬頭看,一團烏雲在頭頂生成,眨眼間,烏雲落下。
四周一遍寂靜。
甘成驚訝的發現,自己與魚鉤的聯係中斷了,這個發現讓他魂飛魄散。
本命物,是主人的第二條生命。
主人身死,本命物成為無主之物,清虛宗的藏經閣裏,有不少沒有主人的本命物。
本命物被摧毀,主人即便不死,也受到重創!
與本命物失去聯係,如何不讓甘成驚慌。
沿著斷線的最後那刻的方向看去,魚鉤靜靜的懸浮在空中,甘成總算鬆口氣,可隨即又苦惱起來,怎麽破這“牢籠”。
發動井欄符後,柳寒幾乎癱在地上。
最後這一輪疾風暴雨般的攻擊,幾乎耗盡他的神識,現在他就感覺腦袋象似被掏空了似的,空蕩蕩的,感覺十分難受。
那道白光也同樣懸浮在空中,孤單單的,不知所措。
柳寒很快確定,魚鉤不會來襲,他立刻拿出塊中品火晶,開始抽取裏麵的靈力。
甘成被困,他也很快發現,要破這“牢籠”,他隻能以靈力攻擊,可經過一夜的追趕和戰鬥,他的靈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臨近枯竭,於是他也取出塊靈石,開始抽取靈力。
兩邊開始抽取靈力的競賽。
但柳寒手中的是中品火晶靈石,而甘成手中的是下品水屬性靈石,柳寒又掏出十多粒丹藥,胡亂咽下。
甘成同樣邊吸取靈力邊掏出兩粒丹藥咽下。
柳寒冷冷的盯著甘成,又拿出一張符籙,捏碎。
一柄石斧在空中飄浮,石斧看上去粗曠,充滿遠古的氣息。
“去!”
柳寒輕斥,石斧嗖的飛到甘成頭頂,卻沒有動。
柳寒身形一閃,衝進井欄符中,甘成大為意外,按照常理,柳寒完全可以脫身而走,他的修為低,不是甘成的對手,趁著井欄符還能發揮作用,趕緊逃離遠遁。
可柳寒卻偏偏衝進了符中,與甘成麵對麵。
柳寒手中的並不是那把熟悉的刀,而是一把劍,這把劍並不長,看上去也不鋒利。
可甘成卻有幾分心悸,這把黑黝黝的劍讓他感到威脅。
沒有廢話。
短劍一揚,柳寒便衝上來,甘成下意識的倒退兩步,一麵水盾在跟前生成。
柳寒將短劍刺入水盾,水盾在咯吱聲中散去。
井欄符並不大,四周七八尺見方,甘成退了兩步,背上便靠著透明的井壁,看著柳寒的劍,破去水盾。
甘成麵露驚慌,伸手摸出一把短劍。
長劍閃爍,劍風撲麵。
甘成深吸口氣,揮劍,劍風頓消。
柳寒看上去平靜如水,隻是雙眼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興奮異常。
短短一劍交鋒,證實了他的一個猜想,修仙者雖然強大,但過於依賴法器,戰鬥一旦進入近身赤膊戰,修仙者就不好應對。
事情果然如此,剛才那一劍,隻是他的試探,甘成的反應就象他猜想的那樣,沒有近身搏鬥的經驗。
五行真元灌注劍身,劍尖冒出尺餘長的劍芒,疾風九轉展開,身形一下便轉到甘成右邊。
甘成心中有點慌,及其不適應,他的劍尖同樣吐出一截劍芒,憑著感覺出手。
柳寒沒有與他硬拚,將疾風九轉發揮到極致,在這狹小的空間裏,騰挪輾轉,絕不在一個方位發出兩劍。
甘成手中的劍同樣吐出尺餘劍芒,可應付數劍之後,便感覺力有不逮,沒一會,肩上便中了一劍。
甘成又驚又怒,卻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追著柳寒。
柳寒愈發冷靜,短劍畫過出一道道劍影,他整個人都沉浸在劍意中,出招沒有固定的招式,純粹依照劍的本意,隨著劍意運轉,身形一晃,便到了甘成頭上,一劍刺入甘成腦門。
甘成神情猙獰可怖,雙目鮮血直流,瞪著柳寒,他倒死都不相信,自己居然會死在這個螻蟻手中。
柳寒神情一變,飄身退出井欄符,井欄符猛地炸開,柳寒飛出數丈,重重落下,甘蔗地空出一大片,他如斷線風箏般砸在地麵,在地麵砸出個大坑,躺在坑底,渾身浴血。
好半天,他都沒有動靜,不是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修仙者不擅長近身格鬥,那是有原因的,近身格鬥,如果不是一次便讓對手形神湮沒,那就要承受對手的元神自爆。
不說元嬰金丹自爆了,修仙者踏上修仙路便在紫府中誕生元神,從煉體到築基,元神逐步強大,結丹之後,元神成為金丹,再到元嬰,當修仙者感到自己無法脫逃之後,便可引爆自身元神,以求與對手同歸於盡。
以柳寒的修為,別說元嬰金丹了,就算築基期的元神自爆,也是他無法承受的。
甘成在此前消耗靈力太多,元神虛弱許多,但也讓柳寒重傷。
良久,坑裏才冒出一縷紅光,柳寒一手持火晶,一手在地上爬,好容易才爬上地麵,坐在坑邊,他勉強擺盤膝而坐,手握火晶,抽取其中靈力,幹涸的紫府猶若幹枯的土地流入清泉,慢慢的豐潤起來。
一個時辰下來,天色大明,柳寒稍微恢複了點力量,現在別說宗師了,就算來個剛踏上武道的初品武徒也能殺了他。
他不敢在這多待,伸手召回巨劍,巨劍落在他手上,重新變作巨劍符。
走到甘成自爆之處,這裏同樣有個大坑,讓他意外的是,居然沒有看到甘成的屍體,連碎肉都沒有,在坑底找到一個儲物袋,這儲物袋看上去品級不錯,居然沒有被炸爛。
魚鉤還懸浮在那,孤零零的,暗淡無光,柳寒慢慢伸手,魚鉤躲了下,依舊被抓住,柳寒將其收在儲物袋內,然後離開了這遍甘蔗地。
走出不遠,便感到渾身都在疼,丹田紫府都依舊空蕩蕩的,那中空虛匱乏的感覺,讓他非常難受。
胡亂抓了把丹藥咽下,也不管是什麽,全數咽下。
丹藥猛烈,迅速修補經脈,讓他恢複了點力量,而後蹣跚而去。
天色大明,柳寒也不知走出多遠,他不敢去附近的村寨,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走到湖邊,他感到疲乏之極,四下看看,這裏比較僻靜,很少有人來,不遠處有大遍蘆葦蕩。
不想再走了,柳寒摸進蘆葦蕩中,找了塊幹淨的地方,盤膝而坐。
.......
.......
七天之後,蘆葦蕩深處,柳寒從深層的打坐中醒來,低頭看著手中的碎石,原本火紅色石頭,現在已經是蒼白色。
空氣中飄著清新的味道,微風吹佛,蘆花飄飛,水鴨在蘆葦中鳴叫,世界如此多彩。
柳寒輕輕舒口氣,他依舊沒有起來,繼續品味此刻的美妙,五塊靈石,金木水,五塊三種屬性的靈石,重新填滿他的紫府。
不但如此,紫府好像還擴大了一點,隱隱呈現出突破的跡象,查看下,傷口全部吻合,隻是體內還有些經脈的創傷,需要進一步治療。
沉默半響,柳寒將甘成的儲物袋拿出來,神識毫無阻礙的進去,將裏麵的東西一一取出。
東西取出來後,讓他很是失望,與他相比,甘成可以說是個窮鬼,儲物袋裏,有幾塊下品水屬性靈石,有幾張銀票,麵額不大,總共隻有幾百兩,此外還有幾瓶丹藥,拿起來聞了下,一瓶應該是療傷的,另外兩瓶則不清楚是什麽。
儲物袋內還有兩把短刀,短刀靈氣流轉,顯然不是凡品。
將靈石收到自己的儲物袋內,其他東西依舊放入甘成的儲物袋內,這儲物袋比他的要大一倍多。
那把短劍再度回到腰上,充作腰帶,那把刀在幾天前的戰鬥中已經碎了。
他把刀鞘摘下來,扔進湖裏,然後從容走出蘆葦。
四下看看,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憑感覺選了個方向,開始向那邊走去,他沒有拿出符舟,現在天色已經亮了,這個時候,若是讓人看見,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且清虛宗內是什麽個情況,誰也不知道。
想到清虛宗,柳寒不由心裏一沉,看上去好像這碧潮宮在進攻清虛宗山門。
自己怎麽辦?
一個法子是回揚州,如此可以避開這場大戰,但,他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
碧潮宮若要攻打清虛宗,居然還會分兵去攻擊鬼見愁,為什麽會這樣?是誰讓他們這樣幹的?紫竹院?不會。
紫竹院已經離開修仙界很長時間了,那麽唯一的可能便是王澤。
看來這王澤便是碧潮宮弟子,如果他是碧潮宮弟子,那麽自己回到揚州,便是等死。
可回清虛宗山門呢?
看碧潮宮信心十足的樣子,他們這次是有把握的,可清虛宗除了有玉真子和純陽子,還有護山大陣可依賴,就算勝不了,保持個平局應該沒問題。
簡單的說,回去,可能是自投羅網;可不回去,後患無窮。
奔走了一段路,看到遠處一個鎮子,他四下看看,走進鎮子裏,小鎮不大,隻有一條街。
肚子裏咕咕叫,七天時間裏,他也有吃,其實以他的修為,七天不吃不喝,沒有問題,但他不習慣。
沒有大酒樓,隻有一個小飯鋪,柳寒進去吃了兩碗飯,飯店沒有夥計,隻有一對中年夫妻,柳寒問了下,此地叫濁水鎮,距離最近的冷安縣有八十裏遠。
店老板勸他雇一輛馬車,這裏走到縣城,至少要晚上了。
柳寒笑了笑,留下一錢銀子,起身出了飯鋪。
冷安縣,還是在揚州境內,不過已經是長江以南的九疑郡,這一夜逃亡,居然跑出去五六百裏,這不比火車差多少。
柳寒此前研究過清虛宗山門的地理位置,冷安縣在太姥山北麵,如果直接先南,便直達清虛宗山門。
可直接走大門,可行嗎?
顯然不行,那兒估計打得正熱鬧呢,自己這點修為,要趕上,估計渣都剩不下。
出了鎮子,他展開身法,向西南奔去。
再也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