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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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妙本就是個不屑於玩陰私手段的人,遇到了別人有心的針對,她往往都是直接暴力破局。簡單粗暴,卻最有效。

    定北侯府的侍從大多都曾經是淩顥手下的兵士,因戰場上受了傷,身有殘疾,不能繼續從軍,回鄉後又沒有謀生手段,才被淩顥留在侯府裏的。因此上,對淩顥感激之餘便更加忠心。

    幾個老臣宗室仗著資曆身份竟然來到了定北侯府耀武揚威,侯府眾人早就要炸了營,又聽說氣壞了夫人,有幾個性子火爆的便提著木棍等物等在了主院的門口,隻等著主人吩咐一聲,就要上前去教訓這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官兒了。

    一聽見了淩妙的話,一直守在院中的老管家頭一擺,侯府的護院是從一擁而入,利利落落地就將那幾個老臣圍了起來。看著殺氣騰騰進來的護院們,幾個人臉色都變了。倒不是怕,主要是,他們可都是有身份的人哪,真被幾個粗魯莽夫捆了往應天府走一遭兒,這臉還往哪裏放呢?

    “淩丫頭,你敢!”其中一個年紀最大,胡子都花白了的便一拍桌子,倏然站了起來,色厲內荏地喝道,“我等都是朝廷命官,你一介臣女,安敢動手!”

    淩妙仔細看了看,認出了這位,禮部一個侍郎。按說,禮部侍郎那也是正三品的品級了,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不該是個拎不清的啊。可見,蕭靖用人有多廢物!

    “我活了十幾年,見過的人多了去,從沒聽說過闖到別人家裏欺辱女眷的朝廷命官!”淩妙擺擺手,“捆了!”

    護院侍衛動作極為利落,七手八腳就把幾個人捆了。那禮部侍郎張開嘴剛要喊,淩妙厲聲道:“堵嘴!”

    老管家親自拿著塊兒抹布跑了進來,也不管人掙紮,朝著一個護院一點頭,那護院會意,右手伸到禮部侍郎的下頜處,猛然一掰,侍郎吃痛,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還沒等回過神來,嘴裏已經塞進了一塊兒破布進來。雖然說侯府裏的抹布,然而終究也是抹布不是?禮部侍郎隻覺得嘴裏都是異味,又氣又惱,羞憤之下,翻了翻白眼,竟是暈厥了過去!

    他是寒門出身,算得上是清流。自從學成後,大概從未受過這樣的折辱。這一暈倒,隨著來的四個雖然也被捆了,卻都立刻急了眼。隻是礙於嘴被堵上了無法出聲,但那目光幾乎就要化為刀劍,惡狠狠地瞪在了淩妙身上。

    “小姐?”老管家見狀,稍有猶豫,便看向淩妙。說到底,這幾個人什麽身份他們都明白,出口氣可以,但真的要送到應天府?那怕就是要結了不死不休的仇了。

    “阿妙。”顧琬也輕聲喚道,見女兒看過來,便緩緩搖了搖頭。

    淩妙的名聲,本就很是彪悍。高門貴女,最是忌諱這樣的名聲。如果不是蕭靖賜婚,顧琬最為擔憂的,便是淩妙的親事。如果再將這些人送到了應天府去,世人會怎麽看淩妙?

    是會說她潑辣強悍,還是會去罵她仗勢欺人?

    顧琬不願意多生枝節。

    但淩妙卻並不這麽想。看著母親蒼白的麵孔,她眼眸一沉,轉頭過去,對老管家道,“忠叔,按照我說的辦。”

    老管家躬身道:“是,小姐。”

    揮了揮手,“走!”

    幾個人高馬大的護院提著那幾人便出去了。老管家想的周到,總不能就這麽提著送到應天府,便叫趕出了府裏頭采買的一輛馬車,光禿禿的車板,沒有車棚子,幾個老大人被隨手扔在了車上,天冷又羞憤,真是苦不堪言,一路往應天府去了。

    “你這孩子啊!”顧琬無奈歎息,“這樣,隻怕世人更多詬病了。”

    淩妙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怕這個不成?從來我的名聲也沒有好過啊。”

    見顧琬不讚同地瞪了自己一眼,連忙舉起手來,“好啦娘,我這是救他們呢!您想想啊,等到爹爹回來,知道他們竟然膽大包天至此,敢到咱們家裏來胡攪蠻纏,還氣壞了您,險些害了弟弟妹妹們,能饒過他們麽?弄不好,那就是要血濺三尺的呀!我提前處置了,把他們送到應天府裏去,雖然叫他們失了麵子,可總不會受皮肉之苦對不對?”

    顧琬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這是歪理!”

    不過話這麽說,仔細想想,就淩顥那個性子,還真做得出來。當下便覺得頭疼,揉了揉眉心,跟來的海棠一直站在角落裏,見她如此,連忙過來替她捏頭,又對淩妙使個眼色,偷偷豎了個大拇指,淩妙便得意一笑。

    “夫人。”方嫿也在,看到淩妙如此幹脆利落,也覺得快意,走過去與顧琬說笑,岔過了話題。顧琬本來也不是能夠吃委屈的性子,女兒替她出頭,她最初的擔心過去,也隻剩了歡喜。又見三個花朵兒一樣的女孩兒都圍著自己,先前受了那些閑氣而帶來的那麽些不舒服,也就漸漸散去了。

    不過,淩顥從禁軍營中還是聽說了這件事兒。原本,這些天京中頗有些不穩的征兆,他在營中事務繁忙,偶爾連侯府都不能回去,消息也沒有那麽靈通。可壞就壞在,定北侯府在城東偏北,而應天府則是在城西南,老管家親自押車送了那幾個人去應天府,這一路就幾乎穿過了大半個京城。再加上老管家也很有幾分機智,知道這事兒鬧出來,隻怕整個兒都察院的禦史都得彈劾自家小姐狂悖妄為,這不是更給了那些指著祖宗規矩說小姐不配做皇後的人話柄?

    因此老管家很是做足了姿態,這一路,也不顧天幹風冷,手裏抓著塊兒舊帕子,是哭著走去應天府的。邊走邊哭,還邊念叨著,侯爺為大鳳如何撇家舍業的年過而立才成親,如何夫人好容易才有了這一胎,卻被人欺上門折辱,險些動了胎氣失了孩子雲雲,其一路淒慘悲戚,當真是見者流淚聞者傷心。

    這馬車還沒到應天府,半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因不滿定北侯府的小姐要做皇後,朝中的幾位大臣仗著年紀高資曆老,竟然跑去了侯府去欺負人家老弱婦孺!

    傳的沸沸揚揚,禁軍營中的淩顥,自然也就知道了。

    淩顥性情火爆,聞言也不多說,直接騎馬進城,來到了應天府。

    可巧應天府尹才將那幾位身上的繩子解了,幾位老人兒裏已經暈了三個——都是羞惱交加之下撐不住的。

    應天府尹還沒來得及讓人去請大夫,就見外頭淩顥身著墨色輕甲,猩紅色底衣,手按長劍一身殺氣地闖了進來。

    “哎呦侯爺!”應天府尹見他這般,生怕血濺應天府,雖然心裏頭怕的厲害,還是得硬著頭皮上前攔著,“侯爺,侯爺!有話好說,好說誒……哎呦!”

    話沒說完,臉上已經重重地挨了一記老拳,眼圈兒登時就青了。

    不過,這府尹還算有些急智,順勢就倒在了地上,頭一歪,昏了過去。

    淩顥帶了幾個手下來的,都是上過戰場的人,一身彪悍之氣,衙役哪裏敢攔?見府尹暈倒,嘴裏頭喊著大人,一窩蜂似的抬了府尹就往外跑。大廳裏,留下了五位老大人,直麵定北侯的怒火。

    沒人知道定北侯是如何對待這幾位可憐的老大人的,隻是次日這幾家人都陸續上了告病的折子。當然,隨著這道折子一起的,便是彈劾淩家父女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