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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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妙見到了蕭離,他披著墨色的狐皮大氅,愈發顯得人尊貴淩厲,俊美不似凡人。

    也難怪,不說身份,便隻是這樣的容貌與氣勢,便很容易叫女子心折。她歪了歪頭,水潤珠光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狡黠,挑起未經修剪,卻在女子中十分少見的英氣的眉,“這算是什麽?白龍魚服麽?若是這一趟叫人知道了,恐怕禦史彈劾定北侯府的折子能淹了你的龍書案。”

    說完,伸手去推蕭離,“還不快走呢!”

    話音未落,已經被蕭離捉住了腕子拉到了懷裏,鼻端頓時就被蕭離身上特有的雪後寒梅香氣縈繞。

    “又說什麽胡話了?”蕭離懷抱軟玉溫香,已經很是滿足,嘴角忍不住溢出笑意,隻是胸口冷不防被淩妙撞了一下,又納罕,“莫非你不想看見我?”

    他於感情一事很是生澀,甚至不如千鈞能夠死纏爛打的追到海棠。對與淩妙,他隻知道盡自己所能,將一切好的東西都送給她,護著她不叫她受半分委屈。至於淩妙為何見麵就叫自己離開,他沒什麽心思去細想,隻是將人攬住了,騰出一隻手捏起淩妙下巴,叫她與自己對視,想從那雙剪水雙瞳中看一看她是否真的不願意見自己。

    然而,目光相交,他便看到了淩妙清亮的眼睛裏笑意盈盈,漆黑如墨的眸子中滿滿的都是自己。

    心中一蕩,忍不住便俯下了頭。

    唇齒相接間,這些天來所有的煩躁不安,所有的疲憊仿佛都消失了。

    他的唇瓣足夠柔軟,卻又帶著不容人忽視的強硬,叫淩妙躲無可躲,隻能在他的攻城略地中節節敗退。

    淩妙不似一般女子那般羞澀,終究不甘,便伸手勾住了蕭離的脖頸,踮起腳,試探著將丁香小舌上下動了動,猶豫著也探向他的口中。

    蕭離身上一僵,隨後便是失控了一般,恨不能將淩妙揉進自己的身體。

    突然,他將淩妙推開一些,氣喘籲籲,麵色發紅,看向對麵眼睛裏已經氤氳出水色,麵上嫣紅如畫,卻依舊在偏頭調皮看著自己的淩妙,咬牙道,“你隻等著!”

    淩妙眨了眨眼睛,抿嘴笑而不語。

    等什麽呢?她自然想得到,麵上也發起熱來,忽然就有些不敢看蕭離的眼睛,隻岔開了話題,“你來了,我爹爹娘親知道麽?”

    “尚未去見過嶽父嶽母。”他也知道自己如今身份不同,大張旗鼓地來,恐怕定北侯府得中門大開,老嶽丈還得跪迎,闔府都不能安生,到時候他還哪裏有時間與淩妙單獨相處呢?因此,這位就要成為大鳳朝帝王的尊貴人,叫千鈞等心腹護衛看著,自己從侯府花園子的後牆跳進來的。他知道如今天冷的不行,花園子是沒什麽人走動的,便想著從遊廊一路繞到琳琅閣去見淩妙。沒想到的是,才翻過了牆,就看到了淩妙正站在一株花樹底下發呆,麵上仿佛兒有抑鬱之色。

    “這就過去。也想見見兩個小舅兄。”

    這年頭兒,大舅子小舅子都是債,都得討好才行。

    “對了,方才看你好像不悅?是不是又有不識相地來打擾你們?”

    淩妙搖搖頭,“自從楚家的公爺出事,那些人都消停了。千鈞這件事做的很是不錯,深得我心。隻是府中有些事情瑣碎,叫人煩亂罷了。”

    她不打算告訴蕭離木槿的事情。否則,以蕭離的脾氣,知道竟是自己身邊的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手段隻怕會比報複別人更加苛烈。木槿雖然叫她惱火,卻也沒到了就要該送了性命的地步。

    “走,我帶你去見過爹爹。上次你不是說爹爹手中的兵書好?我討要了來,到時候送給你。”

    蕭離如何看不出她是故意往別處岔開話?當下也不多問,便含笑,“好,先去看看嶽父。”

    伸出手去,想要拉住淩妙的手,卻見她嘴角一彎,揚了揚下巴,“蹲下。”

    蕭離明白了,眼中暈出笑意,“好。”

    轉身半蹲了下去,背上一沉,淩妙已經跳了上去,雙臂環過他的脖子,在他的耳邊淺淺笑道,“走吧。”

    蕭離的手緊了緊,隻覺得身上嬌軀溫軟,疏於淩妙的淡淡幽香縈繞鼻尖。隻這樣背著她,就好像一顆心都被填滿,有一股熱流在他心頭升起,隻覺得此生如此,便是圓滿了。

    “摟緊我,咱們走!”他回頭,輕聲道。

    背著淩妙,順著遊廊一路往正房走去。

    這一路,自然少不了碰見侯府的下人。碰見這兩個,饒是侯府的下人們也算是見過了許多世麵,也都忍不住驚駭不已。

    他們都看見了什麽?!

    這,這……這皇帝竟然背著他們家的小姐!

    而他們家小姐竟然笑的那樣歡暢,還伸手拍了拍皇帝的肩膀!

    這,這就算是平常的夫妻,也沒見過哪個丈夫背著妻子來回來去呀!更何況皇帝呢?更何況,皇帝和小姐還沒大婚呀!

    有幾個年紀大些的仆婦見了這般,驚駭得路都走不了了,甚至連最起碼的避開都做不到,隻覺得眼前發黑,幾乎就要暈倒過去了!

    倒是淩妙新提上來的丫鬟追出來給淩妙加衣裳,都很是機靈,頂頭兒撞上了這樣的情形,兩個人一對視,拔腿就跑,一個往書房去請淩顥,一個往正房去通知顧琬。

    結果就是蕭離背著淩妙尚未沒走出花園子多遠,淩顥便已經帶著老管家等人急匆匆地趕了來。

    見他來了,淩妙不好意思繼續趴在蕭離背上,拍拍蕭離肩膀,小聲道:“快放我下來。”

    蕭離沒應,反而緊了緊手臂,將她往上又托了托,低笑:“怕什麽?”

    淩顥遠遠就看見了自家閨女竟然將皇帝當馬用,心中大感無語。當然,他一個武將出身,並沒有一般人那般驚訝,相反,還隱隱帶了幾分的自豪——瞧瞧,一個一個喊著自己閨女不配當皇後,我呸!要當皇帝那個稀罕閨女呢,想搶?門兒都沒有!

    一瞬間的驚訝過後,便麵不改色,帶著已經要僵硬的老管家等人上前,欲單膝跪地行禮:“不知陛下到來,竟失禮至此,還望陛下恕罪!”

    蕭離哪裏能讓他真的跪下去?放下了淩妙順手一托淩顥,含笑道:“嶽父言重了。原是昨日就要來,又恐叫家裏忙亂,倒是會擾了兩位小舅兄的洗三,因此今日才來,該是小婿請罪才是。”

    提起小兒子,淩顥便笑了,順勢而起,大手一撫自己的腦門,“有陛下記掛,是那兩個臭小子的福分了。”

    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將人讓到了正院。

    正院裏,顧琬知道了蕭離竟然到來,也是驚訝的不得了。顧不上自己還在月子裏,便急急下床更換衣裳,梳頭插戴。正在忙著,外頭人已經進了院子。

    “快,我的發釵!”她是內命婦,若是要陛見,自然要按品大妝,一絲一毫不能錯亂。

    “娘!”

    淩妙跳了進來,見了顧琬竟然下床,連忙過去扶著,“阿離說了不能驚動您,隻要見見弟弟就好。”

    “這怎麽行?禮不可廢。”顧琬顧慮的多,還想堅持一下,被淩妙幾下就將梳好的發髻弄亂了,顧琬不禁又急又氣,拍了一把淩妙,“你這孩子!”

    淩妙笑嘻嘻地把她扶回了床上,“又不是外人呢。”

    顧琬見她竟這般沒心沒肺的模樣,張了張嘴,卻又啞口無言了。

    外邊兒,已經有乳娘將兩個孩子抱到了蕭離麵前。看著兩個躺在繈褓裏,閉眼安睡的小小嬰兒,蕭離不禁笑了。不知道他的妙妙,日後會不會也為他生出這樣的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