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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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你說什麽!”李修源快要忍不住衝進去, 在他身後的蘇嫻也是一臉焦急。
    唯有蘇宓是仿佛活過來一般,凝眸盯著秦衍,隻見他纖長的手指似乎在輕推桌上的另一隻空茶杯。
    “我嫌著礙事扔了出去, 憑你, 也敢問我要人。”
    清脆的茶碗落地聲,聽得蘇宓一個激靈,門外在這一響聲之後,瞬間從樓梯口, 窗口進來兩列十幾人,將李修源與蘇嫻圍在當中。
    李修源是京府的人, 圍著他的人一個個穿著官服曳撒腰裹佩刀, 麵無表情看著他。房內之人很明顯是他得罪不起的, 李家雖是京府有名的富戶, 但又哪敢與官叫板。
    李修源麵色蒼白, 顫顫巍巍道: “小, 小人知罪了。小人這就退下。”
    蘇嫻猶豫著還想再多問一句是扔在了哪邊,被李修源一把拽下了樓。
    與此同時,方才還堵得水泄不通的二樓,隨著李修源的離開,一下子便空了, 那些人暗無聲息地又退到了某個暗處。
    蘇宓不知門外發生了什麽, 隻聽得一些動靜之後, 李修源似乎驚慌地走了。果然是大官的身份好用啊, 她鬆了口氣。在這一驚一乍之間, 好似也恢複了點力氣。背過去理衣服時,才發現自己到底是有多麽“衣衫不整”,耳根不可避免的又是一片暈紅,染至皙白修長的脖頸。
    蘇宓正了正自己的神色,轉過頭,秦衍正好看著她。
    “方才謝謝你。”
    謝他?嗬,他不過是不喜歡成人之美罷了。
    “那你要如何報答我。”秦衍慵懶地看向她,狀似隨意地笑問道。
    “我有這支玉釵。”蘇宓小心翼翼地說道,雙手捧著方才拔下來的碧玉釵。
    這支碧玉釵的綠玉是出自西疆鑿出來的一整塊玉石。當時蘇明德買了是用來雕成一柄如意,作為蘇嫻的嫁妝之一,而剩餘的邊角料,便做成了幾個簪子。雖說樣式做不了太複雜,但成色還是極好的。
    可比玉釵更好看的,是蘇宓攤開的纖白十指。雙手相靠,指若蔥根,指尖處微微翹起,顯出一點粉紅,像是嬌嫩的花蕊,唯一煞風景的,大概便是右手手心的傷口以及那斑駁血跡,看著都能感覺到生疼。
    蘇宓垂頭等了一會兒,卻不見他來拿,抬眼望去,那人也正看著她,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
    啊,是了,送禮給別人,哪有別人上來拿的道理。
    蘇宓手勢未變,下了床邁著小步挪到了離秦衍三尺不到的位置,將簪子遞了過去。
    秦衍看著眼前的女子,凝霜皓腕,頭發散亂,髻尾鬆開披散在肩處,還有那衣衫上點點血跡。
    真是太可憐的樣子。
    他仿佛施恩一般地拿走了那玉簪,在碰觸簪子的瞬間,指尖的微涼,不經意點了點她的手心,蘇宓瞬間心跳如鼓,錯開了手。
    簪子也給了,接下來他定是要趕她走了,如今她也有了力氣,出去應該也不至於完全被李修源拿捏。
    蘇宓胡思亂想些什麽,桌上的飯菜的香味便是此刻一絲絲傳入她鼻中。
    午飯未食,又因為媚藥,爬窗,消耗了諸多體力,她現在是饑腸轆轆,又渴又餓,可是她身上最值錢的玉簪已經給了出去,剩下的就沒什麽可換的了。
    “想吃?”秦衍手裏把弄著方才拿到的玉簪,看向蘇宓。
    “嗯。”她如實回答,反正她先前已經如此丟人了。
    “好。”
    蘇宓聽著心下一喜,可一喜之後,才發現桌上隻有一副碗筷,大概是他用的?
    雖說如今的男女之防不那麽嚴苛,但她也不能用一個陌生男子用過的啊。
    能不能與他說,喊小二再送一副碗筷上來?也不妥,怎麽好意思再麻煩別人。
    秦衍是有意看她猶豫局促的模樣,因為適才他發現,不知為何,捉弄她,能讓他有些好興致。
    “我沒用過。”他說道。
    蘇宓疑惑地看向他,點了一桌菜,怎麽會不吃。
    秦衍慢悠悠地將碗筷移到她的麵前,“方才你叫的那麽大聲,我如何吃得下。”
    蘇宓臉一紅,就因為他這句話,她腦子一片空白,也想不出拒絕的話,立刻接過他推來的那副碗碟,開始兀自夾菜,側顏對著秦衍的方向,睫羽開闔之間忽閃忽閃的,像一把小刷子,撓的人心癢。
    狼吞虎咽了一會兒,蘇宓肚子裏終於有了一些飽意,又就著邊上茶杯的杯沿喝了點茶水。
    “我吃完了。”
    “還不走麽。”秦衍看著她喝過的那個茶杯,她似乎忘了,他沒用過的,隻是碗筷而已。
    “哦,馬上走了。”蘇宓拿起方才用的竹筷,“這個可不可以給我。”
    蘇宓見他沒反對,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背過去,她攏了攏披風,發髻已被打散,沒有銅鏡,便隻能淩空用手理出了一個發髻,將餘發撥到一側耳後,露出了修長雪白的後頸。
    她轉過身來,向秦衍鄭重地施了一個禮,說了今日不知道說過幾次的話。
    “謝謝。”
    秦衍指腹摩挲著玉簪,沒有看向她,“交易而已。”
    蘇宓輕輕應了一聲,小心地打開門,確定沒有李修源在過道,這才走出了門口。
    屋內隨著一道吱—呀——聲,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秦衍看向闔上的門,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眸色晦明。
    蘇宓從走廊過道行至了樓梯口,如今她摘了了帷帽,那精致的容顏便顯露了出來。
    雖說當朝民風不算閉塞,戴帷帽也非必要,甚至許多小家戶的女子素麵出門也沒什麽閑言閑語。
    可蘇宓的容貌,還是是能引起一陣議論的,好在也隻是下樓到門口這一段。
    蘇宓站在門口,原本在門口處等著的馬車與護衛竟然也還在,看來她突然消失,蘇嫻還來不及進行下一步。
    “二小姐,您下來啦。”
    “張寅,可見過我姐姐。”
    “大小姐說您飲了些酒,有些醉。”被喚作張寅的護衛撓了撓頭,“讓我們一直在樓下等著,她去替您買些解酒藥。”
    蘇宓了然,然後蘇嫻定會說她不見了,再帶著護衛回去,由爹娘帶人來找到她與李修源。
    “後來呢,看到李修源了麽?”
    張寅想了想,“沒有啊,小的一直在門口,沒見到姑爺。”
    那便是走的後門。
    “我們回去吧。”
    “二小姐,咱們不等大小姐了麽。”
    “不等了,她與李修源在一起,不會有事。”
    蘇宓攀上了馬車,一回到熟悉的地方,手心處的疼痛開始鮮明起來。她張開手,手心被割破的傷口頗深,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還有春梅,她也該是被故意調開的,不知道她如今在何處。
    馬車緩緩駛動,想起早上來的時候的情景,蘇宓眼裏劃過一抹黯然。
    “張寅,讓馬車快一些吧。”她好想早一些回到她的小院。
    “好嘞,二小姐。”
    秦衍掃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蘇明德,果然,除了蘇宓,其他膽小的人,他都不怎麽喜歡。
    “無礙,左右無事。”秦衍摺了摺袖子,“聽馮寶說,你們似乎有事要問我。”
    蘇明德疑惑地看向虞青娘,他可從未跟秦衍身邊的小公公說過有事要問啊,難道是青娘?
    他想對了,的確是虞青娘在馮寶領著媒人過來時,她問過一些秦衍的私事,不過馮寶當然什麽都不敢說,回去就向秦衍稟報了,是以秦衍才有此一問。
    至於虞青娘這邊,從秦衍進門之時,就已經偷偷打量了一番,模樣氣度真的是頂好的,也難怪宓兒喜歡。
    如今他與宓兒的婚事已是既定之事,那該問的還得問,蘇明德不敢,她這個做娘的總得問出口。
    虞青娘在袖子裏掐了自己一下,聲音才不顯得顫抖,她道:“督主大人,是小婦人有問題要問。”
    秦衍進來時曾瞥到虞氏一眼,但那時她低著頭,如今抬起頭來,才發現蘇宓與她是有幾分相似,連他自己都未覺,他的聲音柔和了一些。
    “何事?”
    “督主大人,小婦人想問問督主府裏可還有其他房的女眷?”虞青娘輕聲道。
    這便是虞青娘最想問的,官家男子大都在婚前便有通房婢女伺候,這秦衍雖是宦官,那也是個官啊,若是前頭還有幾個通房,那宓兒過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欺負,這不得提前做好打算麽。
    “怎麽,她嫁與我,還能有人欺負她不成?”秦衍的話帶著笑音,也不知是不是在開玩笑。
    虞青娘心裏一顫,但還是強忍著說道:“督主,我隻是想替宓兒多問些,省的衝撞了督主的房裏人。”
    “是蘇宓叫你問的?”秦衍臉上笑意漸起。
    虞青娘原想說不是,宓兒哪想得到那麽多,但是看秦衍的臉色,似乎反而希望是宓兒問的,虞青娘便點了點頭。
    秦衍想起蘇宓對著他又嬌又倔的那個樣子,這話若是她問的倒也不奇怪。
    “你告訴她,本督沒什麽房裏人。”
    聽秦衍這麽一說,虞青娘心下就安定了,若是嫁了個宦官,還要與人爭寵,那真真是讓她痛心了。
    秦衍此時心情不錯,“還有什麽想問的?”
    虞青娘搖了搖頭,蘇明德卻起了心思。
    提親最重要的一環,便是聘禮,原本他看著秦衍孤身一人進了門,連個禮盒子都沒帶,覺得沒什麽問頭,可是方才見他對蘇宓似乎頗為在意,那該不至於一點聘禮都沒有啊。
    蘇明德斟酌道:“督主,關於聘禮,這畢竟是宓兒出嫁,若是一點聘禮都沒有,就怕傳出去不好聽,不知督主的打算....”
    蘇明德已是做好了準備,若是秦衍臉色不好看,他就馬上迂回說不需要聘禮,誰知秦衍竟是抬眼對著他笑了笑。
    “你如何知道,沒有聘禮呢。”
    蘇明德有些不懂秦衍是何意思,這聘禮,不都是挑著擔子的紅漆木箱,或是喜籃布匹等等,他畢竟也嫁過一個女兒,怎能沒這個見識,秦衍就帶著一個小太監進門來,哪來什麽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