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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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蘇宓塞上木塞, 將瓷瓶放回原處, 心道以後還是不能再用這瓶了。
    “蘇姐姐,沈嬤嬤來了。”外頭是張月兒的聲音。
    “好,我馬上出來。”蘇宓應道,沈嬤嬤是負責教導她們基本儀態的大宮女,每日清晨她都會在大家用完早膳再走動一番之後過來, 統一教導她們在宮裏基本的儀態。
    偌大的體元殿前的院子裏,東南角是一棵巨大的樟木樹,四周排列整齊的一盆盆花栽,圍繞出一片石板空地。
    一個個秀女排成數列,兩手伸平, 頭頂及手背上皆放著一本厚薄適中的書冊,以此來調整她們的姿態。
    快至八月,暑氣也散去的差不多了,但臨近午時的日頭還是有些悶熱。
    蘇宓手上的汗隨著指縫流向手心,混著傷疤沁出的紅色, 偶爾掉落一滴在地上, 紅色很淺,很快便被蒸曬了,沈嬤嬤也就沒有留意到。
    雖然手上的傷沾著汗珠酸酸疼疼, 但蘇宓的手臂依舊打的筆直,兩眼正視著前方, 不敢有絲毫懈怠。
    “沈嬤嬤, 許久未見了, 別來無恙啊。”聲音似玉石擊缶,悠悠地從秀女們身後的殿門口傳來。
    曬得有些昏沉的蘇宓,在聽到這一句時霎時清醒了,這好像是他的聲音,他來了?
    “奴婢參見廠督大人,奴婢很好,謝過大人關心。”
    沈嬤嬤年過四十,算是宮裏的大嬤嬤,做起事來循禮合規,與秦衍有過幾次照麵,但並不相熟,此時也是對著秦衍施了一套全禮。
    秦衍淡淡道:“本督隻是替皇上來看看秀女的選度,你繼續吧。”
    “是。”沈嬤嬤雖疑惑這選秀何時與東廠扯上了關係,但她也不敢質疑,隻得應了一聲便繼續訓導秀女。
    蘇宓眼睛偷偷向秦衍那處看了看,他今日穿的是她第一次見到時候的那件黛藍蟒袍,眉眼落拓,氤氳著寡淡的笑意。
    他好像無論從哪處看,都是很好看的樣子。
    蘇宓眼見著他走向樟木樹下,坐在馮寶不知從何處搬來的太師椅上,在他轉身的瞬間,蘇宓立刻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
    秦衍這次來,就是為了看看蘇宓,是以他視線逡了一圈,最後還是落在了她身上。
    她的鬢角被汗打濕,沾著碎發,該是狼狽的模樣,可她眉眼精致,瓊鼻檀口,兼兩頰帶紅,看起來像是紅色的李子,又嫩又鮮甜,隻讓人覺得誘人不已。
    頭頂和兩手上覆著三本書冊,明明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是酸疼難忍,可她的手臂還是筆直地一動不動,無端惹人心疼。
    蘇宓感受到了秦衍肆意妄為的眼神,心裏一陣煩亂,自己現在的手勢滑稽,定然是好笑至極的,他這樣盯著她是不是覺得她難看?
    肯定就是了,不然他怎麽會一直看著她。
    就在蘇宓胡思亂想之際,左邊秀女的手臂突然一個晃動,打在了她的指尖。
    蘇宓一時不察,手背上的書冊應聲掉落,沈嬤嬤聞聲皺眉走了過來。
    “才休息過,頂了半柱香,怎麽都堅持不了了?”沈嬤嬤認識蘇宓,這樣一個長相明豔的女子,她這些年見過的秀女宮娥這麽多,也沒見到幾個比她好看的。
    以她的容貌,被選中也是應該,隻是可惜了是商賈之女,身份低了,但低份位的嬪妃還是有些許可能的。有了這一層緣故,沈嬤嬤對蘇宓向來不怎麽苛責,這次見她不認真,也隻準備開口教訓一下便過了。
    蘇宓看了一眼身側打到她,如今卻裝作不知情的秀女,她是想解釋,可這裏是皇宮,她若不說,沈嬤嬤也隻不過說她一句,事情便了了,她說了,沈嬤嬤信還好,若是不信,她還不如就這般應下了,免得生事端。
    其實,蘇宓看了一眼秦衍,他該是看到的。
    明知道秦衍此時要是開了口,她以後的日子反而更不好過,可她偏偏就是希望他能替她說一句。
    然而秦衍隻是看著這邊,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嬤嬤,我是被曬的有些昏沉,下次不會了。”語氣帶著些許不知名的失落。
    “嗯。”沈嬤嬤沒想與蘇宓計較什麽,更嚴格的禮儀等入了選自有後宮的其他大宮女去教,她現在如此,本來不過也是想她們熟悉一下,順道練練她們心性。
    她彎腰撿起掉落的書冊,準備再放上蘇宓的手背之時,卻看到了書冊上的一滴紅水,峨眉蹙起,這是哪來的?
    就在此時,秦衍突然起身靠近,“沈嬤嬤,秀女這般不用心,也不罰一罰的麽?”
    沈嬤嬤被打斷了思緒,福身回道:“廠督大人,她也是無意,這等小事,奴婢想著是不用罰的。”
    “是麽?皇上的事哪有小事。”
    沈嬤嬤與秦衍沒什麽交集,隻聽聞他手段毒辣,可想不到這麽小的事被他撞見了,難道也得罰?
    秦衍的聲音沒有刻意放低,誰都能聽得見,蘇珍眼神從方才他進殿開始,便沒落下地黏在了他身上,她記得與蘇宓同車的好似就是東廠的廠督,沒成想竟然是這樣一個美男子,她心裏之前的高興蕩然無存。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男子到底是個宦官,不懂得憐香惜玉。又或者是在馬車上,蘇宓得罪了他,他此次過來借機懲罰她?蘇珍心裏暗暗升起了幾分期待。
    沈嬤嬤沉默了一會兒,秦衍她是斷然惹不起的,這也是蘇宓倒黴,開個小差還被他給瞧見了。
    “廠督教導的是,還請廠督明示。”
    “隨我去戒房。”
    秦衍說完就往體元殿的西南偏堂的一間耳房走去,沈嬤嬤無法,隻得取了蘇宓身上的書冊。
    “去吧,這也是你運道不濟,待會兒說話小心些。”沈嬤嬤低聲提醒道。
    誰知道這麽小的事,都能讓秦衍找個名頭罰一罰,沈嬤嬤看著秦衍和蘇宓走遠的背影,她也著實不懂這廠督是想幹什麽,還能和一個秀女過不去。
    虞青娘和趙姨娘都沒什麽心思,最後便是一家人隨意地一桌吃了一頓也算是過了個團圓節。
    席上虞青娘雖然算不得喜笑顏開,但也終歸露出了點笑意,人也精神了不少,這兩日蘇宓整日地安慰,加之她與秦衍成婚一事本來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她也就稍微放開了一些。
    中秋翌日,馮寶果然如他所說的,遣了媒人上門。因此婚是秦衍直接跟皇上請的,所以便免了原本的納采和問名,取了蘇宓的八字便預備去和婚期,至於納征提親一事,馮寶也提了一下,說是督主過兩日會親自上門。
    自此,蘇宓的親事也算是塵埃落定了。
    這一日,蘇宓正在自己的小院裏,單手支著頭,躺在在軟榻上,因是在家,她便穿的隨意了一些,淡粉的煙羅衫下圍著一條帶花的百褶裙,裙裾在腳踝偏上一點點,正好露出了精致潔白的腳窩,好似西域進貢上來的白珍珠,細膩瑩潤。
    她閑下來的那隻手裏拿著的正是秦衍那件銀線素錦披風,視線是落在上頭,心思卻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從她認識秦衍那日開始,便一道從交州去了京府,雖也不是每日相見,但總歸一直在一座城裏,現在突然隔了兩地,蘇宓心裏有些說不出的空落落的。
    馮寶帶著媒人上門那日,傳了信說督主已經在來江陵城的路上,這都幾日了,怎麽好像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小姐,小姐。”門外突然傳來春梅的喊聲。
    “嗯?春梅,怎麽了。”
    春梅嘻嗬嗬道:“小姐,我剛在前門看到,準姑爺來提親啦,”
    似乎是怕蘇宓不相信,她又加了一句:“準姑爺長得可真好看,奴婢還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呢。”
    春梅不似虞青娘,她萬事想的少,蘇宓高興,她就高興。蘇宓的情緒,從回來開始就一直待嫁小女兒般的樣子,春梅當然也是跟著樂嗬。
    蘇宓聞言立刻從軟榻翻身下去,踩上了軟趿,迎上春梅,“春梅,我們去前院看看吧。”
    “噯,不行不行的,小姐,你忘啦,成婚前不能見麵的!”
    蘇宓想起來了,瞬時泄了氣,她看了看手上還拿著的披風。
    “春梅,那你等會見督主到了門口,幫我把這件披風還給他。”蘇宓是這般想的,之前一直想著還,最後都沒還,總不好嫁過去之前,還欠著一件衣衫吧。
    她更想的是,秦衍若是見了這披風,說不定還能多想想她。
    “是。”春梅笑著接過披風,隻是她盯了一會兒,突然咦了一聲。
    蘇宓狐疑道,循著她的視線往下看,“春梅,怎麽了?”
    “小姐,您這披風,是不是給蟲駐壞了一個洞啊?”
    蘇宓聞言蹙起了眉頭,她接過來,展開看了看,果然,在披風的下擺處還真的有個小洞。
    她之前看了那麽好幾次,怎麽都沒發現!
    “我都洗好藏在木櫃子裏的,怎麽會給蟲咬了。”
    “小姐,你去京府的時候,是不是也放木櫃子裏,沒放樟木條?”
    蘇宓茫然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畢竟也是個富戶的小姐,哪懂什麽避蟲的事,在京府那個月裏,其他身上換的衣衫還每日拿出來洗曬,這披風,她是小心地藏在了最底下,偶爾才拿一次出來看看。
    在小院裏,還有春梅替她在櫃子裏放幾塊香樟木,一到了京府,蘇宓哪想的到這些。
    “小姐,奴婢覺得不如找塊白綢補起來,反正在擺尾那,準姑爺也不會發現,發現了也不會怪你的。”
    蘇宓雖然也覺得秦衍不會因為這個怪她,甚至或許都忘了他何時給的她披風,可是,她原是想教他看看,自己保存的多妥帖的,現在.....
    蘇宓走到繡桌前,揮開上麵擺著一堆雜書,等春梅尋來了白綢,仔仔細細地將那洞口給補了一塊上去,隻是她針線一向不好,因此縫出來也是歪歪扭扭的。
    春梅猶豫著開口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幫你。”
    蘇宓知道春梅是嫌棄她的針線功夫,紅著臉道,“我可以的。”畢竟是秦衍的衣衫,她還是存著私心想自己來。
    春梅見蘇宓這麽說了,隻得由著蘇宓去,若說她家小姐千般萬般好,唯這針線素來不行,一來是小姐從小喜歡看些話本記趣,對繡線一類都沒什麽興趣,二來是夫人因蘇宓走失那次之後便一直寵著她,也就沒逼著她學。
    蘇宓坐在繡桌前,縫了半天,終於是縫好了,但她總覺得一眼便能看到,好像是補得太過明顯。
    “春梅,你看看,這還看的出麽。”
    春梅拿過去瞧了瞧,含蓄道:“小姐....要不,你再繡個圖樣上去,蓋住這一圈的針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