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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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來看看你爹,順便商量點事兒。”謝白挪開自己的眼睛,月娘的眼睛太幹淨了,他怕自己看了以後會更難過的。
付睿淵在一旁將兩個人的互動看在眼睛裏,重重地咳嗽一聲,“月娘,找爹爹什麽事?”
“我剛才看到好多府兵出門去了,他們去幹什麽了?是不是大哥出事了?”月娘皺眉,她爹爹看起來真的好嚴肅的樣子。
付睿淵平時雖然也是有幾分刻板的樣子,可是他對月娘是不會這樣子的。
除非,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
付睿淵一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他說大哥今天回來就一定是今天。起初月娘想大雨可能耽誤了他的行程,可是這天都黑了,大哥連個人影都沒有。
而且最重要的是付睿淵派了幾十號府兵出去,一定是尋找大哥付銘軒去了。今天城中據說十分混亂,禁軍到底在抓人,這樣的時候京中臣子家中忽然派出府兵會是一個危險的舉動,他爹爹混了那麽多年肯定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能讓爹爹冒險,想來大哥確實危險了。
“你大哥……也許是有什麽事情耽誤了。”付睿淵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個女兒的性子他十分清楚,單純善良還有那麽點兒熱血,再加上和付銘軒的感情又十分好,如果讓他知道大哥遇到危險,必然是坐不住的。
付睿淵不會說假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假話,事實上他根本不願意騙這個女兒。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的話便被月娘一眼就看穿了,“爹爹你怎麽能撒謊呢。你明明說過的,不會騙女兒。大哥真要是有什麽危險,你覺得我能安心麽?“
一旁的謝白大概也知道月娘的性格,趕緊出言阻止,“月娘,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阿軒找回來的。”
“謝白,你告訴我,大哥到底遇到什麽麻煩了。我不是傻子,爹爹派府兵出去說明一定是很麻煩的。”她忽然死死拉住謝白的衣袖,像是抓住一根救命草。
謝白歎了口氣,“月娘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都一樣擔心。阿軒……失蹤了。”
幾個人都熟知付銘軒的性格,如果真的是因為大雨耽誤了趕路,他也會趁著雨勢減小回來的,或者派個人回府送消息。可是他們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這說明什麽,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根本就沒辦法送出什麽消息來。
月娘的臉白了一白,“到底出什麽事了,爹爹,你到底讓大哥去幹什麽了?”
付睿淵是不願意月娘摻合到這些事情裏來的,可是她身為他的女兒,又在京城之中,很多事情根本避無可避。
“皇帝讓我追查救濟糧被劫一事,可你爹爹是個帶兵打仗的粗人,像這樣的大案怎麽可能破的了,然而皇帝下了命令我也不能不從。所以爹爹讓你哥去給以前的老朋友送信,希望他能出山相助。”
“大哥去送信,原定是今辰回來是不是?這都多久了?這麽重要的事情大哥隻怕冒雨也會趕路。爹爹,我要去找大哥。”月娘果然激動起來。
她幾歲被入付府,本來以為這個地方不是自己的家,可是付銘軒和付靜姝都待她好極了。月娘如今哪裏能夠忍受付銘軒身處危險而自己卻什麽都不做。
“不行。”付睿淵立即反對,“且不說你還有傷在身,如今外頭是個什麽情況誰也不知道。你大哥下落不明,你去哪裏找他。”
月娘自然不會就此放棄,“可是我怎麽能什麽都不做。我一定要去,大哥有事情我這個做妹妹的不挺身而出,難道眼睜睜開著麽,這太誅心了,爹爹,月娘辦不到的。”
“月娘,此事幹係重大,聽話。”謝白也在一旁勸說。
他感冒了,整個人都不太有精神,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月娘情緒激動,沒發現謝白的異常,毫無留情地反駁他,“幹係再大,與我何甘。那是我的親哥哥,我要是不去找他,我怎麽對得起他對我的保護。”
她不顧付睿淵,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付家的客廳十分大,三個人本來就顯得空曠,付睿淵激動的聲音更是有幾分嚇人,“攔住小姐。”
柯旬本來就很會挑地方,即讓月娘看上去傷的慘重也不會真要了她的性命。她本來就有武功身體底子好,這般將養數日,人已好了七七八八。
外頭守著的人本來就不是月娘的對手,又知她是小姐不敢下狠手,兩下就被月娘踹倒在地。
“該死。”付睿淵暴粗口,“快攔住她。”
她一個姑娘家家的,早知道真不該讓她舞刀弄槍學武功,如今家裏的下人竟然拿她沒辦法。
謝白猶豫了一下,忽然掠出客廳,足間騰空點了幾下落在月娘麵前。
“月娘,聽話,不要出去。阿軒我們去找。”他麵色有幾分蒼白,眼睛也顯得不太有神,可是仍強打起精神。
兩個人站有點兒近,月娘一臉憤怒地望著謝白,情緒有點兒上頭,“謝白你瘋了,攔我幹什麽。我要去找哥哥。”
她是真擔心,幾天沒見付銘軒,又忽然看到將軍府裏派出去那麽多精銳府兵,根本不敢想象,大哥如今到底是個什麽處境。
人的想象力是很豐富的,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對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她要是真在這兒等著,隻會往最壞的方麵想。
月娘急紅了眼睛,“你讓開。”
謝白麵色仍是十分蒼白,可他仍是露出一個溫潤謙和的笑容來,“月娘,乖,不要給我們添亂。”
他伸手在她頭頂摸了兩像,動作親昵自然,又帶著點兒對調皮孩子的無可奈何。
月娘眼睛裏的淚一下子就噴出來了,“我擔心哥,我隻是要出去找一找他在哪兒,你們幹嘛都這樣,搞的像我要去闖鬼門關一樣。”
客廳裏,目睹了剛才謝白那個親昵寵溺動作的付睿淵神色複雜,他從客廳裏走出來,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月娘,聽話。你哥哥現在的處境誰也不知道,你去了……也與事無補。”
一個是她爹爹,一個是她喜歡的人,都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來,月娘的感覺就好像付銘軒如今已經是個死人了。
她驚恐絕望地看著謝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謝白歎了口氣,眼前也開始花,他靜靜地站在那兒,細細密密的雨珠子還在不停地落下來,身體也不知道是被淋濕的還是出了汗汗濕的,反正很難受。
“月娘,會沒事兒的。你哥哥那麽厲害的人,總會平安的。”
月娘聽不進去,紅著兔子一樣的眼睛盯著謝白,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最終什麽都看不清楚。她嗚嗚地哭起來,“哥哥要是遇到危險,怎麽辦呢。”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謝白砰一聲倒在雨地的聲音。
他穿著一身月牙色的袍子,此番倒地濺了好些泥,月娘隻覺得謝白身上的衣袍都髒了。她愣愣地看了兩眼,忽然驚恐地蹲下去,伸手去搖謝白,“謝白,你醒醒。”
細雨,美人,怎麽看都是一個十分具有頹廢美的畫麵,可是雨裏的美人與美少年都很狼狽。月娘發現她大概一個人在院子裏悶的久了,所以心性都不太具有承受能力,先是哥哥,現在又是謝白。
明明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卻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今天一直在哭。
月娘抹了一把臉,伸手去拉謝白,“你快醒醒。”
她的腦子徹底亂掉了。
付睿淵從台階上走下來,順便叫了兩個下人,一左一右夾起謝白將暈過去的他扶起來,送到客房去了。
他拉起在地上有點兒傻呆呆的月娘,十分心疼,“他應該是受了涼,不礙事兒的。一會兒讓大夫去看一下,這也行,你就在家裏照顧著謝白點兒,他那個樣子也不好回去。我一會兒讓人去謝府給他家裏送個信。“
月娘即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腳步卻跟著那兩個送謝白的人一起去了客房。
付府的大夫來的很快,可能平時他就替付家人看病,所以並不忙。
月娘站在客房的門口,看著大夫忙前忙後,診脈開方子,一時不知道該做點兒什麽。
她沒說話,最後倒是那個大夫先開了口,“謝家少爺的身體沒事兒,想必是今天受了風寒,再加上情緒波動太大才會這樣子。小姐不必擔心。“
“哦。”月娘哦了一聲,有些心不在嫣。
大夫也算是個過來人,自然沒說什麽。
他開了方子,讓月娘交給下人,就將空間留給了這對少男少女。
大夫一走,客房裏就更安靜了,燭火之中,謝白的臉倒不似之前一般蒼白。他躺在床上安安靜靜地閉著眼睛,倒是個很養眼的公子。
月娘走過去,坐在床頭,心中即擔心謝白又提心付銘軒。
一個是大哥,一個是心上人,雖然大夫說他沒有大礙,可是讓月娘將謝白拋下溜出去找付銘軒,這樣的事情她還是做不太出來。
付銘軒的濕衣服那兩個下人換下來了,身上也蓋著很厚的被子。月娘的耳朵裏起初都是他的呼吸和窗外的細雨,可不一會兒她就聽到謝白低低的驚呼。
“對不起。裴毅,對不起。”
他一直在不停地重複那幾個字,仿佛入了魔。
裴毅,月娘之前聽丫環跟她說過,這個人正是之前劫持了皇後的女兒牧歌公主的那個流民頭子,據說他曾經也是個帶著兵鎮守一方的人,朝廷以謀逆之名讓此事蓋棺定論,可眼下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那樣。
至少,謝白的性子能夠在睡夢之中都說出這樣的話來,必是知道些什麽。
裴毅來自江南災區,又牽涉進了劫糧一事,月娘打算等謝白清醒過來,一定要從他嘴裏套出點兒什麽來。
一夜過去,謝白的風寒好了很多。
在付家的客房裏醒過來,身邊還陪著付家小姐,那感覺說不出的詭異。謝白愣愣地望著趴在他床頭睡著的少女,大概是這個姿勢不舒服,她睡的也不好。
時不時的皺一下眉頭,顯然也是在做惡夢。謝白揉了揉腦袋,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付銘軒?!
一夜過去,不知道是否有消息了。
謝白一激動,月娘也跟著清醒過來。
她一睜開眼睛謝白就急急催她,“快去找你父親,看看你哥哥有什麽消息沒有。”
月娘看了眼外頭大亮的天色,哦了一聲也顧不上許多形象問題,提著裙擺就奔了出去。昨夜她竟在謝白床頭睡著了?一夜倒是就這麽過去了,可是大哥那邊兒……是個什麽情況?
客廳裏,付睿淵已經在那兒呆坐了很久。月娘並不知道他是一直沒睡,還是起的太早,反正父親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看。
大哥要是有消息,他不會是那個樣子的。
月娘的腳步慢下來,十分傷心地瞪著付睿淵,“爹爹,大哥他是不是還沒有消息?”
付壑淵看到女兒,一愣之後,也跟著點點頭,算是肯定了她的答案。
月娘的腳停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該知道什麽,大哥如今的武功一般人是奈何不得的。付府的府兵找了一夜,也沒有消息。
她有點兒絕望,又有點兒茫然。
付壑淵歎了口氣,“月娘,你聽爹爹說,沒有消失,也許是最好的消息。”
沒有消息,起碼不是最壞的消息。
客廳裏很安靜,大雨過後的空氣裏有些冷意,月娘在謝白床邊睡了一夜本來就沒有休息好,她冷的雞皮都冒起來了。
看了眼正要朝自己走過來的付睿淵,月娘最終壓下了心裏所有的不安,朝著付睿淵露出一個笑來,“哥哥是個好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的。”
父女二人麵對麵站著,卻根本掩不住的各自的擔心,他們都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京城,山下。
一夜大雨過後,哪怕曾經血流成河,也終究會被清洗的一幹二淨。
也許在皇帝腳下生活的百姓必須得要練出這樣的能力,也許這個自來總是最容易發生混亂的地方,像昨日那種屠殺似的行動早已經成為一種常態。
反正京城的百姓們都不再受到那些影響,依然是打開門作生意,該幹嘛幹嘛。
至於鄰居是不是一家子忽然消失了,誰也不敢吭一聲。昨天一天那些禁軍在街上殺人的事情,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禁軍,那是皇帝的代名詞。
付銘軒跳下山崖,本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哪知道會那麽幸運,居然被人給救了,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是身在地獄裏頭。
“年輕人,不要動,你現在沒一個地方是完整的。”陌生而慈祥的老年人見他這麽快居然就清醒過來十分驚訝,伸手按住想要動作的付銘軒。
付銘軒的大腦一片混沌,他想開口問這是什麽地方,可張了張嘴連個啊字都沒有發出來、
老人並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如今還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好好躺著吧,老頭子粗通些醫理,保準能夠治好你。”
……付銘軒被救,無論是付府還是追殺他的那些人全部一無所知。
大概是昨夜的雨太大,第二天休沐。
謝白在付府睡了一夜,風寒好了許多,他正要回去,竟碰上太子大駕。
京城裏誰人不知道太子是個什麽人,他霸道又陰毒,做事情沒有任何章法全憑自己高興。
太子是未來的帝國太子,是誰都不敢招惹的人,哪怕他萬惡不赦,皇帝不辦他誰都沒辦法。
付睿淵恨死他了,把自己的女兒害成那個樣子,可是他還要領著一家人出來迎接,心裏簡直在滴血。
林夫人是個性格十分豪爽的人,從來都不能忍受那些看不見的刀鋒,可她也極聰明。京中形勢嚴峻,太子他們惹不起。
她幾乎沒等付睿淵開口,便找了個不舒服的理由走了。
太子並不在意林夫人的態度,難得十分高興,拉著柯旬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都站著幹什麽,隨便坐啊。”
不拿自己當外人。
眾人一陣心中痛罵,卻紛紛還是培笑臉。
“殿下怎麽這麽長到臣府上,有什麽能為您效勞的。”
太子看了眼柯旬又看了眼謝白,“阿柯,你說咱們帝國風俗是什麽,是不是男女之間已經沒什麽顧忌了呢?”
他這話裏有話的爭對,隻得了柯旬一個免費的笑而已。
此時他正十分尷尬又難看地盯著謝白,這麽早他卻在付府,看來是真的在這兒住了一夜。
也好,看起來這兩家的關係比以往進步的更多了。
太子沒得到回應,便又將鋒芒對準了謝白,“謝公子,聽說你昨日大雨中急奔,不知道可是染了風寒?付家的大夫都是給戰場上的將士治傷的,隻怕於風寒一事並不十分精通。”
謝白皺眉,謝過太子的好意。
他想走,卻又擔心太子會到付府來的這麽突然,可能是嗅到了什麽風,心中十分擔心。
太子這個人的手段十分狠辣陰毒,若是真的讓他找到了證據,隻怕無論是付家還是謝家都不能平安。
太子不開口,就是知道自己能以身份壓人,而這些人……哼。
他笑的極冷,付睿淵的腦子一轉,“謝白啊,你這一病家裏隻怕也挺擔心的,不如先回家吧。”
謝白隻得告辭,可他人卻並沒有走,而是等在了付府外頭……
月娘還不知道太子的事情,她得知付銘軒如今還沒有下落就有點兒心神不寧。沒有消息,也許就是最壞的消息。
可是,她一時之間也沒什麽頭緒。
昨夜並沒有休息好,月娘的情緒又十分激動,心神大動之後人非常容易疲憊,竟然很快地睡過去。
她不喜歡做夢,夢裏的東西無論好壞,都不會是真的。
可是月娘更不喜歡自己難得做好夢的時候被人打斷,所以她的火氣很大,“搞什麽啊,睡個回籠覺都不行。”
月娘一邊十分火大地罵,一邊睜開眼睛,看到的先是付睿淵那雙十分無奈又擔憂的眼睛,接著便是太子和阿柯兩個人站在自己麵前來了。
“月娘,好久不見。”
太子趙明辰伸手,在她亂糟糟的頭頂拍了一下,那像子活脫脫就是在拍一隻小狗。
月娘一個激靈,從床上一下子跳起來。
幸好她隻是和衣躺一下莫名其妙地睡著了,不然這些空不聲不響的進來,她豈不是走光了。
月娘的態度很激烈,付睿淵以為她是因為之前的事情害怕,也皺起了眉。
女兒被人傷成那樣,他一個做父親的沒辦法保護她,如今發那個凶手就在眼前,可是他難道還要眼睜睜看著一切再發生麽。
付壑淵雖然不知道太子和柯旬為什麽會忽然找上門來,可他肯定這兩個人來者不善。
他剛要開口,太子已經撲哧一聲笑出來了,“月娘,你怎麽這麽傻呢。真是……好蠢啊。”
其它人臉上都是十分無語的表情,仿佛他在說什麽十分搞笑的笑話。
月娘瞪著太子,目光淡漠,“殿下,你來做什麽?不用去陪未來的太子妃麽?你對我這麽好,小心秦太子妃又該吃醋了,那我不是很麻煩。”
提起秦蘞蔓,太子的臉幾乎算是綠了一大片。那個女人簡直可以用豬形容,偏偏還覺得自己特別聰明,還管的特別地寬。
本來皇帝讓他爭取到月娘,結果換成了秦家女兒,但是總歸是自己的兒子沒什麽用,因此經常找話罵他。
那姓秦的丫頭也不安生,居然還給他監視……
月娘是個很會看人眼色的,又素來知道秦蘞蔓是個什麽德性,所以大概也猜出來太子十分不高興。
她想,要不是那個姓秦的瘋女人不討人喜歡,也許他們能成為朋友呢。
那話怎麽說來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麽。
月娘站在床上沒動,太子陰冷著臉嘿嘿地笑,“怎麽,月娘就這麽想要我在這兒站著?”
他又動怒了,即使是柯旬也能感覺得出來,趙明辰的情緒極度不穩定。
這麽久以來,柯旬和太子也算是找過交道的,自然知道他這個人情緒不穩定的時候是極度容易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