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原來竟在天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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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揉了揉有些生疼的額頭,看著滿院混亂和眾人稀奇古怪的造型,頗感疑惑。而隨著路白楊那聲喝,眾人皆驚,齊齊扭頭看來。

    目光相接,隻見眾人怒意寥寥,苦色居多。再一細瞧,滿院諸人盡都捂著肚子,臉色煞白,嘴角直抽。

    半晌,我無比疑惑,指著眾人說:“你們這是...”

    話聲剛落,就見昨日尚且昏迷,此刻已然醒轉的陳拿西一蹦三尺高,指著我就罵了開來,“你...你...你吃裏扒外...”

    然而,話還未說完,就見他臉色巨變,哎喲’一聲,隨即騰出一隻捂著肚子的手,以極快的速度反轉,然後,按住屁股。

    ‘噗’,一聲巨響,隨著一股繚繚黃煙自他身後升騰而起。再瞧他的模樣,先是短暫的釋然,隨後就是苦澀羞愧無地自容,眉眼都皺在一起,眼瞧著都快哭了。

    場間一片鴉雀無聲,片刻,如來終於沒能忍住,指著陳拿西‘嘿嘿哈哈’笑了起來,“哈哈哈...拉稀公子果然名不虛...”

    然而,笑不過數聲,最後一個‘傳’字還未出口,如來也變了臉色。“哎哎哎,不要...不...要。”

    ‘噗,噗’連續兩聲,比之方才更響,黃煙更甚。

    此時,再瞧如來,依然保持著手指陳拿西,彎腰曲腿。隻是幸災樂禍的笑意盡去,取而代之一臉死了爹娘的模樣。

    山風徐徐不絕,一股惡臭漸漸在空氣中彌漫開。我滿臉愕然,看著如來和陳拿西連退數步,“你們...拉...拉褲兜子裏了?”

    如來緩緩扭過頭,一臉哀怨的看著我,說:“周通,你他娘當老子想啊。”

    我無言以對,指著其餘眾人,不可置信的說:“你們...都...”

    眾人齊齊點頭,就連平時德高望重的陳教授也不例外,眉眼糾結在一起,兩股顫顫。我看向大海,說:“怎麽回事?”

    然而,不等大海答話,身側的少女緋嫣嗡聲嗡氣驚呼一聲,說:“哎呀,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

    我一聽,扭頭看去,隻見她捏著鼻子一臉嫌棄的看著眾人,繼續說:“趕緊的,都去屋後的林子。哎,別忘了走遠點,別把我的寨子弄的臭氣熏天。”

    陳教授捂著肚子,顫巍巍的說:“哎喲,姑娘有所不知,林子裏一群搬山猿,都不給我們進呐。”

    眾人聞言,齊齊點頭稱是。少女緋嫣聞言,頓時一臉恍然的朝眾人揮揮手,說:“去吧去吧,既然我回來了,它們就不會再攔你們。”

    話聲剛落,就見眾人如奔赴戰場的死士,呼拉拉朝著林中衝去,眨眼去就不見了蹤影。就連,如來和陳拿西也匆匆奔了去。

    待的眾人盡去,好半晌空氣中的惡臭才消散的七七八八。直至此時,我吐出憋了半天的悶氣,轉身看著少女,說:“緋嫣姑娘,他們這是?”

    少女瞪了我一眼,慢悠悠的說:“你以為能活下來,不用付出點代價?”

    我看著她,一陣哭笑不的,原來竟是這麽回事,隻是不知她是否故意回來的晚了些,可教陳教授一行人出了個大醜。

    少女舉起手,在鼻尖輕輕扇了扇,接著說:“一天一夜沒吃東西,我想你也餓了啊。你在這等著他們,我去安排早飯。”

    我點點頭,算是應下。少女轉身帶著黑色巨蛇走了,我抬頭看著吊腰樓後的密林,想象著正有一群人正光著屁股拉的稀裏嘩啦,卻如釋重負一臉享受的模樣,不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朝陽漸起,投下萬丈光芒,把我的影子在吊腳樓前的院裏拉的老長,奔進林中解決燃眉之急的眾人依然沒有回來。

    我轉過身,遙遙望著那條斷河以及漫山的濃霧,心思百轉,今朝往夕之事,一幕幕在我腦中呈現。

    命運是如此奇怪,短短幾年間,我就稀裏糊塗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走上了這樣一條常人難以想象的道路。我不知道這其中的轉折點是何時何地,是誤入迷魂氹遇見劉二爺,還是打了黃三炮遠走西安,亦或果真命該如此,逃都逃不掉。

    當初走進昆侖雪山,九死一生。如今又莫名來到這與世隔絕的霧隱寨,陳教授當真就隻是聽信了江漁一家之言?少女緋嫣當真隻為了所謂祖宗傳承?

    我深吸一口氣,這一切都像籠罩這片天地周圍的濃霧,隻是不知何時才有撥雲見日的那一天。

    濃霧起落,彩虹依舊。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我收回心神轉身看去,原來是大海。我衝他笑笑,說:“現在好些了?”

    大海神色有些萎靡,輕輕一點頭,下意識伸手揉著肚子,說:“這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我咧咧嘴,本想開口說明原委,卻不料大海似笑非笑的指了指我的額頭,說:“通哥兒,你昨晚做什麽去了?”

    我看著他戲謔的表情,微微一愣,說:“我什麽都沒做啊。”

    大海一臉的不信,說:“那你腦門上的包是怎麽回事?哎,可別撒謊,那姑娘腦門上也有一個,我可看的清楚。”

    我一聽,嘴角不由一抽,心中明白大海言語所指。一時間,我竟不知該如何解釋,即便老老實實說了,隻怕也沒人信。

    然而,看大海難得的一臉賤笑,我腦中靈光一現,正色說:“昨晚看你們都不見了,我一著急,就和她打了一架,這不,腦門上挨了她一拳頭。”

    大海聞言,登時斂了笑意,神色間頓顯擔憂,“當真,那可打贏了?”

    我正要繼續胡說八道繼續那無需說謊的謊言,隻見吊腳樓側稀稀落落又回來幾人,盡都焉頭耷腦,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

    大海一見,嘿嘿笑了兩聲,就此打住不再提剛才的話題。不多時,所有人全都鑽出林子,回到院裏,注重形象者如陳教授陳拿西叔侄,咬牙站著,而無所謂者似如來柱子等,則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摸著肚子哎哎歎氣。

    我瞧了瞧眾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片刻,陳教授苦笑一聲,看著我說:“周小哥,你...”

    我不等他把話說完,趕緊擺擺手,說:“教授,假如您老還信的過我,就什麽也別問。”

    陳教授一聽,微微一愣,隨即點點頭,說:“我信。”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眼見眾人平安無事,所以昨夜發生的事,我實在是懶的去說。至於那斷河下,霧隱中便是陳教授日思夜想的苗人祖地,須彌神葬,我也不想說出來,至少在此時不想。

    陳拿西出了大醜,此時似乎也沒了心思朝我興師問罪。至於路白楊等人,陳教授的話便是金科玉律,如今既然陳教授發了話,他們自然也再無多言。

    如來坐在地上,抓耳撓腮,一副渾身爬了螞蟻的模樣,呲牙咧嘴的說:“哎,周通,憑啥咱們受這大罪,丟這老臉。你倒好,安然無恙還有美女作陪?”

    我瞧了他一眼,心想這死胖子不說話可沒人當你是啞巴。可是,既然他已經問起,我稍作思量,還是把這周遭濃霧的秘密說了出來。

    眾人聽罷,俱是聳然動容,一臉驚色。如來大張著嘴,抬手從頭摸到腳,片刻,才長長吐出一口氣,說:“哎哎,還好還好,胖爺我沒變成老頭。”

    陳教授環視四周,喃喃自語說:“苗人善用蠱毒,恐怕那霧中就藏著致人死命的東西,今天算是長了見識。”

    路白楊皺皺眉頭,說:“周小哥,你如何知曉這些?”

    我一挑眉梢,說:“自然是緋嫣姑娘說的。”

    眾人聞言,齊聲說:“緋嫣姑娘是誰?”

    “是我。”

    我扭頭看去,隻見少女笑意盈盈走了回來。在她身後,十幾個行走無聲的行屍搬著桌椅,端了碗盞亦步亦趨的跟著。

    此時,眾人知曉昨夜之事的前因後果,到是對少女少了許多懼意與憤恨,如此一來,雖不會笑臉相迎,但也不至於怒目相向。

    一眾行屍悄然擺好桌椅,流水似的上了滿滿一桌菜肴,我定睛一看,不是昨夜的百蟲宴,而是臘肉野味,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

    少女待一眾行屍退去,這才笑吟吟看著眾人說:“諸位蒞臨本寨,小女子本該好生招待,卻不想鬧出許多誤會。現在略備薄酒,還請諸位客人賞臉。”

    眾人瞧著那滿桌菜品,咕咕聲四起。然而,卻沒人敢貿然上前。片刻,隻見如來咽了一口唾沫,看著少女小心翼翼的說:“我說姑娘,咱們吃了不會又拉肚子吧。”

    少女嫣然一笑,說:“不過是些尋常吃食,很幹淨,吃了當然不會有事。”

    如來一聽,釋然笑道:“那...卻之不恭。”

    說罷,起身撲到桌邊,抄起筷子夾了一片薄如蟬翼肥瘦相間的臘肉塞進嘴裏,‘吧嗒吧嗒’嚼了幾口,咽下肚去。

    “嗯,好吃。”

    眾人見狀,紛紛上前,圍著桌子狠吞虎咽吃將起來。我看了一眼大海,也覺餓的緊,拽著他一起去了。

    少女也不落坐,就站在一邊看著,似乎就這般瞧著她也能飽了。終於,十幾分鍾過去,我們一行人風卷殘雲直把滿桌菜肴吃了個一幹二淨,盡都摸著肚子打著酒嗝。

    而站在一側的少女恰在此時,雲淡風輕的說:“教授,周通可曾告訴你此地就是我族祖地?”

    眾人聞言,震驚無比的抬頭看向少女,而陳教授則好似被人踩了尾巴一般,一躍而起,瞪圓雙眼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說什麽?”

    少女嗬嗬一笑,抬手指向那河斷之處,說:“那裏,就是我族祖地。”

    陳教授先是驚喜,後是疑惑,緊接著又是狂喜,“姑娘,此言當真?你不會哄騙於我?”

    少女啞然,說:“我騙你,有何好處?”

    刹那間,眾人驚喜交加,紛紛起身望向那霧河與霧的交界處,躍躍欲試。陳教授一臉欣喜,抬手一撫滿頭半白的頭發,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原來竟在天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