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被惦記的袁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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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被惦記的袁烜
南淝河邊上的趙家造紙作坊已經建好,新奇的水車日夜不停的搗爛那些樹皮,而首批新紙已經開始售賣,雖然價格比舊紙要高出三成,但是仍然供不應求。
雖然造紙作坊已經按照袁烜的要求三班倒不停工生產,可等候提貨的船隻和馬車依然將南淝河碼頭堵了個水泄不通。
哪裏有商機,哪裏就有市場,趙家造紙坊的周邊馬上就有人挑來擔子做些賣吃食的小買賣,前幾日袁烜見到有人在這裏動工搭建茶棚,按照這個進度,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這裏就能變成一個小型集市,“城市是因為工業建立起來的”這句話果然是有道理的!
不過,這些前來賺錢的小商小販中並非所有人都是來糊口的,總有那麽一些人有些旁的心思,他們想要的並不是賺些小錢,而是努力想要知道趙家的新紙到底用了什麽神秘的材料。
然而,再優秀的商業間諜也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無非就是他們的樹皮中青檀皮的量更大些。可如今方圓兩百裏內的青檀樹統統歸了越國公,出了這個範圍的青檀樹少不說,品質還不好。
造紙作坊內的工人終於還是有人因高價的收買而變了節,六人辭了工,私下“說漏嘴”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他們把工坊內裏事無巨細的統統都交代了一個遍。然而最核心的增白劑和粘合劑的配方沒有一個人知道,據說整個作坊內隻有高管事一人知曉。
有沒有人去找高錦暫時還不知道,但去到越國公府上找到管事提出想要買些青檀樹的人卻有不少,而且開的價碼都不低,然而往日笑嘻嘻的管事直接轟人。
越國公的那些青檀樹賣不賣?自然是賣的,而且價格還不高,但是買主卻是隻有趙家造紙坊。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趙家已經被越國公收編的時候,南淝河的邊上又起了兩座規模更大的造紙坊,而且其中一家從動工的那天起就豎起了黃旗,中間的那個“魏”字格外威風耀眼。除此之外,太守府派出二十兵丁在這家造紙坊邊上開始平整土地,看那樣子是準備長久紮營了。
傳說中趙家比新紙更好的宣紙成了貢品,趙家成了皇商!
那些覬覦趙家造紙術的人很快就把派出去的全部人手都召了回去,這一次的趙家他們惹不得,而且可能今後的趙家也惹不得了。
除了專門給皇家造紙的那個巨大作坊,根據袁烜的提議還有一個工坊也在同時新建。曹穆還算是厚道,他自己喜歡宣紙並沒有不準其他人用,這就是說宣紙還能賣,隻是不允許品質比皇家的好而已。
所以這個工坊裏將會是次一等的宣紙和私人訂製的紙,比如說加上各家族的家輝或是書院的名字。當袁烜把這個私人訂製的概念提出後,高錦對於袁烜的崇拜簡直無以複加,他能想象今後那些名門大家的紙隻可能用趙家出品的紙了。
局勢變化的太快,兩個月前還是日暮西山哀鴻一片的趙家竟然搖身一變成了皇商,更有消息傳來朝廷三省六部都開始找趙家下訂單了,這也就是說趙家已經徹底複蘇了,能不能返回世家行列暫時不好說,但絕對是一個可以期待的新商業家族。
江淮道之前共有六張酒銘,其中三張被世家把握,兩張歸屬於國戚,還有一張的歸屬比較特殊,那是當今皇帝曹穆親姐姐清流公主的。
清流公主是長公主,也是最受先帝寵愛的公主,她的封地在清流(滁州),當年他出嫁之時先帝的嫁妝裏就有江淮道酒銘一張,這也是清流公主最重要的財源之一。
隻是可惜紅顏薄命,清流公主在三十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香消玉殞,隻留下駙馬劉安和年幼的郡主劉晗珊,而這小郡主極受曹穆喜愛,故而改其封號為清流公主,為的是紀念自己的姐姐,同時也彰顯對劉晗珊的寵愛。
所以天下有種說法,誰能娶了清流公主,誰就娶了一座金山!
如果說新紙的暢銷和皇商的身份讓人眼紅趙家,那趙家拿到酒銘的消息就徹底的讓人震驚,更加重磅的消息是趙家拿到的是兩張酒銘,江南道一張,洛陽一張,而且洛陽的那張負責供應皇宮用酒,也就是說趙家又有了一個產業成了貢品產業。
接二連三的消息讓全天下的人把目光聚焦到了合肥,所有人都想知道趙家到底走了什麽狗屎運能有如此大的榮幸與恩寵。
隻要有足夠的實力,想知道的人自然就知道了,趙家有個異人子弟,能寫詩作文,能造紙,能釀酒,精通格物和算學,於庖廚一道也極為散場,有兩個義弟,一個是青城山郭璞的弟子,一個是重刀門門主關門弟子……
隨著那幾首詩的傳播,隨著新紙的銷售以及關於酒銘的消息,袁烜這個名字第一次進入到那些有心人的耳朵裏。
古時並沒有“星期”這一概念,官員休沐通常像是後世的輪休製度,而書院的休沐則是以旬為單位的,通常書院的休沐時間一般是每一旬的最後一日。
新紙已經開始售賣,袁烜如今也拿到了第一筆三千貫的分紅,今日恰逢書院休沐,少年多金的公子哥怎麽可能困在家裏讀書,趁著天晴出門逍遙才是頭等大事!
少年公子怎麽逍遙,那自然是泛舟河上花船觀花了。
袁烜也是出來看花的,不同於趙川那個騷人,袁烜今日帶著兩個弟弟出來是看真花的。如今有條件取得高度酒精,袁烜就尋思著是不是調製些香水出來,這東西對於女人的殺傷力可以說是無敵的,想來謝道韞也必定喜歡,隻是這調製香水的原料除了酒精和一些香料之外,還需要一些植物精油,而這夏季的花似乎並不很多,所以趁著休沐袁烜就出來找找。
隨行的還有夏斌,自從那日大家吃過一頓飯之後,這個有些靦腆的家夥似乎很喜歡和袁烜一行人玩到一起。阿福拜夏喬為義父的日子選在十日後,不過夏斌早就已經開始稱呼阿福為弟弟了。
除了夏斌,還有兩人也像是牛皮糖一樣的粘在這些人身邊。薛檀雅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麽回事,三天兩頭的造訪趙家,今天向袁烜院子裏的廚娘討教廚藝,明日又和姑姑探討女紅,而且總是有意無意的打探小師叔的事情。
趙家人從小看著這丫頭長大,薛家和田家人也似乎很放心她的操守,總之竟然沒人覺得這有什麽不妥。次數多了,大家就覺得這薛檀雅還是孩子心性,跟著小師叔漲漲見識也未嚐不可,再說了每次兩人見麵都是多人在場,倒也不怕外人說什麽閑話。
前日裏阿福說漏了嘴,道是大哥在做什麽讓女人香噴噴的東西,薛檀雅立刻來了興致,還以為是小師叔為自己做的,這兩日袁烜隻要放了學回到趙府準能看見這個漂亮的寡婦侄女。
夏天適合調香的花還真是不多,在合肥城外轉悠了半天袁烜就尋到些茉莉花,這種淡雅清新的品種想來謝道韞必定喜歡。
不過答應了幾個師兄的妻妾們也做些送她們,這茉莉花似乎並不如何合適。
“不缺我們今天上午已經找了這麽多種花了,隻有這茉莉一種可以做那個什麽香水嗎?”
“是呀,別的花都不合適,別看有些花很香,但根本做不出我要的效果。可惜了,找不到曼陀羅,如果有那種花的話,想來幾位師嫂必定喜歡。”
“曼陀羅?是不是像個喇叭一樣的那種紫色的花?”
夏斌聽了袁烜這麽一說簡直要氣極,這一個上午熱的差點昏倒,哪裏想到袁烜找的竟然是那種花。
“你見過曼陀羅?快說說哪裏有?”
袁烜本以為這個時代華夏還沒有曼陀羅,但是沒想到夏斌竟然能說出名字,還能形容它的樣子和顏色,那應該就不會有錯了。
“我家中花園就有!”
袁烜幾乎要被氣暈了,早知道越國公府有曼陀羅這樣的話,他還怎麽可能這麽辛苦的出來找。
“走,回城,我們去越國公府。”
“不缺,這個有點難,那些花是我娘親自種下的,她說那是他要用來入藥的,我覺得你很難討到。”
曼陀羅有毒,但是卻是很好的麻醉藥,配伍得當也能成為方藥,隻是這種藥的劑量和特性都要精準控製,要不然很容易出事。既然夏斌的娘知道種曼陀羅,還能當藥用,這說明這位越國公夫人是個杏林高手。
“嗬嗬,給不給總要問過才知道,我就不信國公夫人就不喜歡香水了!”
回到合肥城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路過四海酒樓的時候眾人決定先用過飯再去越國公府討要曼陀羅花。
四海酒樓是大魏國數一數二的大型連鎖酒店,幾乎在每個通都大邑都有分店,這合肥城裏的四海酒樓更是餐飲界的翹楚。
眾人入了大廳,此時正是用餐高峰期,因為趙家新紙的帶來了許多的外地客商,所以這會兒一樓大廳裏已經人滿為患了。
作為合肥城的餐飲業霸主,四海酒樓的掌櫃對於這合肥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都有個了解,正在櫃台內結賬的掌櫃看見門口進來幾個少年人,本來也沒放在心上,不過職業敏感還是讓他再次掃了一下眾人,當下他就看到兩個合肥城裏不得了的少年人。
丟下手頭的賬目,掌櫃快步跑到門口親自相迎。
“小國公有禮,袁公子有禮,可是要用餐,樓上有雅間伺候!”
其實樓上哪裏還有雅間,最後的一間也已經定了出去,不過此時小國公來吃飯,他哪裏還會理會那些付了定金的客人。
上得樓來,隻見寬敞的二樓被分成了七八個精致的雅間,每一間都取了個風雅的名字,小二殷勤的引導著眾人走進一間上麵寫著“聽鬆閣”的雅間。
看著雅間裏嶄新的圓桌和上麵可轉動的圓盤,袁烜無奈的搖搖頭,知識產權這種意識在這裏是根本不存在的。
雖然隻是六人,但是因為有阿福在桌上,所以袁烜點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這四海樓不愧為全國連鎖的大酒樓,上菜的速度非常快。
酒是上等的黃酒,不過等下要去越國公府,所以袁烜並未碰觸,飯食雖比不得自己院子裏的美味,卻也是這個時代難得的珍饈,至少夏斌吃起來全無抵觸就能說明問題。
“哎喲客官你就饒了小的吧,這聽鬆閣之前已經被其他夥計定出去了,小人當時不清楚才收了你的定錢,掌櫃的說了定金全額奉還,另外還送你一份剛出爐的烤羊排,你看這事就算了吧!”
眾人正吃著,突然從樓梯間傳來一陣哭訴求饒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正是衝著這聽鬆閣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