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袁烜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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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袁烜出山
長江和黃河作為華夏民族的兩位母親,他們孕育了燦爛繁華的華夏文明,雖然偶爾這兩個母親也會發發脾氣,給他的後世子孫帶來一場場的災難,但他們孕育的生靈遠遠大於這些。
紅日初升照在江麵之上,一層薄薄的水霧之中,一葉扁舟泛波在滾滾長江之上快速穿行。舟頭的青年人身背長弓,因為順流而下,所以船槳丟下腳邊,手裏拿了根三丈長的竹竿也不見他撐船,因為這一段水路的深度就算竹竿到底也不能觸及。
舟尾的位置也有一個青年,他的手裏拿著一個用麻布包裹的東西,從外形上來看像是一把劍。青年一手持劍,一手搭在尾跺上,作為土生土長的荊州人,操舟弄船本就不是難事,隻是五年沒有出過山讓他有些陌生。好在一大清早的長江之上並沒有別的舟船,稍微習慣之後青年就找回了當初的感覺。
小舟的中央有個小小的倉室,相比另外兩人,他或許可以驕傲的稱呼自己是少年,當然這個時代十六歲是可以成為青年了。和當年入山門的時候不同,那個時候的自己喜歡黑色的衣袍,總覺得那是一種很安全的顏色。如今出了山門,他更喜歡的是白色,當然黑色的衣袍他的行囊裏也還有,畢竟一黑一白方才是完整的棋盤。
“少爺,你真的要娶華姐姐?”
身在俗世,袁烜不想太過招搖,所以讓兩個跟班稱呼自己為少爺,這樣看來就像是帶著書童出門遊學的富家子弟一般。
華瑩瑩作為袁烜進山門前最閃耀的那個山門子弟,幾乎是所有同輩人的夢中情人,伏威大概也不例外,隻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不過若是能看著她與門主兩人在一起伏威同樣會很高興。
三天前,袁烜請家門主和墨家巨子聯手做媒,委托他們代自己向神醫門的門主華娘子提親。
事情來的太過突然,整個山門裏的人雖然都知道這是遲早的事,但沒想到會這麽快,畢竟陳老鬼剛剛死了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雖然鬼穀派沒有守孝這一說,但這也很不是時間。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第二天一早,華娘子消失了。
藥婆婆沒走,但華瑩瑩是真的走了,因為山門護衛隊那裏有詳細的紀錄,就在兩個媒人登門的兩個時辰之後就走的,那感覺就像是她要逃婚一樣。
雨果曾經說過,“真愛的第一個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膽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膽。”
以前袁烜覺得這句話很對,因為男人的世界裏排在第一位的往往都不是愛情,而是由名譽,地位,權力,甚至仇恨構成,這些被統稱為事業。比如袁烜如果在謝道韞和複仇之間選擇,他恐怕最終還是會痛苦的選擇複仇。
女人卻不同,即使是在遙遠的後世時空裏,那些口口聲聲喊著女權解放的女性,愛情依舊是她們內心海洋裏最中心的孤島,哪怕很難登島,他們依然會不斷地去嚐試。
常人的意識裏,男人往往比女人更理性,那是因為男人會更恪守他所在世界的規則,因為他們害怕失去的東西很多。而女人不同,她們當中很多人都是瘋狂的,為了心中的孤島,很多時候她們可以拋棄所有組成事業的那些構成因素。
所以說真要是遇到了真愛,男孩表現的往往是害怕失去,而女孩卻是大膽進取。
一開始袁烜和華瑩瑩之間就是這樣的。作為天下女性的典範,華瑩瑩已經是個傳奇了,她高貴,她美麗,她強大,她聰慧,這些都是她魅力的具體表現。這些年因為袁烜的再三拒絕,華瑩瑩學會了下廚,學會了妝容,甚至現在還在學女紅,不管她學這些出於什麽目的,袁烜的心裏不可能沒有觸動。
都說日久生情,這些年來袁烜不是沒有動過心,甚至說真愛也不為過。但袁烜始終沒有表態,甚至他在刻意的警告自己,一次次的逃避著。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袁烜在害怕失去,畢竟謝道韞都已經是袁烜在複仇大業之外都要極力維護才能保留的一絲溫暖,若是為了和華瑩瑩的真愛而失去謝道韞,袁烜不知道自己該會有多麽痛苦。
華瑩瑩不同,一開始她倒追袁烜是因為郭璞的逆天兩卦,後來時間長了,隨著她對袁烜的了解越來越多,於是就陷的越深。隨著五年時間的接觸,她發現這個聰明早熟的師弟身上有著獨特的魅力,甚至到後來她例循問袁烜“要不要娶我”的時候都會麵紅耳赤,會心跳加速,會真心期待他點頭,而這是一開始不存在的事情。
真正讓袁烜下定決心要娶華瑩瑩是因為老祖臨終前的亂點鴛鴦譜,老祖的老辣眼光或許早就看穿了一切,他臨終時的指婚看似隨意,但也許隻是幫著兩人捅開了最後的窗戶紙。雖然袁烜直到此時還固執的認為,自己會讓人提親隻是因為不想違逆了老祖臨終的叮囑。
至於謝道韞那邊,他隻能盡量立功,然後求曹穆能特別恩準自己娶兩個正妻,這種事情他一個帝王還是能辦到的。
袁烜沒有認識到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華瑩瑩同樣沒有認識到,她在媒人上門提親的時候局促不安,她不認為袁烜是真心接受她,這一切都隻是因為老祖的遺願,所以華瑩瑩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迷茫交錯的情感漩渦裏,華瑩瑩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她是個善良的人,她不願意傷害任何一個人的情感,不管是袁烜的,還是他某次醉酒後無意中說漏嘴的那個謝道韞的。
華瑩瑩走了,走的很堅決,甚至連護道人藥婆婆都被她先支開了,她就是想要逃避。
袁烜的這次出山是意料之中的,當然順便尋找華瑩瑩這個理由袁烜不可能向任何人承認。
袁烜沒有回答伏威的問題,因為不管怎麽回答似乎都不合適,他覺得還是喝茶比較有意思。
雖然跟著老祖幾年喝茶喝習慣了,但袁烜並不是無茶不歡,隻要是燒開了的水他就能接受,隻是今後在人前他必須要多多飲茶,因為這是一種新潮,一種時尚,一種屬於知識分子的儒雅與做派,這一點很重要。
小舟靠了岸,袁烜在倉室內聽到嘈雜的聲音,掀開簾子一看,果然已經到了荊州碼頭。
“快快上岸,少爺我都餓死了!”
袁烜出門的時候唯一的失策就是讓伏威準備小舟,結果他把唯一的紅泥小火爐用來煮茶,不知道帶把米出來煮粥,長江的鮮魚做的魚片粥最是美味。看來生活起居的事情還是要看葛通山的,這小子從小和他父親相依為命,生活瑣事比伏威要強得多。
還是那家酒樓,還是那張桌子,老不死的和公輸遷都曾經坐過,如今輪到袁烜了。這張桌子最特別的一點在於視野好,這個酒樓的二樓是開放式的,隻有半人高的扶欄,所以整個碼頭盡收眼底。
離了山門的第一頓袁烜就有些不習慣,魚片粥的米不是新米這一點袁烜可以理解,但住在江邊的魚不新鮮這一點就有些過分了。
不過袁烜看見伏威和葛通山兩人早餐就幹了三碗飯四盤菜,而且看模樣還是很滿意的。這讓袁烜立刻開始反省,自己總是以最高的標準來衡量這個時代,可有時候他的標準明顯就是不合理的,比如上岸宰殺在兩個時辰以內的魚絕對算得上是新鮮魚,而袁烜的標準是魚死後一炷香內下鍋才算新鮮。
難怪偉人說要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這的確能讓人更好的看清世界看清自己。不過即便知道這個道理,袁烜也不樂意讓人隨便批評,即便那人批評的好像還挺有道理。
“你們幾個吃那麽多幹什麽,簡直是浪費糧食,趕緊給大爺滾開,這張桌子是大爺的!”
一個身體龐碩,還翹著蘭花指的胖公子帶著十幾個人上了樓,看見最好的位置有人就要催趕。
袁烜苦笑不已,前世看了些都市,貌似不管哪本書的主角出去吃飯都會遇到反派來搶包間,怎麽自己也遇到這麽狗血的劇情。
袁烜在專心的吃完他的魚片粥,既然要重新接受普世標準,那就從這碗魚片粥開始,他打算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吃完這一碗。
袁烜沒有理會眼前這個娘裏娘氣的家夥,那伏威和葛通山自然也不會理會。見三人不理會自己,挑事的家夥更是暴怒,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別人對他的無視。
“我家公子說的話還不清楚嗎,趕緊給我滾開,別擋著公子看月娥姑娘!”
狗腿子見三人無動於衷,立馬敞開胸襟露出各式各樣的紋身,仿佛這就是他們最後的警告。
月娥這個名字袁烜很熟悉,當初在金陵還幫她寫過一首詩,卻是不知那個身手高強的美人兒現在在那個山洞裏修煉,又或者戴了一張怎樣的新麵具。
不管怎樣,袁烜不相信之前的月娥還敢怎麽正大光明的出現在荊州,所以不免多了幾分好奇。
“敢問這位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才華橫溢一表子人才的仁兄,你所說的月娥姑娘可是五年前的荊州畫舞雙絕的月娥大家?”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是袁烜的天賦技能,這樣的貨色介於人和鬼之間,不管把他劃分到人或者鬼裏都不恰當,袁烜覺得用人妖這個詞形容他這個物種比較合適。既然是和人妖說話,那麽說的內容惡心一點就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