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啊!海軍(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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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本日的第二更……
    “不許動,舉起手來!”西村祥治帶人大踏步地衝入次長辦公室。
    “西村?居然是你?”伊藤整一怒不可遏,拍案道,“你敢造反?”
    “言重了,天誅國賊、清君側而已。伊藤君,和我們一起幹吧!”西村和伊藤整一是同期同學,關係彼此還不錯,勸道,“從美國回來後你不是說整個海軍死氣沉沉、一片官僚麽?和我們一起幹,改變這個局麵吧。”
    伊藤整一雖然隱隱約約猜到一些,但還是明知故問:“誰是國賊?”
    “還有誰,當然是伏見宮博恭王,他構陷大將、擾亂軍心、意圖篡位、犯上作亂……”
    “你胡說!”
    “胡說?”西村也怒了,“堀悌吉長官犯了什麽錯,你們千方百計要搞掉他?你們是打仗比他能耐還是弄錢比他能耐?”
    “他屢屢與殿下作對,屢屢破壞軍令部規定。”
    “這樣還能打勝仗,而且是連續打勝仗,說明你們的命令全是錯誤!說明上麵都是飯桶!”
    “那也不能違抗軍令!”
    “然後你們就眼睜睜看著部隊去死!”
    “忠君報國,忠誠都沒有了,你怎麽報國?”
    “我不想糊裏糊塗去送死,死的人夠多了!”
    “我不想糊裏糊塗跟你們走,叛逆的人夠多了!”伊藤整一針鋒相對來了一句。
    兩人打了一會兒嘴仗,西村見說服不了對方,也煩躁起來:“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帶走!”
    “西村,你不會成功的,放棄吧……”
    “哈哈哈,你又知道了?就憑你坐辦公室、批閱公文的本事?”西村不屑道,“就你們那點可憐小伎倆,長官早就看穿了,現在整個東京城都在我們掌握之中,前兩天他隻是讓你們高興高興而已。”
    “是堀悌吉一手布置的?”
    “總算你聰明得還不算晚。”
    在另一邊,士兵們推推搡搡將福留繁和一批參謀拉了出來,其他人大多閉口不言,唯獨福留繁破口大罵,見了西村祥治後更是“逆賊”不離口。西村祥治本來因為說服不了伊藤整一心頭就窩著一團火,奈何伊藤整一麵上他發不了,現在看福留繁這番樣子頓時勃然大怒,朝後麵使了眼色,身後陸戰旅團的村山少佐會意,將福留繁拉到空地上“突突突”直接當眾就地槍決——陸戰旅團官兵都是一線廝殺出來的,煞氣深重,早就看這批眼高於頂、喋喋不休的官僚們不爽了。現在西村有令,正好拿一個少將開刀、震懾全場!
    目睹福留繁的慘狀,一股寒氣頓時從伊藤整一的背脊上升了起來:對方不是鬧著玩的,是動真格了,而且敢殺人。福留繁好歹是少將,說殺就殺,一點都不猶豫,他忍不住回想幾年前的226兵變——那可是死了不少重臣。
    西村祥治當然是吹了牛,此時討逆軍人馬並發數路,一路去占領警視廳、一路去攻占電話局、電報局,一路去攻占海軍省大樓,一路攻占軍令部,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一路是去攻占海軍醫院——伏見宮博恭王就住在那裏!行動順利可以說,控製整個東京城就是誇張了。
    目睹福留繁的下場,西村重重地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讓你整天搬弄嘴皮子,你也有今天?”
    福留繁是40期,隻是學弟,讀書時仗著有幾分小聰明在海軍兵學校裏趾高氣昂,再加上演說功夫上佳,經常滔滔不絕旁征博引把人擠兌得下不來台,顯得特別高調。平時都沒事,關鍵時刻這種印象就要了命。當然也怪福留繁運氣不好,如果碰上同是40期的山口多聞或者大西瀧治郎來執行這種任務,再怎麽樣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同學一場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伊藤整一難過地閉上了眼睛,外麵忽然歡呼起來:“長官!長官!長官!”
    “板載!板載!板載!”
    “長官來了!”
    “恭祝長官就位總司令官!”
    “板載!板載!”
    呼嘯的聲音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從遠處席卷而來——正是堀悌吉在鬆田千秋陪同下趕來軍令部坐鎮,看著長官頭上和自己纏繞著一樣的“尊皇討賊”布條,官兵們一起歡呼起來。
    他的露麵不但讓參與兵變的海軍官兵士氣大振,更讓所有軍令部人物感慨大勢已去。西村祥治他們還可以勉強不放在眼裏,全日本最會打仗、最被人頂禮膜拜的元帥海軍大將現在就在軍令部坐鎮指揮,誰敢小視?誰還有掙紮的力氣?
    好幾個軍令部參謀忽然衝出來,對政變官兵道:“算我一個吧,我也要加入討逆軍,討伐國賊,清君側!”
    “清君側!”
    “清君側!”
    看著他們也紮上白布條加入討逆軍隊伍,所有官兵再次歡呼起來,但每聲歡呼都像一個錐子狠狠紮在伊藤整一的腦袋上,使他搖搖晃晃,不堪忍受,但他必須咬牙站著,因為兩個士兵夾住了他,不讓他逃脫或轉身。
    “送伊藤君下去吧,讓他好好休息,這段時間他管理軍令部辛苦了。”堀悌吉的話還是如往常一樣令人如沐春風,但現在聽在伊藤整一耳朵裏,字字宛若霹靂,“別傷害他,留他還有大用。”
    眾官兵興高采烈地大吼:“遵命。”
    伊藤整一麵如土灰,既不想痛罵,也不想求饒,隻咬緊牙關道:“長官,給我一個盡忠的機會吧。”
    “你這又是何必?”堀悌吉歎了口氣,“伏見宮是伏見宮,你是你,我不會混為一談的。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你就當做個噩夢好了,國家還需要你,海軍還需要你。”
    伊藤整一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半跪在堀悌吉麵前,抱住他的大腿哭道:“長官,你拿我怎麽辦都行,給殿下留點體麵吧,不要難為他,他年紀大了……”
    堀悌吉歎了口氣,把他扶了起來:“好吧,我答應你,不是組建了歐洲考察團麽?讓殿下出國考察怎麽樣?”
    “太感謝您了。”伊藤整一深深鞠了一躬。
    “鬆田,你去醫院告訴柴崎,不要對殿下無禮,請他出國考察就是了。”
    “是。”鬆田千秋轉身就走。
    “原來是柴崎惠次,怪不得,怪不得……”伊藤整一喃喃自語,他終於知道自己輸在哪了,連柴崎惠次都是堀悌吉的人,還有什麽好說的——裝備最精良、戰鬥力最精銳、指揮官最凶悍的陸戰旅團啊,海軍唯一一個陸戰旅團就這樣成了討逆軍。
    “走吧。”士兵們把他也推走了。
    堀悌吉自己在軍令部幹過多年,深知軍令部的重要性——作為中樞機關負責整個海軍調度,不但管理聯合艦隊,還負責統籌各大鎮守府,拿下軍令部就如同占據了整個大腦,而且他還可以有條不紊地順著這套體係繼續發送指令,他又不是沒在軍令部幹過。
    當初堀悌吉在軍令部也是有心腹和骨幹的,時隔多年後雖然散去大半,但剩下的人基本也混到了中佐、少佐,控製軍令部後這批人全活躍起來了——現在老長官一躍成為擎天大樹,要想出頭,還能有比今天更好的機會?富貴險中求嘛,大不了一起跑路去德國,1億聘請費的事今天已傳遍了軍令部,在咂舌的同時大家都有點自豪——這才是帝國海軍統帥應有的身價!
    很快他們就站了出來,幫著討逆軍控製了場麵,然後在他們的感染和號召下,軍令部越來越多人選擇了合作,被關在屋子裏的伊藤整一一聲長歎,現在他才知道堀悌吉的可怕之處——以勢壓人、以情感人、以利誘人!殿下除那個皇族身份,其他的隻剩下權謀,可惜這套東西對中下級官兵不起作用——他們不喜歡陰謀詭計,他們隻喜歡能帶他們打勝仗的統帥和英雄。
    各種好消息紛紛傳來:
    “警視廳控製……”
    “電報局控製……”
    “廣播台控製……”
    “電話局控製……”
    “海軍省控製……”
    “新聞社控製……”
    控製過程最順利的就是海軍省,由於山本五十六和井上成美都被堀悌吉扣押在家,整個海軍省群龍無首,理論上最高長官是任軍務局長的岡敬純海軍中將,他也是角田和西村的同期同學。他和西村關係還馬馬虎虎的,如果是後者帶隊,他的小命是可以保住的。
    問題是帶隊進攻海軍省的卻是角田覺治,兩人在海兵學校時關係就很一般,這次角田率隊殺過來後依然各種嘰嘰歪歪,被怒從心頭起的角田直接讓人用湯姆遜突突突了。岡敬純就是那種典型的、從未上過前線、一直都在海軍省中樞廝混的官僚,平時自詡為參謀精英,各種看不起一線大將,別說同期的角田不在他眼裏,比他期數更高、級別更高的井上成美他也敢頂著幹,他下麵的神重德大佐也有樣學樣和井上成美頂著幹。
    這就是昭和參謀的典型特征,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平時各級將領、各路諸侯乃至各部門長官都隻能捏著鼻子忍氣吞聲,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一旦發生翻天覆地的劇變,立即就首當其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