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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是誰(4)

    紐約那家醫院終於有了回複。局長告訴她們,和他想象的差不多。“小姑娘,這下你應該相信了吧。這些照片就是證據,你看看。”他把照片遞給克萊爾,“醫院一般不采指紋,但他們每次做整容手術,都會拍一張照片,做幾次就拍幾張。他們送來了你媽媽做手術時的一些照片,如果第一張是她,那麽毫無疑問,其餘的也一定是。”

    克萊爾一言不發地看著那些照片,然後,把它們遞給姑媽。

    露西姑媽看完照片後,急切地對克萊爾道:“親愛的克萊爾,這的確是黛拉,真的是她。”

    克萊爾沉默著沒有說話,她覺得很不是滋味。她手裏有一個信封,現在她一直看著那信封。過了一會兒,她抬頭看著科斯塔局長。“我今天收到一封信,是她寫的。”她始終叫不出“媽媽”兩個字,“在信裏,她說她想回家。信封裏麵的指紋應該是很清晰的,我本來想把它交給凱勒警官,讓他檢查指紋。但現在,我想你對它已經不感興趣了。”

    “小丫頭,”他耐心地說,露西此時也歎了口氣,“我已經幫你們找到了證據,那些照片證明這個女人是你媽媽。但你現在還不相信,我估計我也幫不了你什麽忙了。”

    兩人隻得離開局長辦公室,但克萊爾在即將離開時,悄悄地把信塞到局長手裏。當她走到門邊時,她聽到局長展開信紙的聲音。

    她們兩天後又被叫到科斯塔局長的辦公室。開始的時候,局長和她們隨便聊了些家常。然後,他擦擦他粗壯的下巴,清了清嗓子,沉重歎息一聲,好像要說什麽的樣子。

    露西看起來很茫然。

    克萊爾神情莊嚴,瞪大眼睛地問:“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他的眼睛充滿沉思的神情。“是發現了什麽,但還不僅如此。我思考了很長時間。”

    他拿起一個信封,對露西道:“你侄女上次走的時候把這封信留給我。裏麵的內容非常感人,是一個她的女兒不認她為媽媽的人寫的。”他停了一下,然後又接著道,“假如她真的是假的呢?”

    露西很緊張,她亂搖著手道:“不會的,她是黛拉。克萊爾現在也說她就是自己的媽媽。”

    “假設她是別人,而黛拉早就死去了呢?”

    他們互相看著對方,有一會兒沒有說話。克萊爾雙手冰冷,露西姑媽轉過臉看著她,握住她的手。

    克萊爾小心翼翼地道:“你說我媽媽已經死了。那你是怎麽知道的呢?”

    他把信封放在桌子上。“這隻是在假設,我現在還什麽都不知道。你在過去幾個星期裏,跟凱勒警官學到了許多有關指紋的知識。現在,你肯定知道,一個清晰的指紋是多麽重要。所以,如果我們把一個非常清晰的指紋送到華盛頓,就能知道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他好像一點也不急,又拿起信封敲敲桌麵,“你一定也了解,在華盛頓有指紋存檔的無非以下三種人:在軍隊服役過,在政府部門工作過,曾經犯過罪。”他停下來,看著她的臉。克萊爾沒有回答,隻是盯著他,意思好像是讓他繼續說下去。

    “我把指紋寄到了華盛頓,那裏很快給了我答複。如果華盛頓那邊說,這個指紋屬於黛西?安布羅斯——威廉太太。你們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露西驚得呆住了。

    “我知道這個指紋很有意義,”他繼續道,“因為指紋的主人被認為在七年前就死了。七年前,發生了一起車禍,一對年輕的夫婦死於非命。現在,死去的那個女人,她的指紋竟然出現了。我想或許她當時就沒有死,死的是這位小姑娘的媽媽。”

    “不過,卡特怎會——”露西表示不同意。

    局長對她點點頭,然後,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你弟弟竟然把那個女人當做妻子了!這一點,是不是讓你很奇怪,但我想了一下,就算是這樣,也是有可能的。就算黛西?安布羅斯是一個陌生人,但她人是活著的啊,如果她裝成是你弟弟的妻子,那她六年後將繼承一筆叔叔的遺產。”

    “但是,我弟弟和這個安布羅斯太太車禍前並不認識啊。”露西姑媽說。克萊爾一動不動地站在那。

    “雖然當時他們還不認識,但他們車禍後有足夠的時間溝通。車禍之後,隻有你弟弟見過她,也沒有人去認屍,誰知道黛西?安布羅斯不是你弟弟的妻子呢?他們沒有親戚,所以她的過去無關緊要。她丈夫也死於車禍,為了活下去,她一定會同意裝成你弟弟的妻子。”

    “巧的是,她和塔蘭特太太有一樣的身高和膚色。這樣一來,就更沒人能發現她是假的了。她當時受了重傷,容貌盡毀,就更沒人認得出來了。不過,還有一個五歲的小姑娘,也許她認識真正的黛拉?塔蘭特。但一個五歲的小姑娘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

    克萊爾的眼睛冷冰冰的。“你是說,我媽媽車禍後就死了,那個人自車禍以後就在冒充我媽媽!”

    “也許吧。你在車禍之後,和她對視過嗎?你爸爸屋子裏的窗簾,總是拉上的。她總是背著臉,這樣就沒有人可以看到她受傷的臉了!她盡量避開你,所以從你五六歲起,你爸爸就經常讓你到姑媽家去。我說的對嗎?我可以打賭,假如你現在仍然記得她的眼睛,那一定是你小時候的記憶。”

    “按你這麽說,這事我爸爸也知道。”

    “如果剛才我們的推斷是真的話,那他就知道。如果要替換醫院的那些照片證明,隻有在車禍剛發生的時候才能做到。”他看著她,“我讀了你交給我的一封信。現在,你打算讓我怎麽處理它,要不要把指紋送到華盛頓?”

    她的眼睛一動不動。

    他繼續道:“也許你是對的,她確實是假冒的。對冒充別人身份的初犯者,政府的懲罰並不嚴重,可能坐幾年牢就行了。”

    她感到自己的胃又開始疼了,她握緊著拳頭道:“你作出這些推論的前提,僅僅是這封信上可能有一個指紋?”

    他點點頭。

    她慢慢地把桌麵上的信撕成碎片。她感覺自己的胃痛減輕了,便鎮靜地問:“你作出這樣的結論有沒有什麽根據?”

    他歎了口氣道:“小姑娘,你可能撕毀了所有的證據。不過,一個真正出色的警官可能已經把這封信影印下來了,甚至他可能會把影印件放在他的檔案中。這樣的話,以後你如果改變主意了,那東西還能用的到。

    一個星期後的洛港機場,克萊爾和露西姑媽在這裏等著西海岸來的飛機。乘客們開始從飛機上走下,她們的目光搜索著人群。

    “在那兒!”露西喊道。

    順著露西的目光,她看到了她英俊的爸爸,他手挽著一位女士(這位女士經過長時間的旅行,被曬得很黑,不過,她看起來很可愛)的手臂,正大步向她們走來。

    克萊爾向她爸爸走去。

    他掙脫挽著女士的手,笑著對她們道:“看到你們真的很高興!你們還好吧!”他把克萊爾轉向和他一起旅行的女人,“你不向你媽媽打個招呼嗎?”

    小姑娘非常猶豫,她眼睛直盯著黛拉。她感到她的胃又開始疼了起來,她強忍著胃疼走向那個女人,吻了她一下,笑著說:“媽媽,你回來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