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三見狀。

    頓時猜到了他的用意。

    他本來沒有心思和其在這裏浪費口舌。

    可是殿下就隱匿在虎賁軍中，一旦放任其注意力移開的話，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麽變故。

    要知道這裏可距離京師不到半日的行程，真若被其告知朝廷的話，少不得又會是一個麻煩。

    薑三想到這裏，雖然心中萬分不願，可是為了太子殿下, 還不得不虛以為蛇，期望殿下早早通過城門。

    唐恒滿麵熱忱，走到薑三的身前站定後，繼續出言道：

    “薑總兵如此謙遜，實在是吾輩的楷模。”

    “殿下今日派遣爾等出關，難不成是殿下準備要對韃靼出手了嗎？”

    薑三聞言。

    眉頭輕輕一皺，道：

    “韃靼犯邊，吾等也是奉命而為, 事關機密，還請將軍見諒。”

    薑三輕輕點過，並未多言。

    可對麵的唐恒，在聽到薑三這模棱兩可的話語後，心中頓時有些不悅。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此次出關，所圖的無非就是抗敵一事。

    難不成。

    殿下還能派他們這虎賁軍前去草原不成？

    要知道大明之前雖然也這麽幹過，可那都是正統之前的事情。

    自從朱祁鎮北狩之後，出關北伐的事情，已經再也沒有發生過了。

    唐恒心裏腹誹，暗道薑三行事不敞亮，心中對他的好感，也開始慢慢降低起來，出言緩和道：

    “對！對！”

    “薑總兵說的對，此事確實不是吾等外人可以問的。”

    薑三沒有理會，也沒有聽出唐恒的話外之音。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正要朝著城門行去的太子殿下身上。

    當他看到，太子殿下已然進入城門後，忍不住輕輕鬆了一口氣, 接著收回目光，衝著麵前的唐恒拱手一禮，道：

    “軍情緊急，薑某就不在此逗留了，他日吾等得勝歸來，再和將軍把酒言歡。”

    薑三說完這句話語，也不管唐恒同意與否，雙腿猛的一家馬腹，駿馬頓時朝著城門行去。

    唐恒瞠目結舌，張著嘴巴的他，挽留的話語還未待出口。

    看著已然離去的薑三背影，唐恒眉頭皺起的同時，心中也越發不悅起來。

    太囂張了！

    太跋扈了！

    這也有點太看不起人了！

    本將身為邊陲守將怎麽了，就這般入不了你的眼嗎？

    一直冷麵相對也就罷了，目光都不往本將的身上多停留幾眼。

    怎麽？

    就這麽不屑於顧嗎？

    唐恒心中惱怒，臉色也變得鐵青。

    有心想要上前理論一番，可是一想到對方那赫赫威名。

    到最後。

    唐恒還是神情一黯，乖乖停了下來。

    打不過啊！

    且不言對方全是精兵猛將。

    就說對方所裝備的那些盔甲，就不是自己這箭矢和刀劍可以抗衡的所在。

    隻不過。

    對方裝備如此精良, 竟然隻是去守邊。

    這

    浪費啊！

    唐恒思緒橫飛, 心中已然在憧憬。

    若是自己手下都是這般裝備的話, 是不是馳騁草原，那也不在話下？

    唐恒駐足呆立，思緒翻湧。

    另一邊的薑三。

    在看到朱厚照已然通過城門後，就朝著大隊人馬追去。

    通過紫荊關的城門。

    入目所見，就是一片平坦的開闊之地。

    因為這裏還屬於大明領地，在加上北方還有大同宣府等九邊駐防的緣故，眼前的土地上，還可以看出耕作的痕跡。

    虎賁軍策馬疾馳。

    薑三更是驅馬在後麵緊緊追趕。

    沒消片刻的功夫。

    重新回到朱厚照身旁的他，落後於半個馬身，緊緊跟隨。

    朱厚照注意到了薑三的到來，輕輕點頭之後，並沒有問詢他唐恒的種種，而是直接說道：

    “薑三，你不用在此，去他處忙碌就是。”

    薑三抱拳領旨，揚鞭策馬疾馳。

    散斥候。

    派前鋒。

    左右分兵策應。

    因為已經出了紫荊關的緣故。

    這裏已經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碰到偷渡入邊的韃靼軍伍，容不得絲毫的疏忽大意。

    不過這一切，對於薑三和徐寧等人而言，早就已經駕輕就熟。

    一次次的實戰。

    一次次的演練。

    再加上無數個日夜的熟讀兵書。

    薑三已經絕非當日的小小百戶，現在的他，能坐在總兵這個位置上，已經不僅僅是忠心的緣故，更多的，則是殿下對他能力的認可。

    虎賁軍策馬疾馳。

    目標直指前方的陽和口關隘。

    之所以沒有選擇大同，朱厚照也是有他的打算所在。

    其一。

    因為之前的經曆，大同將領盡皆認識與他。

    想要再和紫荊關這般，蒙混過關的話，已然沒有可能。

    其二。

    朱厚照不打算去大同。

    雖然他將兵仗局和火藥司都安置去了大同，但那也僅僅隻是因為那裏是安全之地。

    有了上一次大同失守的事情，這一次大同將領就是再笨，也不會讓一個錯誤重新犯上兩次。

    如若那般的話。

    先不說旁人會如何非議他們，朱厚照就絕對不會饒過他們。

    至於最後一個緣由。

    那就純屬於是朱厚照對虎賁軍的自信了。

    如此驍勇的兵武，為何讓他固守城池，讓他征戰沙場，出兵塞外，才是應當應分之舉。

    曾經已經和韃靼小王子有過接觸的他，並沒有感覺這韃靼騎兵，有想象中的那般恐怖，不言其他，就說上一次，還不是讓他在後麵死死追著跑了一路？

    所以也正因為種種緣由，朱厚照在路上就已經下令虎賁軍，命其朝著陽和口的關隘處出發，從那裏出關，迂回道韃靼軍後，和大同的軍伍，來上一個兩麵夾擊。

    朱厚照不相信，就這樣，還不能打斷韃靼的脊梁？

    大軍奔馳。

    揚塵遮天蔽日。

    也就是好在有四散出去的一個個斥候。

    這才免得周邊的那些衛所點起狼煙，繼而引出誤會。

    在虎賁軍這般疾馳之下。

    終於在傍晚之時，抵達到了陽和口的關隘。

    陽和口。

    土木堡之戰的開端所在。

    當初宋瑛、朱冕的戰死之地。

    也先也正是從這裏，踏上了前往京師的路程。

    可現在。

    五萬虎賁軍來到此處。

    看著眼前年久失修，已近倒塌的城牆。

    朱厚照眉頭微皺之餘，臉色也開始變得愈來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