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不作死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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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複楷被他銳利的眼神盯得心裏發虛,心裏打個突之後,他轉念一想,那件事他做得天衣無縫,老東西絕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那也是偶爾聽到什麽風聲捕風捉影懷疑他而已,他相信這老頭裏絕對不會有什麽證據。
心裏鎮定下來,他一臉無辜反問,“父親,我該清楚什麽?”
老王爺連連冷哼兩聲,“寧複楷,不管你想要謀什麽奪什麽,這都得在衛王府一切還存續為前提才有用。倘若你要給我裝糊塗不願意搬離出府,倘若你一意孤行要拖著大家一起同歸於盡的話,那也行。”
寧複楷見他斬釘截鐵的篤定模樣,心裏一驚,當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當然,態度更立即軟了幾分,“父親說什麽呢?我做什麽十惡不赦的事要拖著大家一起同歸於盡?父親肯定有什麽誤會。”
“不過,既然父親決定非讓我們搬出去,那我做為兒子的隻能尊重父親你的決定。”
他這句話,是強調他聽話搬出去,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基於孝道。
他是個聽話的孝順的好兒子。
在知道他做過那麽多惡事之後,老王爺哪裏還肯吃這套,口舌上賣兩句好就能哄他回心轉意?
老王爺冷嗤一聲,又道,“你抓緊時間,現在離天黑沒幾個時辰了。”
寧複楷眉頭一皺,他是得抓緊時間。
“好了,今天召集大家來此就是宣布這件事,以後我們衛王府再無衛老側妃,也沒有二爺爺,大家都清楚了嗎?清楚的話,那就散了。”
除了少數幾個人知道真相,與極少幾個人猜測到事情不同尋常之外,大部份人對今天這事都覺得一頭霧水。不過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自然也沒有人這時候還沒眼色的去湊近衛老側妃那一房套話或討好。
洛瑤也隨大流回到華庭,而寧複楷轉身離開眾人視線之後,立即陰沉著臉寫了封密信讓人急送出去。
密信送出去之後,他就負立在窗前緊蹙著眉一直盯著外麵。這樣的姿勢,一直保持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有變。
直到有下人愁眉苦臉的進來,小心翼翼稟道,“爺,老側妃那邊……在鬧著呢,說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收拾東西搬離衛王府。”
寧複楷極不耐煩地扭過頭冷冷盯他一眼,“鬧?就知道鬧。”
他瞪著下人,惡狠狠道,“她覺得鬧有用的話,那就直接死在這留下吧。”說罷,他尤覺煩躁,忍不住又恨聲補充一句,“就怕她死在這,老王爺鐵了心也要將她屍體扔出衛王府大門去。”
下人瞧見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害怕得吞了吞口水,低著頭連忙躡躡腳退了出去。
寧複楷煩躁之極的負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走了一會,又帶著盼望的眼神往窗外望去,“怎麽還不見有回音?”
大約過了一刻鍾,終於見侍衛匆匆忙忙跑著進來,“爺,那位有回音了。”
寧複楷心裏一喜,焦急問,“他怎麽說?”
侍衛悄悄退開兩步,咽了咽口水,飛快道,“那位說:這是衛王府的家務事,他不便插。他還說,爺你與子侄之間也許有什麽誤會,或者別的什麽事;那也是你們子侄之間的事,他就更不便插了。”
寧複楷原本滿腔期盼的,可聽完這番話,他隻覺被人突然澆了盆涼水一般,從頭到腳都澆了個透心涼。
“這是衛王府的家務事?”他恨極咬牙,因憤怒而指扭曲的麵容——想笑,可擠出來的線條看起來卻更像哭。
“他不便插?他不便插!這麽說,我今天之內勢必得搬離衛王府了?今天之後,我也勢必得讓那老頭在族譜除名了?”寧複楷頹然失望之極的喃喃著,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直接栽倒下去。
沉沉思索了一會,寧複楷想起以往他小心留下的證據,想著以後他仍然還有複起翻盤的可能,隻要那些證據還在他裏捏得牢牢的,那位就不敢拿他如何。到時,隻要關鍵時刻亮出那些有用的東西,想必那位會樂意助他一把的。
尋思半晌,他咬了咬牙,終於帶著萬分無奈與決斷,恨恨道,“好,我搬。”
再說洛瑤回去之後,當然也讓人時刻關注著這邊的動靜。
假如這邊負隅頑抗,抵死也不願意搬出衛王府的話,她還得接著繼續出後招。
不過一會之後,就見朱雀進屋向她稟道,“王妃,那位爺在回到他的院子不多時,就避開眾人耳目讓人往宮裏送了封急信。”
正在低頭練字沉澱心緒的洛瑤一頓,驟然抬頭,雙目駭然迸出讓人害怕的兩道厲芒,“你剛才說哪裏?他往宮裏送急信?確定嗎?”
朱雀明白她問這句話背後的意義,正因為明白,朱雀心裏才更替自己的主子感到寒心與難過。
“王妃,奴婢再謹慎查證,確定這事無疑。”
“宮裏……寧煜!”洛瑤唇邊掠過一抹嘲弄又苦澀的淺笑,她呢喃的聲音極低,可這低不可聞的聲音裏,卻將她內心的懷疑痛苦與仇恨挖開一條縫隙緩緩一點點露出來。
朱雀隻能佯裝自己沒聽見,如果她猜測與推斷是正確的,那麽真相實在太傷人,也難怪洛瑤會露出痛苦憤恨又悲涼的複雜神色來。
沒有依仗,自然沒有人再鬧騰反抗。因為再鬧騰反抗,也沒有任何作用。
不出半天時間,衛老側妃那一房人就灰溜溜的搬離了衛王府。
而寧複楷這一搬,並非尋常人家分家離府單過如此簡單,他被老王爺強硬的從族譜除名一事,也不知被誰泄露出去。
沒過幾天,寧複楷被老王爺逐離出府一事就傳遍了京城。如此一來,他首先就在就職的衙門裏感受到了最直接的世態炎涼。
即使在職位不如他的下屬麵前,他也明顯感覺到那些人對他嘲弄的眼神與鄙夷輕蔑的笑意。
這種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戳脊梁骨嘲笑的滋味,實在令他苦悶不堪,但短時間內,他又無力改變。
於是,他夜裏便去買醉了。
而這一醉,當然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