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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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山縣衙,這裏已經被征為總理臨時行轅。

    雖然劉鈞剛剛旗開得勝,以幾乎無損的代價全殲了五千餘賊匪。不過劉鈞和梅之煥幾人都沒有被這場勝利給蒙蔽雙眼,他們都清醒的認識到,這對駐於大昌的幾萬賊匪來說,頂多算是點皮肉之傷,還夠不到傷筋動骨。

    而他們也不能一直駐守在此。

    “我們的糧草不多,原本出來時攜帶了全軍一個月的糧草,可現在我們還得加上四千多俘虜,袁巡撫又剛招募了一營撫標三千多人。我們的人馬短短幾天就增加了近一倍,可這夔州府卻難以供應糧草,咱們現在的糧草僅夠支用半月了。”劉鈞的中軍官傅山通報了一個很嚴峻的現實。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糧食,就打不了仗。

    雖說他們是在國內做戰,可來的匆忙,事先並沒有在此積聚轉運糧食。現在要臨時征發,短時間內也很難征集到近三萬人馬的糧草,況且,如今這局勢,想就地征糧也難有糧可征。

    現在糧草是一個大問題,當然更大的問題還是得擋住賊人深入川中。

    因此不管是從糧草問題考慮,還是從阻擋賊軍南下方麵考慮,劉鈞他們都不能按兵不動,他們必須得出擊。

    “張獻忠和羅汝才暫時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在此,也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把掃地王和十反王所部殲滅了。他們相信了我們派去的夜不收,相信他是掃地王的信使。二賊現在已經各派了一員賊將,統率本營兵馬,正往巫山城而來。”

    劉鈞對自己那招詐計重施有幾分得意,派出膽大的夜不收假裝成掃地王的信使,進入大昌城給張獻忠送信,請求援兵。這真是步險著,而結果卻成功了。劉鈞成功的把掃地王二賊被殲滅的情報又繼續隱瞞下去。同時還成功的從賊穴中,先釣出了一部份兵馬。

    “現在魚已經咬鉤,我打算先把這兩條上鉤的魚吃掉。”

    這次出來的兩支賊兵,各有一營,加起來足有六千餘眾。而且很明顯,這兩營人馬肯定要比掃地王他們那支強。

    而且他們也不能再放賊匪一路到巫山城下,要不然到時他們就會馬上知道掃地王所部已經被殲滅了。那樣說不定賊人並不會再強攻巫山,而是直接撤回大昌。

    要打,隻能是半路伏擊。

    可這並不容易。

    “從大昌城到巫山城,有水路和陸路兩條道路。水路就是經大寧河而下直達巫山。不過大寧河上遊較淺且多有石灘,隻能行小船或排筏。上次掃地王就是乘筏而來,他們來時帶走了大昌城中大部份的船隻。”

    “據我們探馬得到的消息,賊匪這次為了盡快增援巫山,會采用水陸並進的方式。其中主力走陸路,陸路和水路並不在一起,陸路會在巫山縣的西麵。因此,賊匪這次主力走陸路,而輜重則經水路大寧河而來。一支在西。一支在東。”

    雖然走水路更快,但畢竟得造筏,陸路雖慢點,卻不必花很多時間臨時建築筏子。

    “走水路隻需要一天左右的時間。而走際路,卻必須兩到三天。”

    這就是機會,半路伏擊。雖然有些冒險,但總比等張獻忠率數萬人過來。或者等張獻忠發現他們,直接率部繞過他們強。

    雖然有些冒險,但值得。也必須。

    當天,劉鈞與梅之煥等議定,由劉鈞帶領九頭鳥的三個營前往巫山西麵六十裏處的爛泥溝,這是他們根據夜不收所收集到的情報,選擇的伏擊地點。這裏是大昌到巫山的必經之路,距離大昌大約有百裏,離巫山六十裏。

    有段很適合伏擊的路段。

    梅之煥、李長庚、袁繼鹹三人則坐鎮巫山,他們指揮剩下的三個營,負責對付從大寧江上來的那部份賊匪輜重部隊。

    為了穩妥起見,劉鈞沒有把自己的輜重營留下,而是帶著輜重營一起出發。

    早上出發,到傍晚之時,九頭鳥到達了預定目的地爛泥溝。

    爛泥溝是一條溝穀,一條比較狹長的溝穀。

    “戰兵營布置到左麵山坡上,教導營則布置到右麵山坡上,輜重營把輜重都卸到旁邊的那個山穀裏,隻攜帶車載火炮和彈藥,你們分為兩部,就隱藏在山穀的南北兩麵。等到賊匪進入溝穀後,你們聽到炮響之後,立即把廂車開到兩麵穀口,堵住兩端的口子,然後咱們就來一個關門打狗。你們明白了嗎?”

    站在溝穀一邊的山坡上,劉鈞對著這條數裏長的溝穀很是滿意,這是一個絕好的伏擊地點。

    兩邊的山坡雖然算不上多陡峭,可賊匪想要仰攻山坡上的九頭鳥戰士,可不是那麽容易的。特別是劉鈞還有這麽多的炮火,完全可以把他們圍殺於此。

    “賊人大約還有一天時間就到此地,因此我們現在開始做此準備。輜重營的將士,多砍些木頭,做成櫃馬,我要求你們每輛廂車,在明天交戰之前都能做好十個拒馬。等作戰之時,把這些拒馬護在你們的車前,以增強防衛。”

    拒馬不光是拒馬的,當然也可以用來拒人。若有足夠的拒馬,便能建起一道臨時的拒馬之牆,這會給輜重營增強很大的防禦力。

    劉鈞對於要埋伏在兩麵山坡上的兩個營,也有任務。他們也要砍樹製拒馬,而且還得挖壕溝,在兩側的山坡上,挖一條戰壕,以讓士兵們蹲在戰壕裏麵,居高臨下的射擊。挖出來的土要壘在壕溝外製成一堵胸牆。另外,還得準備一些樹木和石頭製成滾木和擂石。

    哪怕做這些準備,會要花費很多力氣。可劉鈞覺得花點力氣流點汗水,總比戰時流血丟命要強。畢竟九頭鳥多是新軍,脫離城池的護衛後,哪怕是以近萬對付五千餘,以二打一,可也不就是輕鬆的。

    獅子博兔,亦用全力。劉鈞一直記著這句話。每一場戰鬥,都要拿出全力來應付,不能有半點的馬虎。

    好在他們有一天的時間做這些準備。

    伏擊,永遠是最有效的戰爭手段,雖然老套,卻屢試不爽的經典戰術。

    “長官,你負責指揮就好,我們來挖就可以了。”在爛泥溝的山坡上,梅清一身綿甲在身,手裏拿著把標配的工兵鏟正在賣力的挖著壕溝。梅廷有在一邊苦勸不止。梅之煥升任總理之後,梅清依然還呆在劉鈞的營裏,原本劉鈞是讓她呆在自己的親兵裏的。

    可這次出兵四川之後,她卻主動要求到下麵的去,最終請求過梅之煥後,劉鈞也對這對奇特的父女有些無奈,隻好隨她去了。梅清是升職下去的,原來是隊總,升為了戰兵營的一個旗總。本來劉鈞想給她再升高點。

    九頭鳥中旗總及以下的軍官們,還是得親臨戰陣前線,拚殺戰鬥的。而等到升到局百總及以上時,才會要求這些軍官們戰鬥時站在戰旗之下負責指揮作戰。而不是親自在衝殺在前線。

    可惜梅清卻不領情,非要當個旗總。

    梅清領一旗三隊人馬,其中一隊是梅家帶來的家丁,都知道她的身份。另兩隊就不知道了。平時梅清也嚴禁家丁們透露她的身份,因此其它人根本不知道,他們的旗總大人。居然是一個女人。大家平時也就覺得旗總長的有些過於俊秀了些,怎麽也想不到,會是女扮男裝,就算是說出去,也確實難讓人相信。

    “別廢話,梅隊總,你的任務是帶你那隊人去砍樹和收集石頭,二隊三隊任務是挖壕溝和壘胸牆,時間緊迫,沒那麽多時間囉嗦。我們必須在天黑前把壕溝、胸牆和拒馬弄好,若有空,還要在戰壕前插點鹿腳尖樁,還得把我們旗的那門虎蹲炮給挖坑架好,並且還得弄些樹枝什麽的把我們的工事給掩蓋好,要做的事情可有很多。”

    梅清一邊鏟著土一邊說道。

    梅廷有看著自家的小姐跟個男人似的挖溝鏟土,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怎麽也想不膽魄。堂堂六省總理的女兒,還是嫡出的千金,怎麽就這麽這麽不守規矩呢。而老爺,為何就不阻攔反而還縱容呢。

    不過小姐的命令他也不能不聽,隻得提著砍刀又去砍樹了。一邊走他一邊在想,既然是伏擊,有必要搞的這麽麻煩嗎,又是挖溝又是壘牆還砍樹撿石頭,憑他們的裝備,那些火炮,那些火銃,對付幾千流賊,很輕鬆的啊。

    巫山一戰,他們殲滅五千餘眾,不就輕鬆無比嗎。幾輪炮放過,賊人就崩潰投降了。雖然心裏這樣想著,可九頭鳥的規矩就是軍令如山,不容有半點置疑。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軍令下達後,你必須服從,想法隻能保留。

    而且九頭鳥還特別強調上下級關係,平時嚴禁越級稟報。

    輜重營雖然攜帶了不少煤米,可劉鈞早下命令,禁止生火做飯,以防止泄露行蹤。火兵們給大家準備的是戚光餅,屬於非標配幹糧。這種戚光餅是戚繼光所發明的一種幹糧,其實也就是一個中間有孔的麵餅而已,但這種餅可以保存十天半月不壞,且中間有孔可以用繩子串起來掛在身上,行軍作戰之時隨時可吃。

    工事一直緊張忙碌的構築了一整天,到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工事已經完成,山坡上蓋了許多樹枝和草。

    天黑下來,大家吃著光餅,嚼著鹹菜幹和鹹魚條,靠在戰壕裏麵抓緊時間休息。為了能夠迅速投入戰鬥,戰兵營和教導營修築好了工事後,直接就被布置留在壕溝裏麵過夜。

    教導營左部前司第一局第一旗的那段壕溝裏,一夥人都累的夠嗆,靠在自己的氈毯上,有些疲憊。

    這個旗隊主要是由複社和蘄黃四十八寨受訓者組成,一個旗三個隊,一個隊是複社的人,一個隊是四十八寨的人,還有一個隊是九頭鳥的人。每隊的隊總、兩伍伍長,都由受訓軍官擔任,而下麵的士兵也多是他們帶來的家丁。

    這是一個複雜的旗。

    第一隊的隊總趙海是複社送來的人,吳州來的一個秀才,今年二十五歲,長的比較強壯。是複社成員,複社征求成員來九頭鳥受訓時,他主動前來。他的兩個伍長則都是童生,也比較高大。剩下的九個兵,是他們三人帶來的家丁。

    第二隊的情況也差不多,隊總和兩個伍長是蘄黃當地士紳子弟,其中那隊總有個監生的功名在身,其餘兩個雖無功名,但也都在私人書院讀過書的。他們那隊的幾個兵也都是他們各自帶來的家丁。

    第三隊則是九頭鳥營自己的兵,但也不是普通的新兵,隊總和伍長都是從戰兵營裏抽來的,據說是較早的那批老兵。剩下的幾個兵則是不久前新招募的。

    三隊兵平時倒也比較合的來,不過趙海一直很奇怪,既然這裏號稱是教導營,可為什麽他們進來之後,絲毫感受不到與普通的戰兵營有不同的地方。

    除了平時晚上會要求軍官集合,輪流由劉鈞等一些軍官們反複的講九頭鳥打過的幾次仗的戰鬥經過分析等,絲毫看不出他們受到什麽教導。反而,他們這些本來是來受教導的,晚上卻要輪流到其它各營去教那些兵將們識字算數畫圖。

    究竟是他們來受訓,還是他們來教人?吳海已經有些搞不明白了,就如他們坐船從湖北跑到四川,然後又一天跑了六十裏路,來到這個荒僻的山溝裏,再然後在這荒山上挖溝砍樹的累了一天,現在渾身酸痛,一身臭汗。

    手下的伍長,同鄉周傑靠在他的身邊,“吳兄,你說這大戰來臨之即,劉繼業不讓我們養精蓄銳,卻反而讓我們又是砍樹又是挖溝的,累了個半死,你說,這算是哪門子的兵法戰術啊?”

    另一個伍長林俊山道,“劉鈞其實也隻是個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他哪會什麽兵法戰術啊。”

    趙海想了想道,“可不管劉鈞是不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我們得承認他確實能打勝仗,一次兩次你可以說是運氣好,可每次都能打勝仗,那就是有本事了。與其學些什麽紙上談兵的什麽戰術兵法,我倒更願意跟著劉鈞學學如何每次都打勝仗。能打勝仗,才是最重要的,不是麽?”

    這時,幾個兵摸黑走了過來。

    他們每人手裏提著一個大布袋,“收信了,收信了,寫了信的都扔袋子裏來。”

    趙海看到那幾口袋子,有種恍惚的感覺,他現在已經處於戰場之上了。他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他們都是劉鈞的親兵,每次戰鬥之前,都會來收信,所謂信,也就是士兵們上戰場前的遺書。

    畢竟刀槍無眼,誰也不知道上了戰場還能不能活下來。因此,有什麽要說的,事先寫下來,交到營裏,如果沒死,這信會退回。如果戰死,那麽就這是他們的遺信,會寄給他們的家人。

    上次戰鬥,太過輕鬆,趙海根本沒有寫信。但是今天,他突然覺得,也許自己應當留下一封信,或許,萬一自己沒活下來,那豈不是一句遺言也沒有了。

    “長我現在寫可以嗎?”趙海問。

    “可以,我們這裏有紙筆,你抓緊點寫就是了。”那收信的親兵很和氣的道。

    趙海拿筆開始寫信,周傑和林俊山則一臉驚訝的看著趙海,他們心裏都認為明天的戰鬥會很輕鬆,因此根本都沒去寫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