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無意間告訴了我一個破塵戰隊的機密。陸暝第五賽季會出道，對吧？”楊嘉或說。

    “我想這也不算什麽機密，而且這不是你自己推理出來的嗎？”崔傑說道。

    “那倒是。”楊嘉或道，“我也對這位破塵的新人寄予厚望。”

    崔傑笑道：“看來你對破塵還是有感情的。”

    楊嘉或“嗯”了一聲，他知道蘇空轍一定把自己消失退役的原因告訴了崔傑，但對這個在破塵堅守了三年的好友，他仍然覺得有些虧欠。

    崔傑見楊嘉或沒回話，大概是體會到了他的心情，笑道：“其實在破塵做副隊長的這兩年，我學到了很多。第一賽季的時候明明隻是一個小隊員，天塌下來有楊隊你扛著，根本不用思考太多東西。然而你們剛離開破塵的時候，各種繁瑣事情都需要我和喬軒處理，每天忙上忙下，士氣低迷。人員更是緊缺，需要身兼數職，訓練時間幾乎沒有。”

    “……這些事情，喬軒都沒有和我提起過。”楊嘉或說道。

    崔傑毫不意外：“喬軒當然不會說。他就是一個純粹看向未來的人，回顧過去對他來說沒什麽意義，他認為完全沒有必要向你提起這些事情，就像他不會追問你三年來究竟做了些什麽一樣。”

    楊嘉或問道：“那你怎麽說了？”

    崔傑沉默了一下，說：“因為過去的那段時光，我是在乎的。”

    “聽起來，你有些怨我們啊。”

    “怎麽，不該嗎？”

    “那繼續說說吧。我還挺想知道那一段過去。”

    崔傑道：“更別說沒過多久，易辰又出國留學了。那簡直是破塵最為黑暗的時間，每一天都是煎熬，好在聯盟更改賽製，給我們留了充足時間挺了過來。本以為破塵會安穩下去……結果，破塵在第二賽季止步八強。”

    “……”

    “其實在第二賽季中途，瞬雷就向喬軒發出邀請函了，我們都知道這件事，但沒想到，他會真的離開。為此，嶽清還和他冷戰了一星期，當然，這不可能挽留住他。”

    “怪不得全明星賽嶽清會指定喬軒打一場。”

    “那時候我雖然能理解喬軒的離開，但也有些不忿。可是作為副隊長，我不能表現出來，還要充當喬軒和嶽清兩人的和事老，真是苦不堪言。”

    “大概這就是領導者的責任吧。”

    “是啊，所以嶽清做隊長之後，他也成長了不少。隻是，我的心態發生了變化。我受夠了破塵的現狀，而喬軒的離開無異於最後一根稻草，我開始厭倦、消極，對破塵的未來極度悲觀。我甚至也想過像喬軒一樣轉會算了。”

    “你也應該收到了不少轉會邀請函吧。”

    “的確。所以要一走了之是很簡單的事，但我放不下破塵，太在乎破塵的過去，所以始終在矛盾中堅守。”

    楊嘉或笑道：“堅守是有回報的，不是嗎？蘇空轍他們回來了，破塵就像從低穀重回高峰。”

    崔傑道：“但是最強的破塵，永遠回不來了。你、陽時昭、喬軒，都不再是破塵的人，曾經並肩作戰的日子不複存在。”

    楊嘉或沉默下來。他也不知道如何接話了。每個人對於他離開破塵的態度是不一樣的。陽時昭、喬軒、易辰需要“原因”，蘇空轍和周雲塵需要“道歉”，而崔傑……大概需要的是“感情”。

    “我就說這麽多了，你也知道破塵的不容易了吧。能走到今天，是共同的努力。楊隊啊楊隊，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麽稱呼你，就趁今天好好道一次別吧。”崔傑笑道。

    “賽場上見。”楊嘉或說。

    “好。”崔傑說，“第五賽季，就看你的表現了。”

    說完，崔傑像言出法隨一樣退出了競技場，果斷幹脆，完全不顧逃跑的信譽分懲罰。

    屏幕上立即顯示：戰鬥勝利！

    看著這金光燦爛的特效字體，聽著激昂歡樂的背景音樂，楊嘉或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了解了破塵的過去。

    “崔傑這家夥是故意來敗壞我的好心情嗎？”楊嘉或無奈地歎氣。

    當然，崔傑不可能是故意。這大概也是無法控製的事，看到致使破塵分裂的老朋友就在眼前，忍不住想要傾訴。

    柳若煙也旁聽了崔傑的敘述，評價道：“所以說楊神真是害人不淺。”

    “若煙，你怎麽不安慰我，反而落井下石啊！”楊嘉或大驚。

    “因為你也是麵向未來的人，不會因為這些事心情低落很久，你不是會自我調解嗎？”

    “不行，你必須安慰。”

    “……怎麽安慰？”

    “你靠近一點。”

    “……為什麽？”柳若煙警惕地盯著楊嘉或。

    “你為什麽對自己的男朋友都這麽警覺啊？！”楊嘉或申訴。

    “警覺一點是好事，畢竟以楊神的節操，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柳若煙說道。

    楊嘉或急中生智：“倒也沒什麽事，隻是我想到了一個問題。若煙，你認為剛才崔傑用借屍還魂複活自己的最初目的真的是投降嗎？他何必非要等複活再爆出身份講和呢，在那之前完全就可以吧？等你再射他一箭何必呢？”

    楊嘉或幾個問句拋出來，語速極快，切換話題看起來似乎不自然，但已經把柳若煙套了進去！

    柳若煙顯然沒有理解到楊嘉或這胡扯一通卻又不失邏輯的話，問道：“……什麽意……！”

    她的話還沒說完，楊嘉或就趁她思考的時間湊上前去，在她臉頰旁留下一個輕吻，然後迅速離去。

    “偷襲成功！”楊嘉或宣示著他的勝利。

    柳若煙：“……”

    楊嘉或：“……”

    看柳若煙麵色不善的樣子，就算厚臉皮如楊嘉或，也有點慫了，隨時準備賠罪。

    柳若煙白了他一眼：“你說這麽多，我還以為你真在複盤討論，結果就是為了把我繞進去？楊神還真狡猾。”

    看樣子沒生氣。當然，情侶之間親一下為什麽要生氣，這多正常！

    楊嘉或有了底氣，一本正經道：“這叫戰術，若煙可得小心了。”

    “……怎麽都是我在吃虧。”柳若煙不滿。

    “哦？那你可以試試反擊。”

    “還是你占便宜吧？”

    “哪有，互相占便宜，不就抵消了嗎？”

    “就你歪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