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長老麵麵相覷，而後，三長老硬著頭皮道：“回，回秉尊客，此乃我等祖傳之物……”

    “哼。”展飛明顯不信，冷著一張臉盯著祂們。

    大長老頭冒冷汗，趕緊道：“尊客……大人，我們真的沒有欺瞞，這的確是我等祖傳之物，隻不過……”

    展飛沒有吭聲，大長老咬著牙道：“隻不過，據說此物同時也是上個宇宙紀元遺留下來的奇物。”

    展飛目露奇光。

    上個宇宙紀元遺留下來之物？

    這就有些誇張了。

    宇宙內部所有次元時空崩滅，三維壓縮而後重組，這叫宇宙崩塌，又叫宇宙大毀滅，正常情況下，非宇神層麵的生物，會隨著宇宙紀元的更替而毀滅。

    但事實上……隨著展飛的見識越來越廣，對宇宙本質的了解越來越加深，才發現，真正的宇宙紀元更替，比這種說法更為複雜。

    以前在地球上，科學家宣稱說，宇宙最初隻是一個奇點，經過大爆炸，湧現大量的各種物質，然後在運動之中，分割成為一大團一大團的星雲物質，然後再經過漫長的歲月，星雲物質凝成了大星係，凝成了恒星係，凝成了各種星體。

    另外還有散碎的星雲，以及大量的不會構成星係的黑暗物質，等等等等。

    但是，宇宙爆炸之前是什麽樣的情況？所謂的奇點又是什麽？在宇宙爆炸之前，是否有空間與時間的存在？不論說有沒有時間與空間，都無法完美解釋。

    隨著展飛的見識增長，他發現了這種假說的種種局限性，比如，空間是物質與物質的間隔，時間是各種物質運動的一種表示的數量單位。那麽，有物質間隔就該有空間，那宇宙壓縮為奇點，奇點之外呢？是不是空間？如果是，那空間有何物？是何種形態存在？如果不是，那奇點之外又是什麽？沒有奇點之外，那奇點壓縮之後，原來存在物質的虛空又變成什麽樣？虛空都壓縮之後，那沒有了空間的地方又是什麽玩意，用什麽來稱呼？

    物質有了運動就有了時間，如果宇宙最初沒有時間那就沒有物質運動那緣何會有大爆炸？

    因為種種疑惑無法解釋，所以地球上的科學家們把宇宙大爆炸之前的狀態稱之為“上帝的禁區”，不可言不可說，無可描述，甚至有些稱之為有大恐怖，不可提及。這就已經涉及玄學的範疇了，比玄學更玄。

    但展飛成為宇神之後，就發現，其實宇宙大爆炸，不過是一種空間層次輪替更換的奇異狀態。

    正常情況下，宇宙中的“三次元”空間呈現“顯性”，而四五六七八維時空呈現“隱性”，是一種蜷縮的狀態，高維時空蜷縮到低維時空之中。

    宇宙在膨脹，脹大到一定程度，運動力會衰竭，這種時侯，就會產生高維時空舒張，而低維時空被壓縮的狀態，於是，站三次元層麵，就可以看到宇宙在崩裂，一維二維都在壓縮，那就算連原子態量子態的微粒物質與波動都不可存。

    而毀滅之後的不可言述狀態，不過是高維時空的運動，但高維時空運動到一定程度，又會壓縮，那麽，高維壓縮，低維就又舒張，就是三維世界擴張，是宇宙大爆炸的狀態。

    這宇宙的高維時空與低維時空，並不僅止是低維寄存於高維的狀態，而是呈現某種奇異的對立，一些維度收縮一些維度舒張，有序更替變換。

    但再怎麽變，也是宇宙內部的情形，不會導致維度裂混融，一旦維度崩裂，就如同一個普通物體內部的原子結構裂解了，整個毀滅。那時才是真正的宇宙大毀滅，沒有紀元更替，沒有下一個宇宙紀元。

    所以，正常的宇宙紀元更替，威力再強，也是不可能將整個宇宙徹底毀滅的。如同人的呼吸，肺部一舒張一收縮，不可能一吸氣把身體都吸爆了。隻不過凡人視角狹窄，看到的方方麵麵有著很大的局限性，所以很層麵的東西看不清看不透。

    當然，展飛現在對宇宙的種種了解，都是別的宇神探測來的數據，以及自己對神樹亞宇宙的了解，綜合出來的信息，到底是否完全正確，倒也不好說。

    但可以肯定，宇宙內部紀元更替，宇神必須超脫到其它維度，還要適應其它維度，才可以渡過一個紀元。又或者超脫出宇宙之外……但事實上，宇神根本無法適應宇外的環境。

    而如果呆在宇宙內，宇神的身體在一個個維度層麵之間切換，體內的一切，包含時空在內，也全部跟著產生變幻。所以，宇神的體內世界如果另存有空間，也無法讓其它低維生命體繼續帶到高維時空存活。

    簡單地說，宇神器能存續到下一個宇宙紀元，宇神也可以，但混元聖人跟半聖不行，哪怕有宇神庇護，也極難極難帶到下一個宇宙紀元。

    那麽……那個儀器，居然能帶到下一個宇宙紀元？

    “你們所說，可是真的？”展飛不大相信。

    “的的確確，千真萬確是真的，是上個宇宙紀元的產物。”那三位長老忙道。

    展飛冷笑：“你們憑什麽這麽確定？難不成你們是從上個宇宙紀元過渡到這個宇宙紀元的生物不成？”

    不是展飛看不起祂們，如果這幾位長老體內的各種次元時空碎片，更具有秩序性，比如能完整分割出三四五六七次元時空的碎片，並且，隻保留其中一個維度時空層麵的碎片而祂們仍能存活，那就是宇神級別，可渡過紀元更替。但體內物質與力量這麽紊亂，秩序不夠強大，缺少其中一種維度的物質就完蛋，那是不可能渡過紀元更替的。

    如同凡人體內有數百種物質，關鍵的物質少了其中一種就活不了，如碳基凡人體內少了鹽份，死，少了鈣質，死，少了鐵質，死，少了氧，死，少了碳，死，少了水，死……等等。

    這大長老他們體內，少掉三維次元時空碎片，死，少掉四維次元時空碎片，死，少掉五維次元時空碎片，死……

    看起來生命層次高，但是，不足以渡過紀元更替，那就是渣渣。

    除非……

    展飛正想著，大長老就道：“實不相瞞，我等乃是前一個宇宙紀元的遺族。在上一個宇宙紀元，有一個強大的種族名為‘混沌族’，在發現紀元更替時，建造了宇際方舟，花費了近億年時間，勉強打穿一條可以通往宇宙之外的通道。

    “但在最後搶奪登上方舟的船票之時，這個種族發生內訌，大規模殞落。而在宇宙之外，發現宇宙紀元更替的時間，漫長得難以形容。而宇宙之內，其中一維壓縮舒張，都不足讓混沌魔幸存，必須是多維度時空半舒張半蜷縮的宇宙空間狀態，才適宜生存。

    “所以祂們在宇際方舟之中沉睡，待到新紀元出現，再回歸宇宙之內。然而，資源缺乏，方舟內發生第二次乃至第三次內訌，損失極大，到了最後回歸宇宙內部時，所剩資源已經不多。而且，祂們還發現，時間計算錯誤。

    “宇宙中的二次元三次元四次元時空都已經恢複，但五六七八維時空卻處於蜷縮狀態，無法通過打破次元的方式從三四次元晉入五六七八維時空次元。而這混沌族的身體是同時存在於多個維度時空的，沒有五六七八維時空，身體無法完整存在，那就隻有殞落，或者退化。”

    展飛臉色微微一變。

    宇神的身體也是能夠同時存在於多個不同維度時空，但不同的是，宇神可以隨意降維升維，身體可以完全融入其中一個維度。比如，宇神之軀就能完全藏入三維，比如當初的洛特戰神，雖未完整藏入，但軀殼也不過是同步處於三四維而已。但這混沌族，明顯不行。隻有三維四維不可以，還必須有五維六維七維八維時空，否則就完蛋。

    “那後來呢？”

    “後來文明毀滅，但是，在文明的廢墟之上，重新蘊育了我們這個繼承了‘混沌族’之名的種族，但與以前的種族已不完全相同。但我們是在前一個文明的種子上誕生出來的，並且繼承前代宇宙遺族的文明，所以也自稱混沌族。而這個儀器，就是上個宇宙紀元的產物。曆紀了無數歲月而不曾有絲毫損毀。隻有過度測試才會導致它損壞，正常安置不會損壞。關於它的曆史，也是我們祖祖輩輩，代代相傳。”大長老道。

    “祖祖輩輩？代代相傳？”展飛又疑惑。因為，大長老這種生命體，怎麽看都是能夠擁有近乎永恒存命的家夥。

    “是的……”大長老苦笑：“跟前個宇宙紀元的混沌族不同，我們這一族，也是有壽命限製的，體內各維時空碎片不平衡，會死亡，而我們的意識核心也會隨著年齡的增長不斷被削弱，最後越來越老越來越糊塗，乃至死亡……對了，從出生開始，體內各維時空碎片會增長，強大到一定程度，就開始變得不平衡，這兩個過程都無法逆轉。老夫雖活了二十億年，但也來日無多，估計也就幾千萬年歲月，也該去了。”

    展飛無語。

    還剩幾千萬年可活，這也叫來日無多？地球人的壽命不說，整個種族的真正記錄於文獻的曆史還不足大長老殘餘壽命的千分之一的。

    不過，展飛對這大長老這個“混沌族”，又自稱“吸金星人”的種族，到底是如何繁衍的，頗感興趣。隻是，有些話不好問出口，比如外星人跑到地球上，找一男一女詢問你們是如何繁衍後代，這也同樣尷尬。

    而且，展飛更關心另一點：“那宇宙中，如今正在四處橫行的那個種族，也是你們混沌族的人？”

    他指的是，那幾個龐大星係之中，有著各種高科技儀器不斷將物質關進去並研究製造混沌魔怪的那些家夥。對方到底是不是人形，本質是什麽生命體，展飛現在還搞不大清楚。

    “不是，祂們不是混沌族，祂們是惡魔！！！”

    “惡魔？”展飛問。

    惡魔這個詞，在這個種族之中，代指的不是神源宇宙中指的那個惡魔族的生命體，而指的是邪惡與具有各種負麵行為的敵對的被憎恨與恐懼的個體。

    “是的，惡魔！！”大長老道：“以前，整個宇宙，所有星空，都在我們新混沌族的祖輩們的掌管之下。但突然有一天，有一支來自宇宙之外的艦隊，入侵了我們宇宙！！！

    “以前從不曾聽說過宇外還有其它宇宙的存在，我們的祖輩以為以外都隻是各種不同層麵的時空碎片形成的粒子構成的混沌虛空，無盡遙遠。所以，看到宇外有生命來源，既高興又惶恐。

    “入侵者一開始表達了善意，說祂們的宇宙毀滅了，逃亡出來，讓我們的祖輩收留。隻是……”

    後麵的事情，這大長老就算不說，展飛也猜測得大概出來，這是一個相當爛俗的橋段。

    “純潔”的新混沌族，被欺騙了，外來者用偽善的麵具得到祂們的接納，表麵上在這個宇宙中平靜地研究著做著實驗，暗中卻將混沌族的人囚禁，圈養，用於各種實驗。

    後來被發現，發生了大戰……結果可想而知，這個宇宙內部分～裂成為幾個大塊。不像神源宇宙那樣自動分～裂，而是出現了各種隔離星空的強大屏障。其它屏障那邊是什麽樣情況不清楚，但這邊……混沌族就變成了奴隸，大敗虧輸的混沌族四處亂竄，四處藏身。

    這個吸金星上麵的人，就是混沌遺族之一。祂們一直抱著“複國”“恢複祖輩榮光”的想法，用著這樣的口號凝聚族群。但事實上……隻是一群藏在各個吸金星中的可憐蟲，隻是誠惶誠恐地用祖輩傳下來的科技，被動探測外界的各種信息，不敢輕舉妄動，隻是苟延殘喘，什麽恢複祖輩榮光奪取宇宙的控製權什麽的，統統都隻是口號而已。

    “那你們為何藏在吸金星中？”展飛問。

    既然要藏，就得藏得隱秘一些。這吸金星的特性太顯眼了吧？

    隻不過，大長老一解釋，展飛才發現自己陷入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在神源宇宙，這種吸金星少，但在這個紫色宇宙內部，吸金星的數量非常多，不比神源宇宙中的鐵質星球少多少。就像神源宇宙中的磁鐵一樣，在許多星球上很尋常很普遍，在這個宇宙中，吸金石也是很普通的東西。

    神源宇宙中的磁鐵，能夠幹擾磁場，許多探測器的波動投放到強磁場之中，都難以探測。比如，地球上的百慕大等地，內部情況，外界也不好探測出來，神源宇宙中的黑洞，引力場扭曲之地，內部情況中，很多手段也不好探測出來。

    而在這個宇宙之中，入侵者擁有各種跨次元跨空間掃描的探測波，而這種波……恰好被吸金星的力場扭曲抵消！！！

    那些入侵者雖然猜到有遺族藏身於某些吸金星中，但卻不大可能處處搜尋。就像人類知道陰溝裏麵有著蚊蟲之卵，統治星球許多年的人類無法將蚊蟲這種病毒傳染源消滅掉，這宇宙中的強大入侵者，同樣無法將混沌遺族徹底滅掉，隻能讓祂們藏在各個吸金星之中。

    另外，這宇宙中也不僅止入侵者和混沌遺族而已，還有其它許許多多種族，比如某些星球上麵，幾十億年的曆史之中，產生高智慧生命體的幾億年內就有過四五個文明層次斷層了，有過多個文明紀元了……好比神源宇宙的地球。

    那麽，這宇宙中各個種族不斷興起和毀滅，時不時冒出一些擁有強大力量的新種族，這並不稀奇。這也是展飛最初自稱冒險者而大長老祂們隻是接見與檢測而未直接懷疑動手的緣故。

    “原來如此……”展飛明白了。

    當下心念一動：“這個前宇宙紀元的遺族，有著明顯強於祂們文明所能掌握的強大儀器，那是否還有著更多更好的其它前宇宙紀元遺留產物？而這個星球上的生物的實力程度又不高……”

    展飛承認，自己有些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