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猜測似乎頗有道理……但是，感覺點不大對勁啊。”展飛皺著眉頭。

    “哪裏不對勁？”羲素問。

    展飛沉吟了一下，道：“還沒有人成功從裏麵飛升出來，這根本就還沒有功績，沒道理直接獲得積分。那些積分提高者，你可都派有人盯梢？是否真的沒有別的進帳之道？”

    “展天最近仍有化身盯著整個宇宙外部，就算有人能瞞過祂的觀察離開宇宙之外，擊殺混沌魔怪再歸來，這人數也絕對不會多。但最近積分增長者，可不僅止是宇尊。還包括宇神，不可能有宇神瞞得過展天的眼睛。”羲素道。

    展飛點點頭：“嗯，如此，就不是擊殺宇外混沌魔怪獲得積分了。”

    “宇宙內部，我們也有負責清理的，但殘存的混沌魔怪，除了我們這裏，其它地方都已被清理掉了，不可能仍有足夠多的混沌魔怪讓那些宇神宇尊擊殺並獲得積分。”羲素道。

    展飛點點頭，未語。

    羲素又道：“另一個獲得積分的途徑，是新招攬宇外宇神宇尊。但是，前段時間混沌魔怪來襲，宇外宇神宇尊們，沒能進入這個宇宙當中的，全部都逃竄到別處了，最近有少數重新歸來，而且隻有極少數幾個獲得進入神源宇宙核心之地，獲得進駐神源休眠艙的資格。如今宇宙核心之地被盯得極緊，不可能有人瞞過我們而進入其中。”

    現在盯著核心之地的，可不僅止展飛一方的人，其它各位宇尊，全部都派有人手盯著，所以，這比神源休眠艙中的強者的化身離開宇宙更難以瞞過其它人的視線。

    “還有什麽證據嗎？”展飛問。

    羲素道：“算是人證吧，陽覆宇尊等人，私下透露消息給我們，祂們也發現了這個異常。”

    陽覆宇尊跟展飛算不上敵人，因為對方跟蒼緲宇尊等人雖然也算關係不錯，但並未完全得罪死展飛，而且最近隱約表現得與鈞天老祖等人離心離德的樣子。

    “此外，與蒼緲宇尊等人不和者，也暗中和會我們。”

    羲素多說了一句，稍稍一頓，又道：“更有意思的是，我發現，最近能得到積分提升的，多數是在內宇宙中有信徒獲得更高名次的，但還有一些宇神，內宇宙之中並沒有信徒獲得太高名次，隻是多位信徒在比賽之中，於多個星係分區裏麵表現良好，信仰壯大，似乎也因此而積分提升。比如，太清宇神，玉清宇神，太一宇神，玄始宇尊，等等。”

    展飛道：“都是這個宇宙的‘舊人’？”

    “差不多。”羲素點點頭。

    這裏的舊人，指的是近乎在這個神源宇宙中土生土長的強者。這些宇神，跟其它宇神有很大的不同，就是有著強大的根基，本身就著深厚的信仰源基礎。哪怕是之前宇宙崩裂而本源外溢時新誕生的宇神，那也是這個宇宙中土生土長的宇神。而偏偏，這些宇神實力達不到宇尊之境，卻突然積分提升，這本身就值得起疑。

    “我們也是這神源宇宙之中土生土長的人啊，我們神樹亞宇宙當中，有誰有積分突然莫明其妙提升的嗎？”展飛問。

    “暫時並未發現。”羲素道。

    展飛想了想，道：“我親自前往內宇宙一觀。”

    這是展飛的化身進入神源宇宙內宇宙之中的緣故。

    此時，展飛在內宇宙之中的化身，散溢著強大的能量波動，但再強也不過是一個核電站級別的而已，跟一整顆恒星比起來，連滄海一粟都算不上，很弱很弱，更不用與外麵的其它化身相提並論。

    “好強的壓製能力，我前往混沌核心與混沌蜃界之中，都沒感受過如此強大的壓力，很多實力都發揮不出來。唯有之前被困在第一個混沌蜃界之中，與蒼緲宇尊及冥河老祖等人都被削掉為時，那種壓力比現在強大。否則，別處地方沒感受過如此的壓力。”

    展飛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腳。

    羲素有些擔憂地看著展飛，倒不是擔心他這具化身會出問題，隻是在擔心……展飛這化身這麽弱渣，真能看出點什麽來嗎？在這個內宇宙之中，羲素隻需一根手指頭就能將展飛這化身給碾滅。其它擁有強大信仰的家夥就更不用說了。

    像玄始宇尊，第二如來，等等。

    當然，雅典娜在這裏的化身也不弱，起碼她的信仰源不比羲素的弱，化身的實力自然也更強。

    “能看出點什麽來嗎？”羲素問。

    展飛沒回答，飛出太空之外，而後，化身瞬間穿梭虛空。

    羲素有些驚異，這展飛，居然能在這裏進行空間跳躍？

    未久，通過附身之法，展飛降臨在一名虔誠信徒的身上，控製著那信徒的身體行走於內宇宙。

    過得好一會，才歸來，沉吟良久，道：“挑選精英，我們可以將外宇宙的情形透露於此，讓這裏的人知道我們在外麵才是實力最強的，如此才能獲得更多的人加入我們一方。”

    羲素眼睛一亮：“果真是這裏的信徒在‘全宇宙天才進化者比武大會’上同取得佳績，就能夠獲得積分嗎？”

    展飛道：“如今內宇宙之地，氣運匯聚，橫壓萬法，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羲素心頭一跳。

    氣運這種東西，對凡人而言，玄之又玄，但羲素這種等級，如何不清楚這是什麽名堂？

    氣運也是分檔次的，最高等級，則是天地本源、宇宙本源之類的東西，發蘊含有宇宙意誌或天地意誌，屬意於某人，某人則為天地之地，宇宙之子，得氣運所鍾。

    而往下，則是民意。

    何謂“民”？天意所種的種族的成員。比如，在某些星球上，是狗頭人為天地主角，那狗頭人就是“民”。在某些星球上，巨龍為天地主角，那巨龍就是“民”。而在大多數世界，人類為天地所鍾，則為“民”。

    民意，則是指這人類的精神意誌與信念。

    彼之信念願望，與天地間的無形粒子融合，與部份本源融合，就是氣運。

    這氣運之作用有很多，最重要的是迷惑人心，人心凝成氣運，氣運反過來迷惑人心，如此就形成滔滔大勢。比如真龍之子……天下之民皆信其為天下之主，奉受其命，受其規矩約束，那人就是真的真龍之子天命之子。十個人就能將所謂的“天子”殺害，但事實上，所謂的天子卻能輕易掌控天下萬民，這就是人心……

    另外，還有類似於信仰之力的作用。

    氣運，若詳解起來，還有多種妙用，難以細述。

    羲素隻知道，民意匯聚，則氣運匯聚，集眾而奉一。若是氣運橫壓萬法，那就意味著，這個天地間的遊離能量，能被“念控”的各種能量，已經民意掌控。誰能得這氣運所鍾，就會被天地間的本源，送上九天，進化登極，成就宇神，輕而易舉，比起當初宇宙崩裂之初的宇神們更容易成就。

    “氣運橫壓萬法，所以，得名望者，必得氣運。”羲素道。

    展飛點點頭：“得望者，得人心也。氣運者，人心民意所凝也。得望則得氣運。氣運橫壓萬法，則得‘人望’者，其福德也橫壓萬法，乃至擁有橫壓萬法之威，實力一日千裏，成就宇神，不在話下，所需隻是時間而已。別處或許不是這樣的規則，但如今這內宇宙之中，就是這樣的規則。

    “這裏的氣運之強，比我之前預想得要厲害。所以，能得到裏的氣運之子們的投靠，加入我們麾下，那就相當於得了內宇宙的一些氣運，不僅能增長我們的積分，而且以後會有大好處。”

    羲素點點頭。

    展飛之前不重視這些，隻不過沒料到這裏的氣運如此強烈罷了。

    “但有兩點，一，加入我們者，暫不能令其進入神樹亞宇宙。”

    “為何？”羲素暗驚。

    展飛道：“因果。氣運越濃厚，與這內宇宙的因果越大。若是加入我們，我們與這內宇宙的因果也越大。凡人欠下人情都不得不還，我們欠下這個宇宙的人情，那想不還就更難了。但是，如果借著亞宇宙之力，仍可強行斬斷因果，前提是不將人引入亞宇宙之中。”

    羲素恍然。

    “另外，我們要低調行事，拉人加入，不得聲張。”

    “為何？”

    “我們需要積分，但不需要教派也有大聲望。我們的信徒要在這裏有成就，但卻不能在這裏繼續擴大信仰了。”展飛神色凝重地道：“信仰之力是兩麵刀，眾生之意匯聚成信仰，神祗吸收，也會被影響到心性心意的。這內宇宙的眾生意誌，與內宇宙契合，如果我們吸收納入，則這些信仰會影響到我們，就變得被內宇宙所羈絆，最後雖不會成為這個神源宇宙的傀儡，也必定如同忠臣義士，為這個神源宇宙效死。這種事，我不想看到，我們是超脫之輩，如果到時侯你或別人心甘情願為這神源宇宙效死，那說不定，有可能就要被我們拋下了。”

    羲素聽得心中一凜，點點頭。

    內宇宙中的事情，不好辦啊。要拉攏這裏的天才，令其加入，但又不給其加入神樹亞宇宙。要在這裏傳播信仰，讓精英知道名聲，但卻不能讓信仰太擴大。要拿到功德碑上麵的積分，但卻又不想產生大因果……起碼，欠這宇宙的因果必須償還。

    “總之，繼續關注這大賽。即便我們的人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我們不能拉攏到那些奪冠者，也絕不能讓其它人拉攏到，寧肯讓冠軍亞軍等前萬名強者不加入任何一方而飛升，也不能別人撈了好處。跟獲得積分相比，讓別人無法獲得更多的積分，更重要。”展飛提醒。

    羲素這下明白了，就是要當個攪屎棍搞破壞嘛。這種事並不難。

    隻要讓那些參賽者心有猶豫，有顧忌而不徹底加入任何一方，就行了。

    至於這樣會不會惹眾怒？

    神樹亞宇宙一方，早就惹眾怒了，怕過誰？

    “另外……我化身會繼續坐鎮於此，離我這化身稍遠的地方，不要談論與此神源宇宙相關的大事。”展飛道。

    羲素心中一凜，有些驚駭。

    這個神源宇宙，真有“宇宙意誌”存在嗎？還會監聽祂們的談話？

    前兩次前來這內宇宙，展飛都說話謹慎，這一次，卻是根本不怕，什麽話都說，也不怕真有所謂的宇宙意誌給聽了去。

    “你的實力又提升了？”隻作如此猜測。

    展飛笑笑不語：“我化身如果太強，哪怕不說不做，也會引來這宇宙意誌的忌憚。”

    羲素心中又是一凜。

    “你多分點心思，一邊創造新種族，一邊關注這裏吧，我需要將精力集中在混沌深處。”

    雖然展飛能分心多用，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自己的本體繼續蛻變，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吞噬神樹亞宇宙的亞宇宙意識，所有碎片所有本源。其次，就是關注混沌之中的狀況，那邊才是真正大事。

    此時……混沌之中，展飛的化身已經醒來。

    根據風希所提供的“混沌虛空圖”，一路穿梭混沌，繞過各種奇奇怪怪的路段。

    展飛此時發現，混沌深處，竟有許多以前意想不到的美景。

    比如，某地有著混沌之氣凝聚而成的晶體，巨大如同千百萬星辰匯聚，形狀好似一花。

    從花苞狀緩慢舒張變成花朵。

    但不止如此，此花的另一邊，則有另一朵巨花，在緩慢地從花開放狀變回了花苞之狀。

    以凡人之眸，是看不清這兩朵龐然大物的，更無法看清它們的活動。但展飛觀之，以光速移動的世界，如果將六千億年時光內的活動都一一拍攝下來，每一年一張照片，六千億張照片匯聚，就能構成一段奇妙的視頻。可見一花開而另一花聚攏，一花聚攏而另一花開放。

    數千億年間，不知多少混沌氣息流經於此，與花葉衝撞，或形成混沌飛霞，或形成萬晶破碎之狀，或有小片區域如宇宙初生之場景。有區域有新生次元時空，內生世界，有大千之妙，種種繁華盛景。

    有區域是時光加速，也有區域是時光逆流。

    而且，一朵朵花瓣，內蘊著一個個透明的次元時空。偶爾可見，幾萬億公裏之巨的混沌蜂蝶，飛臨飛去。

    這樣的龐大之花，千百萬朵匯聚，連綿大片。

    極美，卻蘊含著凡人難以想象的凶險。要前往目的，必須穿過這片區域。否則，周邊之外，是浩瀚得完全看不到盡頭的混沌濁液之海，有著連混沌魔怪都輕易消蝕掉的力量，且濃鬱黏稠，引力堪比中子星的十的五十次方倍數，展飛連接近都不敢。

    穿過這片區域，自然還有其它亦美亦險的環境，如果沒有混沌虛空圖，很難找到真正的通路。

    “再穿過前方一片‘混沌屍海’，就能抵達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