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方生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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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有贈與的那塊護身法寶,本來可承受三次致命攻擊,奈何朱玨和貫殤的境界差距太大,那一下天魔衝擊錘又凝聚了對方的全部力量,是以隻是正麵抵擋了一下,便碎了,徹底地粉碎消失。

    而此刻,快要粉碎的不止是那塊九龍紋佩,朱玨吹著的蟲笛忽然發出一陣細微的“哢吧”之音,似已堅持不了多久了。

    沒辦法,此刻已滿頭大汗,運用自己全部氣息瘋狂吹奏的朱玨不敢停,也不能停下!

    數百丈外,雖被蟲群重重包圍的貫殤大招不斷,仍在全力掙紮。

    “天魔震蕩波!”

    “天魔千軍破!”

    “天魔護身氣!”

    ……

    一陣陣黑色光華閃過,巨大的聲響回蕩在巨大的洞窟之內,幾乎水泄不通的藍蛉成片成片地倒下,屍體的焦糊氣味絲毫無法令它們恐懼,相反卻衝得更凶猛了,一隻隻藍蛉的雙眼忽然泛出血紅之色,那是仇恨的光芒!

    這個時候,其實已不用朱玨吹奏了,它們的心已經燃燒,隻想將麵前這個魔族撕碎!

    “啪啪啪……”

    盡管貫殤的大招威力驚人,可終究無法照顧全身四周,前方一招震蕩波掃出,後方無數藍蛉撞在背上,砸出聲響。

    劇烈地喘著粗氣,貫殤的真氣已經不足,他知道,背部應該已經爬滿了那些討厭的蟲子,隻聽得無數“哢哢”啃噬之音,仿佛釘頭在和鋼鐵摩擦,那是藍蛉的尖牙在和他的護身氣較勁的聲音。

    接連放了十幾個大招,雖然殺了不知幾千萬的藍蛉,但此刻他的真氣早難以為繼,護身罡氣正越來越薄,越來越薄……然而他已沒時間考慮那些了。

    那些從前方衝來,從後背繞上的藍蛉眼看就要爬滿自己的眼睛鼻孔,刹那間目不能視,連呼吸都困難起來,貫殤已感到了後背的麻癢,心中知道,他那引以為傲的天魔皇族強大的護身罡氣,已經破了……

    蟻多咬死象……想不到,我堂堂丹化境巔峰的強者,居然要喂了這些連妖獸都不是劇毒陰寒之物。

    毒這種東西,有的時候和實力有關係,有的時候關係又實在不大,因為有的生靈,便以此為立身之本,毒,其實就是它們實力的全部!

    而藍蛉,由若蟲而至成蟲,也不過幾日光景,旦生暮死,不知春秋,如此卑微無名的存在,偏偏卻是南溟域最毒的一種毒蟲,更別說還有這鋪天蓋地的數量了。

    貫殤的心其實已絕望,被咬了第一口,便有第二口第三口,也無非是多堅持一刻的問題。可胡亂拍打間,沾滿蟲族藍色血液的右手忽然無意間碰到了腰間的一物——

    一塊墨綠色的玉璜。

    腦中電光火石間出現了一幅數月前的畫麵。

    “皇兒,你打仗我是放心的,不過就是貪功冒進,為了一些眼前利益,就不惜親冒矢石。我這次雖不派那幾個大魔督在前軍,你也要懂得收斂,知道進退。”

    “是,父皇。”

    “這件玉璜,乃是我的一件護身法寶,你帶在身上吧……危機時刻,沒準能救你一命。”

    “謝父皇!”

    ……

    光影閃過,心思瞬間出現了一絲清明——我怎麽把它給忘了!

    “不過這玩意……怎麽用?”

    被咬了這麽久,肯定不是自動防禦的,那就注入真元試試。

    其實貫殤猜錯了,這件玉璜,還真就是可以自動防禦的。隻不過那些藍蛉的碰撞和叮咬攻擊都太微弱,無法被識別為致命攻擊,這種情況,恐怕連魔皇貫九極也想不到。

    已被毒成青紫色的貫殤匆忙注入本已不多的真元,這一回,終於主動催發。

    “唰!”

    一道淡藍色護盾倏然從玉璜中心彈出,刹那間包圍了貫殤周身七尺範圍,形成了一個橢圓光球,將他像蠶繭一般徹底包住。

    “啪!啪!啪……”

    無數藍蛉撞在光球之上,濺出血花,卻再也不能前進半步,近那貫殤的身了。

    外敵已阻,可七尺光球之內,全身仍爬滿毒蟲,貫殤不再去看那外麵的漫天蟲海,收攝心神雙掌連拍,“啪——嗞、啪——嗞……”一巴掌下去,往往便是數隻蟲屍,汁液很快流滿全身,腳下滴答著藍色液體,血腥氣味填滿鼻息。

    當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恰在這時,隔著層層蟲影,隻聽得遠處“啪”的一聲,好像什麽東西碎了。

    與此同時,那回蕩洞壁的吹奏之音戛然而止。

    蟲笛!

    貫殤心中狂喜。

    果然,層疊蟲影頓時一疏,不像之前那麽瘋狂了。

    貫殤緊忙趁機將身上的活蟲徹底清理幹淨,這時候,蟲群也從仇恨的瘋狂中漸漸醒來。

    誰說蟲子沒有智慧?

    當發現同伴付出了數千萬的生命仍似乎徒勞無功,當發現包裹住敵人的那道蠶繭般的淡藍光球始終無法突破,當身後不再傳來蟲笛的驅趕之音,當明白還有其他的方向可供選擇……

    於是,有蟲子開始逃跑了。

    同樣,有了第一隻,就有更多的追隨者。

    “嗚——”的一聲長音,呼啦啦無數藍蛉衝著貫殤和朱玨的來路飛出,不過片刻,血腥戰場竟恢複了清冷對峙。

    光幕消失,時效終於到了,貫殤腰間的玉璜更加暗淡,已崩出一道裂紋,但看樣子似乎還能再用一次。

    “哼,一會就讓你血債血償!”

    全身青紫的貫殤沒有立刻動手,他還在全力逼毒,同時恢複早已不多的真元。

    被咬了幾百下,雖然性命無礙,可此刻他也隻有十不存一的實力,盡管仍是穩勝對方,但總要把體內毒素穩定住才好……剛剛大難得脫,他實在不敢再有什麽閃失了。

    在他眼裏,被堵在這裏的朱玨,實已無處可去。

    周圍洞壁雖有孔洞,但大都不能通人,而且當中還不斷有藍蛉爬進爬出,小洞裏麵不知還有多少。

    它們之所以不再繼續攻擊,一則是懼怕貫殤方才的強勢不死,另一則是還依稀記得朱玨吹奏蟲笛之時的主人氣息。

    驚疑不定之下,它們暗暗蟄伏,靜待下方兩人決出勝負。

    就在這平靜的僵持中,一個白色巨刺忽然詭異地從貫殤胸前冒出,巨刺的尖端,閃爍著幽藍的光芒,那其實是一根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