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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吐昆與莫離可汗幾乎深入了聊了整整一個通宵，第二天清晨，待那疲憊不堪的莫離可汗接近了諸位臣工，首先嘛，自然是吐昆向莫離可汗表達了自己願意服從安排，決定與曹胡兒的叛軍進行切割，等自己回到了托托海之後，第一時間就會率兵攻打定胡城，堵住曹胡兒可以在兵敗失利之後，隨時可以經由定胡城撤往草原大漠的撤退通道。

    定胡城，與其說是一座城，還不如說是一座堡壘，那是當年大唐開國天子討伐草原，使得草原臣服之後，為了監視草原而在河套三郡之東設立的一座軍事要塞，但是經曆了百多年之後，便已經不再使用。

    而今，曹胡兒從河套三郡撤離之後，卻把目光落在了那已經被廢棄的定胡城上，雖然定胡城早已經被荒廢，但是其當初便是作為要塞來使用的，所以其內部的設施很大程度上保持著完好。

    何況，曹胡兒也是喜歡狡兔三窟的人物，自然不願意讓自己的退路完全被吐昆所掌握，於是悄然的派兵據下了定胡城，並且還驅趕來了大量的民伕對定胡城進行了整修與加固。

    令曹胡兒所想象不到的是，早有細作把曹胡兒重啟了定胡城的消息，傳遞到了段大公子的案頭，而段少君思量了再三之後，認定敵人喜歡幹的事，本公子就該加以破壞，總之一句話，敵人不開桑呢，我才開桑的準則。

    於是，在借著那五萬戰俘，段大公子還有雲州可謂是賺得盆滿缽滿，而讓吐昆出兵定胡城，便是其中的一個既定戰略，讓曹胡兒與契胡人翻臉的情況之下，失去了後援，曹胡兒再牛叉，怕是也隻能相當於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太久。

    等李幼雯揮師殺來，匯合了包圍曹胡兒的大軍之後，那麽，曹胡兒的日子，扳著手指頭數怕是都能數得過來了。

    不過，對於契胡人而言，區區一個唐軍的叛逆關他們屁事，之前嘛，還想著要配合下，順便從大唐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占占偏宜，可是現在，偷雞不成，倒虧了一把米，而且，還被雲州給拿捏住了大量的人質。

    用一個小小的定胡城，來換取大唐的信任，對於契胡人而言，實在是一件對於自己的利益不會有太多損失的事，至於曹胡兒要死要活，關契胡屁事。

    一切說起來，都是因為事關切身利益與否罷了。

    而金帳大議，還確定了一個基調，那就是契胡諸部落都將會貢獻出奴隸來，當然是按照比例來分配，不過，話又說回來，之前沒有出兵南侵雲州的諸多部落的比例則要高出不少，而出兵雲州的這一部份部落，則比例要顯得很低。

    這樣的對比之下，這讓之前不少沒能出兵還猶自不甘心，當聽聞大軍大敗之後暗自慶幸不已的那些部落頭領勳貴們紛紛地跳出來表示反對。

    “我們都是契胡人，憑什麽我們要出那麽多的奴隸，而他們卻隻需要付出那麽少？陛下，那些奴隸可都是諸部落最好的勞力啊，如果沒有他們，我們的勇士怎麽可能放下套杆，拿起弓箭和彎刀來悍衛契胡的榮譽。”右大都尉旦鬆站起了身來，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是的，旦鬆所代表的呂氏此番並沒能出兵，而呂氏的實力在契胡八大部族之中位居第三，第一當然是王族，第二則是勃爾鐵的亢氏。勃爾鐵這位左大都尉業已經歸來，隻不過老家夥受了不輕的傷，所以今日並未出現在這裏，而是由其長子達達汗作為代表入帳議事。若不是這老家夥足夠狡猾，再加上燕州節度使立功心節，結果大意之下，最終讓勃爾鐵領著千騎逃生，說不定業已經隨著暴風雪被淹埋在了那遼闊的草原之上了。

    “旦鬆卿，那你的意思……”莫離可汗歪過了頭來，看著旦鬆，還有七八名站起了身來憤憤不已的部落勳貴們，他們的部落此番都沒有出兵雲州，正是這個原因，他們的實力才得以完好的保存。

    可問題在於，莫離可汗的意誌，旦鬆居然就這麽跳了出來明目張膽的反對，這讓莫離可汗的內心越發地憤怒，不過，表麵上倒顯得很是不動聲色。

    不過，莫離可汗很清楚，旦鬆這是在挑戰自己的權威。但是，不需要他出馬，便已經有人站了出來，站出來的人正是那左大都尉之子達達汗。

    “旦鬆，你是什麽意思，之前出兵的時候，你就推三阻四的，現在，居然還想要違抗可汗的意誌不成？”達達汗越眾而出，魁梧高大的達達汗危險的眯起了眼，惡狠狠地瞪著旦鬆道。

    這一次的南下出兵，主要還是以王族以及亢氏還有另外三族為主力，而其他各族出兵都不成比例，所以受到損失最大的，也正是這五族。

    亢族經此一役，可謂是受挫不輕，自然是恨不得早日換回族中的勇士，但是現在，旦鬆那副討厭的模樣，實在是讓達達汗恨不得直接衝上去對他那張討厭的臉飽以老拳。

    “我還能什麽意思？可汗這麽分配，我們覺得不太公平……”旦鬆深吸了一口氣，偷偷的瞄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莫離可汗，這才壯起了膽子道。

    達達汗大步地走到了旦鬆的跟前，表情猙獰地吼道。“旦鬆……看來，你這位呂氏的族長，是不是覺得我亢族現如今遭受了重創，而你們呂氏，就可以踩著我們亢族的頭頂上位了？”

    旦鬆雖然同樣不甘示弱地與達達汗對吼了起來。“你，達達汗，你居然如此無禮，不要以為仗著你們……”

    “夠了！達達汗你退下，旦鬆卿，朕在問你一遍，你，還有你們幾人，都代表著各自的部落，不同意朕的做法是嗎？”這個時候，莫離可汗終於緩緩開口言道。

    而金帳之內漸漸地冷清了下來，旦鬆的眼珠子溜溜的轉了好幾圈，看到那邊的那些各族勳貴一個二個怒目而視。還有那神情仍舊沒有太大變化的莫離可汗，旦鬆本想要張口拒絕，可是當目光掃過了那些冷眼打量著這邊的金帳禁衛之後，心中陡然一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既然陛下您一定要這麽做，我旦鬆身為陛下您的臣子，自然隻能服從了……隻是，微臣希望在未來，若是我契胡掠奴之時，我呂氏能不能稍稍提高一些比例……”

    “看來旦鬆卿果然是一位好商人，哈哈……既然旦鬆卿你都這麽說了，朕，怎麽好意思不答應你呢……”莫離可汗打量了旦鬆良久，這才緩緩地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微微頷首，認同了旦鬆的請求。

    “達達汗，還不給右大都尉認個錯……”莫離可汗看到了達達汗還憤憤不平地站在那裏，清了清嗓子之後，溫和地衝達達汗道。

    達達汗這才一臉悻然地朝著旦鬆一禮之後，退回到了自己該站的位置處。

    “旦鬆大人，您不能這樣臨時變卦。明明之前不是說咱們幾個部落一起共同進退的嗎？”一名中等部落的首領一臉不甘與不憤的扯了旦鬆一把。

    “怎麽……許爾鬆卿有意見嗎？”莫離可汗的目光落到了此人的臉上，表情卻比之方才則顯得輕鬆了不少。

    “陛下，臣的確有意見，明明此番出征，我們沒有出戰的機會，那麽戰利品也沒有我們的事，可是，你們既然敗了，憑什麽需要我們拿出大量的奴隸給這些部落去換取那些該死的軟蛋？我許爾鬆就是不服。”這位許爾鬆脖子一梗，昂起了頭道。

    此言一出，惹得所有人都怒目而視，而旦鬆衝這家夥連施了幾個眼色，卻看到許爾鬆根本就沒有理會，而此刻，莫離可汗終於緩緩地站起了身來，旦鬆心中謂然一歎，然後憤憤的掙脫了許爾鬆抓扯著自己袖子的大手。“許爾鬆，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契胡本是一族，如此這個時候，正是應該守望相助，而你卻說出這樣的話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