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告別之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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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呤叮呤的聲音不斷響起,驚醒了睡夢的楚天齊。

    艱難的睜開酸澀的雙眼,楚天齊連著打了兩個哈欠,又伸了三個大懶腰,才拿過床頭鬧鍾,關了麵的鬧鈴。

    今天的鬧鈴是他刻意設的。

    昨天從醫院回來的時候,仇誌慷高強高峰已經在等著他,大家在局長辦公室又喝了一通酒,直到將近淩晨兩點的時候,才各自散去睡覺。淩晨四點要起床,不設鬧鈴怎麽行

    起床洗漱,收拾東西,一邊收拾,楚天齊一邊和這熟悉的一切做著告別。

    收拾停當,檢查了一下沒有遺漏,楚天齊再次回頭,掃視了屋子一遍。然後轉身拉開屋門,走出了屋子。

    正要回身拉屋門,眼前出現了一個個滿身戎裝的身影。

    敬禮。一聲口令響起。

    刷的一聲,樓道裏的身影全都舉起右手,敬著軍禮,望著那個走出屋子的人。

    突如其來的一幕,出乎楚天齊意料,他不禁楞在那裏。過了一會兒,才舉起右手還禮。雖然楚天齊現在沒穿警服,但這個軍禮卻敬的非常認真,極其專注。

    緊挨楚天齊站立的曲剛,仍然敬著軍禮,大聲說:局長同誌,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今天要走的消息。

    楚天齊放下右手,目光從眾人身掃過,然後說道:市裏要求的急,沒有及時和大家說。你們的心意我心領了,大家都回吧,該吃早點吃早點,該補二覺補二覺。

    不行,同誌們不答應。曲剛做了回答,我們要送局長。

    這不是已經送了嗎楚天齊拍拍曲剛肩膀,讓大家都回吧。

    不,請局長接受我們的敬禮。曲剛固執的說,請局長檢閱。

    老曲,你這花活真不少。楚天齊知道拗不過曲剛,於是邁步向前走去。

    樓道兩側站滿了警察,這些警察全都軍姿嚴整,立正敬禮,目光隨著間經過的人移動。楚天齊卻一身便裝,雙手還各拉著一個行李箱,而且身旁還有一個敬禮的正科級局長隨行。這個畫麵似乎有些滑稽,但現場眾人卻沒有一絲這種感覺,反而心更多的是不舍,還有那無的莊重。

    今天想悄然離去,既是不想驚動大家,也是不願麵對離別愁緒。不曾想,大家還是到了。在楚天齊那深深的感動,又加重了濃濃的愁緒。

    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目光從身旁每個人臉經過,楚天齊走到了樓梯口。本以為隊伍到此結束,誰知樓梯兩側仍站滿了警察,這些警察全部敬禮肅立。

    楚天齊喉頭動了動,擠出一絲微笑,一步步的向樓下走去。

    從三樓到一樓,一直到樓外台階,全都是兩列警察列隊敬禮。

    台階下,是陪伴自己一年多的那輛局長專用越野車。駕駛位坐著高強,厲劍坐在副駕駛位。

    局長,請車。一個熟悉的人前,打開了右後側車門。

    天彪,你也來啦。說著話,楚天齊伸出了右手。

    啪的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張天彪握住了對方右手:局長,我錯了。

    沒什麽。楚天齊拍了拍張天彪的肩頭,好好配合曲局長。

    是。張天彪幹脆的回答,眼有了一絲晶瑩之色。

    厲劍下車,接過了局長行李箱,歉意的說:他們早早找到了我,不讓我告訴你,還讓我關了電話。他們人多,還有叛徒,我雙拳難抵四手。

    怪不得這小子電話不通呢,原來是讓這些人給繳械了呀。

    本來還想著和厲劍坐班車去市裏,看現在這情況,也隻能坐這輛越野去了,否則也顯得自己太做作了。這樣想著,楚天齊坐汽車,曲剛也坐到了後排座椅的另一側。

    你來幹什麽楚天齊向外推著曲剛。

    曲剛嘿嘿一笑:送一程,送一程,然後讓高強開車,送你們去市裏。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要走,誰說的說著,楚天齊瞟了一眼副駕駛位的厲劍。

    局長,別冤枉厲劍,是我偵察出來的。這幾天我感覺你有走的可能,便告訴我的司機,還有其他幾個人,要他們時刻關注厲劍的動向,隻要厲劍有異動,你肯定要隨時走人。昨晚厲劍把車鑰匙給了我的司機,司機立刻向我匯報,我知道你要行動了,這才通知大家,在你門口等著。曲剛一齜牙,要是有什麽不妥,請局長批評。

    楚天齊故意歎了口氣:唉,我現在管不了你了,你想怎麽怎麽的吧。

    說話間,高強已經發動了汽車,汽車出了公安局大院。

    汽車穿過縣城,沿途每隔一段有兩名警察,看到越野車經過,都舉手敬禮。

    楚天齊手指曲剛:你呀何必這麽興師動眾呢。

    曲剛也不爭辯,那樣裝傻充楞。

    這樣,汽車出了縣城,楚天齊要曲剛下車,可曲剛還是要送。出城走了十來公裏,曲剛還是不下去。

    楚天齊還注意到,後麵跟著好多警車,一路綿延了好長。

    停車,停車。楚天齊拍著駕駛座椅背。

    高強把汽車停在了路邊,後麵的警車也停了下來。

    楚天齊推開車門,走向汽車,向著四周揮手:再見了,謝謝大家。

    曲剛跟著下車,後麵車警察也下了車,整齊的站在公路兩邊。

    敬禮。曲剛再次喊出口令。

    刷,眾警察一齊向楚局長行禮。

    楚天齊鼻子一酸,低下頭穩了穩情緒,再次向大家揮手,拉開了車門。

    嘀嘀一陣緊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傳來。

    楚天齊下意識收住腳步,回頭望去。

    公路,一串不同式樣的黑色汽車駛來。楚天齊一眼認出了前麵幾輛汽車,他不禁一楞:難道是衝自己來的

    在楚天齊楞神之際,一個拉著長音的男人聲音傳來:楚局長,請留步。

    看來自己猜對了,於是楚天齊站在原地,看著來車方向。

    車隊越來越近,當先的黑色帕薩特汽車率先停下,後麵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

    帕薩特車門一開,一個男人下了汽車,大步向楚天齊走來。離著還有一段距離,對方便伸出了右手:天齊老弟,你這走的也太匆忙了,連給老哥盡地主之誼的機會都沒留。

    楚天齊趕忙迎前去,握對方右手:劉書記,以後肯定還有機會相聚。市委組織部要求的急,我急匆匆趕路了,沒有來得及打招呼,恕罪恕罪。我打算確定了工作單位,再向您匯報的。

    來的人正是許源縣委書記劉福禮,他使勁搖著楚天齊的手:天齊老弟,走的再急,也不是偷摸走的理由。是半夜走路,也得跟家裏人打招呼呀,但願你不是心裏沒有老哥。

    不敢,不敢,書記言重了。楚天齊趕忙陪著不是。

    劉福禮哈哈笑著:我知道老弟也不是那樣的人。你重情重義,老哥心裏有數,大家也都知道。這次要是錯過和老弟道別,老哥可要無遺憾了,幸好勝男告訴了我。說著,他衝警察隊伍裏的外甥女揮了揮手,今天這事辦的很有政治覺悟。

    其它幾輛車的人,也紛紛趕過來,連同劉福禮一共是九位,縣委現有常委全出動了。這些人也走前,一一和楚天齊握手,說著諸如以後常聯係之類的話。

    待眾人握手完畢,劉福禮語含深情的說:天齊老弟另堪大任,本該為你隆重擺宴餞行,但老弟重任在肩,行色匆匆,老哥也隻能一切從簡了。說著,劉福禮向後一招手。

    縣委辦主任帶著兩個女孩走前來,這兩個女孩是縣委辦秘書,楚天齊都認識。其一女孩拿著一個長方盒,打開盒子後,裏麵是一個托盤,還有三個銀質酒杯。另一個女孩拿著一個黑釉的壇子,揭開壇口後,一股酒香溢了出來。

    遞盒子給縣委辦主任後,那個女孩把托盤托在手,托盤放著那三隻酒杯,另一個女孩把壇子的酒倒在兩隻杯。

    明白對方要幹什麽,楚天齊忙道:一會兒我還要到組織部報到,滿嘴酒氣不合適,顯得對領導不尊重。

    劉福禮雙手端起一隻酒杯,遞向楚天齊:沒那麽嚴重吧這點酒對你來說,跟白開水一樣。如果領導怪罪的話,我劉福禮去向領導解釋。這不是酒,是老哥的一份情。

    對方把話說到這份,楚天齊隻好接過杯子。

    劉福禮拿起另一隻杯子,說道:天齊老弟,第一杯酒,我代表許源縣委縣政府敬你,謝謝你為許源縣做出的卓越貢獻,謝謝你為許源縣鏟除了大毒瘤。說著,伸出杯子和對方杯子碰在一起。

    不敢當,不敢當,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做的還不夠好。楚天齊急忙客套著。

    來,老弟請。說完,劉福禮雙手端杯,同飲此杯。

    多謝劉書記厚誼,多謝許源縣委縣政府對我的栽培。說著,兩人一飲而盡。

    女孩再次給楚天齊滿白酒,同時斟了托盤的另一個空杯。

    老魏你來。劉福禮向魏銅鎖招了招手。

    魏銅鎖端起那個新斟的酒杯,說道:老弟,我代表許源縣政府和我自己,祝老弟一路順風,前程似錦。說著,兩隻酒杯碰在一起。

    多謝魏縣長吉言,也謝謝您的關照。說完,喝了杯酒。

    魏銅鎖也喝幹杯酒,退到一邊。

    楚天齊連連擺手:劉書記,這樣可不行,我會醉的,非在領導麵前出洋相不可。

    老弟,不是每人都敬一杯,那樣不成灌酒了嗎劉福禮笑著說,我代表我自己再敬你一杯,也是今天喝的最後一杯。

    既然是最後一杯,楚天齊自然不能推辭,乖乖讓對方斟了酒。

    老弟呀,老哥實在舍不得你走,但又不能影響你的前程。老哥隻是要囑咐你,無論走到哪裏,無論你身居何高位,都不要忘了老哥,不要忘了這裏的人,這裏也是你的一個家。說著,劉福禮舉起酒杯,送君千裏終有一別,我套用一句古詩,表達我的心情吧。勸君更盡一杯酒,天涯處處有老哥。無論你走到哪裏,老哥都會牽掛著你。

    呯,兩隻酒杯碰在一起。

    謝謝楚天齊說了兩個字,兩人都滿飲了杯酒。

    不耽誤你的行程了。說完,劉福禮走到那台越野車前,打開了右後側車門,老弟,請

    這可使不得。楚天齊趕忙推讓著。

    請。劉福禮並未鬆開車門。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楚天齊向眾人拱手後,了汽車。

    敬禮。一聲口令響起,滿身戎裝的眾幹警,全都舉手行禮,注視著曾經的楚局長。

    搖開車窗,楚天齊向眾人揮手:後會有期

    越野車緩緩啟動,車後的人影越來越小了,但楚天齊仍然可以看到那一一個敬禮的身姿,還有那一雙雙揮動的手臂。

    剛才的這一幕,究竟有多少真誠,又有多少作秀,楚天齊不得而知,但仍不免感動。同時心也不禁傷感與憂鬱,他不知下站會在哪裏,又不知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

    管它呢自己又不是第一次遠奔他鄉,又不是沒遇到過困難這麽一想,楚天齊豪氣頓生,也對接下來的工作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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