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我回過神來，呆呆的凝視著遠方，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走吧！”小鹿拿著一根撿來的長樹枝，指著前方道。

    “你知道該怎麽走？”

    “瞎走唄！還能怎麽走！”小鹿笑道。

    我有些無奈，心說這貨心態是真的好，不管什麽時候都是那副充滿自信的樣子。

    我們在山間漫無目的的穿行著，但憑借大概的印象，應該是向東南前行，那裏是山間腹地，有茂密的植物遮擋，所以我們看不清具體的路線，隻能走走停停，不斷的修正方向。

    翻過眼前的這一段橫向的山脊，我們就進入下坡的路段，其實下山比上山更加困難，由於山峰挺拔、山勢陡峭，我們每走一步都得找到很好的支撐點，否則很容易造成腳底打滑，這高度要是滾下去，不骨折才怪。

    “呼——累死了！”我停下來看了看表，手表的表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不翼而飛了，表盤上的刻度也模糊不清，好在指針比較完好，能判斷出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再往下大約百米的距離就是腹地的最低點了，我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畢竟在陡峭的斜坡上根本就找不到一個立足點，也沒辦法做長時間的停留和休息，對麵那座山的山勢比較平緩，或許那裏可以讓我們安然的度過一晚。

    站在平緩的腹地之間，我頓時感覺渾身輕鬆下來，清理了周邊的碎石，我就對著上麵的小鹿喊道：“跳下來吧！沒事！”

    小鹿傾斜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滑了下來，拍去褲腿上的泥土，長舒了一口氣。

    我們坐下來休息，由於我的裝備全都弄丟了，所以之前一直在喝小鹿的水，到現在他的水壺差不多已經空了，如果附近找不到水源，我們隻有從這些樹上取水了。

    “你歇著吧，我去旁邊看看有沒有水！”我站起身說道。

    “喲！我們的小害羞長大了，還知道去關心別人！哈哈！”小鹿笑道。

    “你這什麽意思，搞的就好像我一直都是個拖油瓶一樣！”我有些悶悶不樂。

    小鹿聞言連忙擺手，解釋道：“別多心！別多心！隻是個玩笑！”

    小鹿的腿上有些摔傷，我不敢讓他多走路，於是徑直沿著穀地往密林的深處走去，作為約定，我必須在半小時之內回去，而且不管發生了什麽狀況，我都得開槍示意。

    其實撿來的那兩把手槍裏麵已經沒幾顆子彈了，小鹿的八一杠也弄丟了，背包裏的彈藥也差不多漏了個精光，剩下的都沒法和手槍的槍型匹配，我實在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麵對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

    大概走了五六分鍾，因為我的體力也有些吃緊，所以突然感覺昏昏沉沉的，但一想到小鹿還在原地等水喝，我就有不得不堅持的理由，就這樣堅持著又往前走了十多分鍾，突然看見前麵的樹林中有一縷白光飄過。

    起初我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也沒太在意，可緊接著我就發現了一絲異樣，那附近的草叢一直在晃動，交錯的葉子間隱約可見一個白色的身影。

    難道是野獸？我提高了警惕，拔出手槍小心翼翼的往前靠近。那白色的身影一直在晃動，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

    忽然，那個影子變大了，竟然從草叢中站了起來，隻見那是一件白色的長袍，無力的搭在半空中，之所以這麽形容，是因為那家夥沒有腦袋，完完全全就是一件直立起來的長袍！

    我被嚇得差點失聲大叫，想不到這荒山野嶺的，竟然真能撞見鬼，而且還是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不多時，那件長袍忽然轉了個方向，我這才大吃一驚，原來那是一位駝背的老者，之前背對著我，長袍又穿的比較寬鬆，所以粗看之下，真的會以為是隻鬼。

    老頭麵容慈祥，滿臉花白的胡須，眉宇間流露出與世無爭的灑脫和淡然。

    “嗬嗬！小夥子，別害怕，放輕鬆！嗬嗬！”

    老頭咧嘴笑了起來，由於胡須的遮擋，隻看到他臉上微微一條縫隙，不停的顫動，其實從整個容貌來看，這位老者起碼得有八十多歲，還有幾分仙風道骨。

    “您，您該不會是電視劇裏那種遊曆四方的老道士吧？”我怯生生的問道。

    “嗬嗬！嗬嗬！”老頭隻是一個勁的笑著，並不急於回答我的問題。

    “您知不知道鬼城？知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我試圖再一次發問。

    “嗬嗬！小夥子，說點我能聽懂的！嗬嗬！年紀大了，糊塗啊！”

    我深吸一口氣，心說和他溝通還真的有些費事，於是我幹脆直奔主題，走近了些問他：“那您知不知道這附近哪裏有水？我都快渴死了！”

    “嗬嗬！”

    靠！我心說我都快渴死了，他還笑得出來，要不是看在他是長輩的份上，我恨不得上去就把他一拳給撂在地上。

    “嗬嗬！莫要衝動，莫要衝動！”老頭微笑著推了推手，然後做了個息怒的手勢道，“從這條路往前，一盞茶的功夫，你就能看到你想要的！”

    “感謝感謝！”由於時間緊迫，我匆忙道了謝就往前跑去，可剛走幾步，就聽見老頭在我身後咳嗽起來。

    他咳了幾聲，緩緩說道：“恐怕二位還另有所求吧！”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老頭，疑惑的問道：“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畫虎畫皮難畫骨，嗬嗬！知人知麵不知心呐！”

    “您是怎麽知道我們是兩個人的？”我追問道。

    “嗬嗬！年輕人，我知道你是為何而來，也知道你將往何處去！你所追尋的事物，嗬嗬，不過是天涯海角下的一粒塵土！”

    “老先生！我真的很著急，您能不能不……”

    “不老仙潭！”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老頭打斷了。

    “您，您說啥？”

    “嗬嗬！看來被我言中了！”

    “真神了！您知道那地方該怎麽走嗎？”我迫切的詢問道。

    老頭閉目冥思了片刻，忽然吟誦起來：“雲嶺問仙潭，餘脈隱龍眠。自尋山徑去，福地好修仙。”

    說完，老頭一個轉身竟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