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黃天血海,萬魂寂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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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日海潮!
    (黃衣王外貌參考本書封麵)
    看著遠方漸漸蔓延而來的黃色的天空,看著那無邊無際的血海,看著那自己身邊一個個浮現出來,然後毅然決然的朝著那黃天血海撲過去,然後被淹沒,僅僅是阻攔了一下祂的腳步的先輩們,唐驥微微歎了口氣,這就是,那一片血海的未來。
    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瓶子,裏麵裝著一個沉睡著的年輕版的唐驥,看起來隻有十八九歲左右。探後,唐驥又將那隻剩下基本框架的天理之門呼喚了出來,天理之門和那年輕版的唐驥在一瞬間就被某種命運的絲線牽製在了一起,跨越了所有的包括認主或者煉化等環節。
    然後,唐驥想了想,從大衣裏,把那把自己用了很久的500左輪手槍取了出來,那把槍已經被唐驥用煉金術修改的麵目全非,至少也算是一把神器。唐驥把這把槍,還有一把匕首,一起塞進了瓶中。
    “從今天起,你就叫做,天空之神烏爾維特。你會在這個世界上苟活一千年。你會思考你的存在,你會探究你的過去,你會和阿斯達卡茲成為摯友,又相愛相殺。”
    “一個叫做德瓦拉的女神會和你戰鬥,他自以為認識你,但是你不認識她,你會擊敗她,折磨她,讓她感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苦傷。”
    “你會成為一個國家的守護神,你用著匕首和槍械,作為戰爭之神,瘋狂之神,保護那個國家,但是又帶給他們苦難。”
    “一千年過去,你會厭倦於地上的諸國。你尋找到了自己的過去,你和宿敵阿斯達卡茲在一場戰爭中,雙方的力量打開了時間的大門,將你們兩個送回到了一千零五年前。”
    “在那個時間點,你會遇見一個叫做唐驥的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你會認為那就是一千年前的你,然後你用盡全力去關照他,幫助他成長,最終被他殺死,化作他成長的養分。”
    “你會撫養一個女孩長大,那個女孩的名字叫做德瓦拉。你照顧她,想要贖罪,卻能夠看到這個孩子,在未來,或者說在你的過去,因為你而受到的苦難,你感到無窮無盡的痛苦。”
    “在最終,你一切盡失,你什麽也得不到。你的命運是被賦予的,你終將失去它。你唯一得到的,就是一千年的過程。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唐驥平靜的講述著關於烏爾維特的故事。是的,故事,現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是人類也好,新神也罷,他們的命運,他們的一生,對於唐驥來說,都是一根一根的絲線,一個一個的故事。
    三言兩語之間,烏爾維特的命運已經注定。唐驥輕輕一揮手,那裝著烏爾維特和天理之門的小瓶子就朝著地球的另一邊飛去。烏爾維特,將要在世界的最高峰上誕生,由惡魔莉莉絲告訴他他的身世,即使那隻是一片虛假,因為莉莉絲……也是奈亞分身。
    奈亞分身是那種,除非交易否則以說假話為樂,即使是在交易也會不斷地和合同欺詐的惡劣性格。即使是唐蒂亞戈也是一樣,即使他現在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唐驥依舊能夠看到他,在街頭坑蒙拐騙,不管能不能拿到那對他來說僅僅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錢財。
    唐驥很平靜,異常的平靜,他知道,自己的未來就在不遠處了,他的故事將會在那裏做個了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那撲麵而來的危險感,就如同岩漿之對普通人一般。
    “我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做嗎?”唐驥捫心自問到。然後他點了點頭,沒有什麽還沒做的事情了。該幹的事都已經幹了,該“幹”的人也在來之前幹過了,就算真有什麽不測,後事也已經找裴蠡交代過了,現在就在這裏等著最後一戰的結果就好了。
    摩伊諾恩命運編製之輪在他的身後浮現而出,然而他並沒有具象化出神國·命運之間,因為那種武器對於黃衣王來說是沒有用的,對抗舊日支配者,隻能依靠聖器。
    然後,黃衣王降臨了,毫無征兆,或者說征兆早已覆蓋天地,命運早已經揭示,現在隻不過是既定的結果發生了,僅此而已。
    在那一刹那,巨大的恐懼籠罩了這個世界。天空徹底化作了一片漆黑,散發著恐懼的黃光的雲朵在天空緩慢的漂浮;天空中的每一顆星辰都化作了一隻死死地盯著地麵的焦黃色的眼眸,赤紅色的瞳孔當中仿佛是地獄的烈火。
    在天空中昏黃色的光芒的照耀下,原本是碧藍的海洋,化作了一片血紅。這明顯不符合光學原理,但是這本身與光學原理沒有任何關係。無窮無盡的溺屍從海中走了出來,它們的身體異常的脆弱,甚至無法戰鬥,但是它們卻能散步無止境的恐懼。
    “一千年後,撒旦將會被從地獄裏釋放,它要迷惑地上的諸國,就是瑪格和歌葛,讓他們掀起戰爭,他們的人數多如海沙。”
    唐驥終於站了起來,站在半空中,平靜的看著對麵。那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多出了一個身影,一個巨大而略顯佝僂的身影,被一片朦朧的黃光籠罩著,看的並不真切。
    巨大的蝴蝶雙翼在身影的身後扇動著,上麵是無窮無盡的漆黑色眼鏡圖案,不管從什麽方向看,似乎那無數的眼睛都在盯著你。
    龐大的身軀,籠罩著明黃色的長袍,一張沒有五官的麵孔藏在袍子之後的黑暗當中;黃衣王巨大的身軀之下那四隻巨手當中明明空無一物,唐驥卻仿佛看到了刀槍劍戟,一直到最先進的電磁炮,那是人類對於武器天生的恐懼。
    無數的出手從黃衣之王的袍子之下自然下垂著,仿佛沒有生命一般,粘液從中滴落,讓人感到粘膩而惡心。
    唐驥仗著自己已經有了古神的力量,直視著黃衣之王,所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畫麵。實際上,就像使用電腦一樣,唐驥解碼之後看到的才是這樣的畫麵,而普通人來看,隻能看到一堆亂碼,然後大腦就會因為無法解析而邏輯崩潰,變成一個瘋子。
    “哈斯塔。”唐驥平靜的說道。成敗就在此一舉,不管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他現在唯一的道路,就是向前,繼續向前,朝著他已經定好的計劃一路向前,沒有回頭路。
    “摩伊諾恩。”黃衣之王哈斯塔如此回答道。對於黃衣之王來說,唐驥這個名字毫無意義,他真正麵對的古神,是持有摩伊諾恩的永恒神族,那麽他所麵對的,就是摩伊諾恩。
    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剩下的話語都沒有意義,畢竟雙方已經是死敵,而且不管從個人情緒上還是從立場上都是如此,雙方都沒有一絲回心轉意的可能性,更不會被任何話語所動搖,那麽嘴炮也就沒有意義了。
    唐驥能夠感覺到,哈斯塔並不是真身降臨,但是也差不多。祂用自己的主意誌附身在了祂當初打算從黑船上運載到地球的分身上。而且那個分身還和地球上的某個東西發生了融合,進而騙過了某個存在的防火牆……或者說,他根本就是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進來的?
    天知道ssaeva是怎麽想的,說不定是看到了他的命運,知道黃衣之王必然和他有一戰,所以幹脆不做阻攔了?
    罪惡原蟲,恐懼根源,那不知名的存在製造出來的怪東西,大概就是祂降臨的根本吧?進一步的想一想,烏爾維特是和自己的宿敵戰鬥的時候打開的時空大門,或許他的宿敵也穿越回來了,製造出了恐懼原蟲這種東西,然後被當做了降臨媒介?
    或許自己對麵的那和人類還有五分相似的身體,其實就是烏爾維特的宿敵,唐驥本身未曾謀麵的阿斯達卡茲?那他可真慘……
    沒有花裏胡哨的招數,沒有精妙到極致的戰鬥技巧,在這個層次的死鬥當中,唯一的要點就是力量。力量層次高,穩壓對麵一頭,那就是刀子碰見拳頭。任憑對麵軍體拳打出三十二下,照樣被捅十六刀。
    沒什麽多說的,醞釀了那麽久,唐驥已經做好了武而不遂的準備,成功還是成仁,全看這一招。成功了,黃衣之王就得被打回去,他自己也有脫離命運的機會;失敗了,那就看看ssaeva這位大佬能不能把自己的靈魂從黃衣王手裏拎出去投胎轉世吧!
    唐驥的連上帶著平靜的微笑,但是就在下一瞬,他的身體周圍,無窮無盡的命運絲線被硬生生拉進了物質界,化作了漫天的織網。緊接著,織網在一瞬間收緊,這是這個世界的命運,這個位麵當中所有生物的命運,他們的命運和黃衣王息息相關,因為如果黃衣王得勝,他們都得死。
    黃衣王立在原地,似乎沒有動,恐懼的力量開始不斷地侵蝕周圍的命運,全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夠感受到那從心底裏滲透而出的恐懼,他們一瞬間回憶起了從小時候開始一直到現在他們所有恐懼的事情,甚至還包括了刻印在基因裏的對黑暗、高處和危險動物的恐懼。
    但是下一刻,黃衣王突然意識到了唐驥想要做什麽。唐驥的身邊,紫黑色的液體宛如蓮花一般綻放,他的身體一層一層的剝離——就在剛剛,唐驥所醞釀的時間當中,唐驥那永恒神族的軀體,那高貴的黃金血,那不朽的骨骼,已經全部,化作了天河幽炙的力量。
    唐驥靜靜地站在那裏,麵無表情,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他站在那天河幽炙的蓮花之上,身體漸漸地畫作蓮花的花瓣,雙手合十,仿佛世間萬物都和他無關了一般。
    事實上,唐驥此時此刻已經失去了五感。他的身體,從內而外,已經全都化作了天河幽炙。現在他的狀態,與死亡無異。他用他的全部力量,化作了這決定性的一次攻擊。
    黃衣王沒有說話,隻是身邊恐懼力量對於命運絲線的侵蝕開始變得更加快速。全世界已經開始出現突然猝死的人,他們的死因,看上去仿佛心肌梗塞,但是其實,他們的靈魂已經承受不住恐懼的高壓而徹底崩潰。
    天空漸漸地,從黑天黃雲,有一半,化作了紫天黑雲,一輪明晃晃的金色月亮在天空中釋放著耀眼的光芒,將赤紅色眼眸一般的星辰光彩壓了下去。
    “天命在我,黃衣之王。在我死之前,我都是這個世界的位麵之子,這個世界都是我的主場,那命運的布匹上隻有我勝利的結果,沒有我失敗的結果!”
    天空中,紫黑色的蓮花化作了無數的光華,全世界的人們,都仿佛看到了天空中,紫黑色的粘稠液體,將一團明亮的黃光包裹在了其中,緊接著宛如十二把劍匯聚的命運之輪旋轉著,從中釋放出了一抹奇異的亮光,那是屬於位麵之子所匯聚的命運力量,那亮光畫作利劍,洞穿了那團黃光。
    海岸邊上,裴蠡靜靜地看著天際,那一瞬間的交手,他平淡的笑了出來,似乎是有些欣喜的樣子,是在為什麽人慶賀“摩伊諾恩,唐驥,恭喜你,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為了這個世界而死的命運。從現在起,你不再是命運之子,你的未來……完全未知。”
    裴蠡平淡的坐在一塊青石上,撚起身邊青彩的茶杯喝了一口清茶,歎了口氣。隻是,不知唐驥,是死是活,未來還能不能相見……
    當初是瘋癲一般的你,遇見了失去記憶宛如少年的我,我們的命運就此糾纏在了一起。在這一片混沌的人間,緣起緣聚,讓我們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聲。
    人生五十年,如夢亦似幻;有生斯有死,壯士複何憾。相聚幾分,分離幾日,聚少離多,在這短短數十載裏又能相見多少次?
    我一直知道你有個很大的計劃,你在為了活下去,在為了保護你所珍惜的一切而拚勁代價。這隻翻雲覆雨手很累,我都能看得到……幸運的是,你成功了
    知道嗎,唐驥,在這個世界上,至今為止,還有人在談起你,命運之神摩伊諾恩,淨空之國的毀滅者,新世界的開拓者?他們也談起了我,但是好玩的是,他們竟然認為我們是夫妻……他們肯定是把我當成女人了,這種事情兼職當浮一大白……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世的我,,紅塵中的情緣隻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著;想是人世間的錯,或前世流傳的因果,終生的所有也不惜換取刹那陰陽的交流。
    來易來,去難去,數十載的人世遊;分易分,聚難聚,愛與恨的千古愁
    本應屬於你的心,它依然護緊我胸口;為隻為那塵世轉變的麵孔後的翻雲覆雨手。
    於是不願走的你,要告別已不見的我,至今世間仍有隱約的耳語跟隨我倆的傳說。
    坐在海邊懸崖的大青石上,也不知什麽時候,裴蠡已經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酒壺來,一杯一杯的灌下去。
    天空中,唐驥和黃衣王都已經消失不見。原本紫色和黑色的天空,原本金色的月亮和紅色的星辰,原本黑色和黃色的雲靄,都已經化作了最純淨的灰色,漫天宛如火山爆發,又好像世界末日一般。
    “煩死了……”說著,裴蠡也不拔劍,隨手揮出,天空便被劈開成了兩半,雲靄揭開,天空破開,隻剩下一道劍痕,之外是無盡的星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