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誌遠不禁有些好奇。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會來個不一定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是很樂意指導一些於希曦關於成為一個演員的技巧的，她對我也很親近。可是後來，也就是狄虎追上她之後，她和我的關係非但沒有親近，反而疏遠了一些。甚至，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她的眼中後來，我看到了幾分厭惡。”

    狄龍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程誌遠看過太多陰暗的事情，他的神情中也有些遊移不定，瞬間，程誌遠就想到了太多的可能性了。

    按道理來講，既然狄虎追上了於希曦，那麽和狄龍的關係也應該很親近了一些才對，畢竟是狄虎的雙胞胎哥哥，又是一樣的臉，親近才是正常的。

    狄龍作為一個演藝精湛的演員，看人應該是很有一套的，既然他說看到了厭惡，那麽應該就沒錯。

    狄龍不禁想起了範甲乙說過的話，那就是狄虎經常頂著狄龍的名字，在外麵廝混，說不定，於希曦因為和狄虎好上了自然而然的格外關注了狄龍狄虎兄弟兩個人的事情，查到這樣的舊聞，對狄龍疏遠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想到這種可能性，程誌遠對這個男人更是同情。

    “再後來呢？”

    看到狄龍似乎苦苦思索沒有dá àn的樣子，程誌遠不得不開口追問了一句。

    “後來，於希曦就不在劇團工作了，她最向往的是成為一個演員，diàn yǐng也好電視劇也罷，都是能夠接受的，所以狄虎出錢，讓她重新進入學校裏學習，我們畢竟在圈子裏，知道哪個人教得好，也特意給她找了一個老師。我不好直接和於希曦聯係的，隻能從側麵關注，現在不正是寒假嗎，她應該放假回家了。”

    狄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神情中有些落寞。

    “你們兄弟兩個人沒有因為於希曦發生過矛盾嗎？”

    “沒有的。我怎麽會破壞狄虎和於希曦的幸福，我不是那樣的人。”

    狄龍低著頭，語氣中充滿了惆悵和遺憾。

    “現在狄虎已經過世了，你想沒有想過，重新追求於希曦？”

    程誌遠微眯著眼睛，忽然問出了這樣的話。

    “這……”

    不得不說，狄龍有些心動了，馬上他又泄氣起來，搖搖頭：“我自問看人還是很準的。如果狄虎沒有和於希曦好過，說不定我有機會，但是，現在的情況，於希曦是不會接受我的。看到我，她就會想起我狄虎，我不想成為某個人的替代品，哪怕這個人是我的親弟弟。再說，這樣做隻會讓於希曦痛苦，而不是讓她幸福。”

    他的語氣十足的落寞，程誌遠表示理解的點點頭。

    說道這裏，談話也就結束了。

    時間也已經不早了，狄龍下令收隊。

    他們可以加班，但是也不好拖得太晚，畢竟，他們明天還要演出，雖說是在晚上，但是休息不好，總會影響他們的演出狀態。

    這時候，他們也沒有人加練了。

    畢竟在這裏，狄虎剛剛發生過意外，聽說胖子團長已經改了規矩，那就是以後加練可以，但是最少要兩個人一起，不允許單獨加練了。

    這個規矩當然不可能完全的杜絕意外的發生，起碼，在出事的第一時間有人知道不是？

    沒有人想要看到，出事之後，第二天才被發現。

    程誌遠看了看表，快十二點了，向著出口處走去。

    快到出口的時候，一個背著手的老大爺拿著手電筒，慢騰騰的走了過來。

    “大爺，您是？”

    程誌遠的腳步一頓，問道。

    “你說啥？老頭子耳朵不好，大點聲！”

    老爺子的嗓門很洪亮，大聲的喊道。

    “您是做什麽的？”

    程誌遠也不得不提高了聲音。

    “我去關燈，晚上12點關燈，平時很早就關了，館長說，這兩天有劇團在這裏演出，所以晚上十二點，讓我注意拉電閘。”

    “哦？”

    程誌遠點點頭，表示明白，忽然，他的瞳孔一縮，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那就是，既然館長說12點關燈，狄虎出事的時間是晚上12點10分，會不會，是這個老爺子的意外造成的？

    推測一下。

    昨天晚上，狄虎正在攀爬上去，那麽肯定的，他上去之前，是有燈光的，結果，拉電閘之後，忽然烏黑一片，上麵本來就很危險，意外失足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這會是真相嗎？

    “老大爺，您先別急著去拉閘，我們有個問題想要問您。”

    程誌遠提高了嗓門說道。

    剛才他的問話，老爺子的回答，也是有些牛頭不對馬嘴的，他問的是老爺子是做什麽的，而老爺子的回答，他去幹什麽。

    這樣的失誤，很有可能是老爺子耳背，聽差了。

    這一次，程誌遠的聲音足夠大，老爺子瞅了瞅程誌遠，點點頭：“行，你問吧。”

    “您昨天也是12點拉閘的？”

    “對啊，沒錯。咱吃的是公家飯，當然要聽領導的？”

    “那您知道，昨天晚上，體育館發生了意外嗎？”

    “咋能不知道咧，早上我還沒下班呢，就有人和我說了，哎呀媽呀，啥時候出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老爺子一臉的後怕。

    “你關燈之後十分鍾左右，聽到沒聽到什麽動靜？比如說東西掉下來的聲音？”

    程誌遠大聲的問道。

    “沒有。不會是老頭子關上燈之後，然後出的意外吧？”

    老爺子別看歲數大了，但是腦袋還是很好使的，一聽程誌遠詢問的這個時間，馬上想起了這個可能性。

    程誌遠現在不想增加老爺子的心理負擔，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所以大聲的問道：“你確定，昨天晚上12點拉閘的？”

    程誌遠再次問了這個問題。

    “很確定。我出來拉閘的時候看過時間的。”

    老爺子再次肯定的話，讓程誌遠的心中一沉。

    “您拉閘之前，沒有看看體育館裏還有沒有人嗎？”

    “咋沒看看咧，我知道有劇團演出的，專門溜達了一圈，然後還大聲的喊了幾句，沒聽到有人回答的，才去拉了閘，再說了，他們也都走了，我親眼看到的，最後一個人走的時候，是晚上11點半左右，咋就裏麵還有一個人呢……”

    老爺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思索著。

    程誌遠已經斷定這是一起意外造成的事故。老爺子正常遵循要求，拉閘關燈，當然，或許他喊的時候，狄虎回應了，可是奈何老爺子耳朵有問題，沒有聽見，發生了這樣的悲劇，認定這一行為的話，體育館肯定要賠償相當一筆的金錢，法律上，不會給老爺子定下罪名的。

    畢竟，意外事故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

    老爺子作為行為人，行為人的行為造成了損害結果，但是行為人在主觀上既無過錯也無過失，所以，最終的判罰結果，隻會是由體育館承擔金錢上的賠償。

    這是程誌遠在心裏麵盤算了一下，最終有可能的結果。

    “老爺子，我們需要重新記錄一下你的口供……”

    程誌遠的語氣有些鄭重，老爺子茫然的看著程誌遠，程誌遠提高了聲音，再次問道。

    這一下，老爺子頓時就害怕了：“你們，你們不會是認定我殺了人吧？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老爺子語無倫次的說著。

    他老老實實的一輩子，哪裏碰到過這樣的事情？

    普通人想想這樣的後果，就會嚇得不輕。

    “您別害怕，我們隻是詢問當時的事實。”

    程誌遠高聲說著，臉上的表情誠懇。

    大概是這樣的表情起了作用，老爺子也漸漸的安穩了下來，哭喪著臉說道：“好吧，去哪裏？警局嗎？”

    “這倒不用，就去您的值班室吧。”

    值班室裏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小床，一張桌子和椅子，還有一個收音機和耳機。

    程誌遠示意工作人員記錄下他詢問的老爺子每一句話，和剛才的問題基本上沒有區別，最後，讓老爺子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簽上名字之後，老爺子還忍不住問：“我會被槍斃嗎？”

    或許在他的眼中，shā rén償命，就算自己不是故意的，也會是這樣的結果。

    “您別擔心，我們會調查清楚的。退一萬步講，真要是和您的過失有關係的話，也不至於如此。”

    如果是其他的罪犯，程誌遠肯定不會多解釋的，不過看到老爺子這麽害怕，也就忍不住安慰了他一下。

    “那就是被關進監獄了，哎，關進監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來了……”

    可把老爺子愁壞了。

    “因為事情的特殊性，您可能要和我們回警局了，您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安排一下嗎？”

    程誌遠沒有再解釋。

    假設和他有關係的話，這個老爺子也應該是無心的，至於是真的無心，還是故意的，兩者的差別太大了，還需要仔細的查證，程誌遠不能給出保票。

    他也擔心後者的情況，所以，很自然的，會按照程序，要控製嫌疑人的。

    “要和館長打一聲招呼的，畢竟我現在是在工作，我能不能同我老婆子打一個招呼，平常我都是天亮就回家的，要是我不回家，她肯定會著急的。”

    程誌遠考慮了一下，老爺子的要求不太過分，所以痛快的點點頭：“可以，我安排幾個人，陪你回家一趟。”

    老爺子欲言又止，並不太情願讓警員們跟著，可是稍稍一想，不讓他們跟著也不可能，所以，他頓時就顯得垂頭喪氣的了。

    先給館長打了一個diàn huà，是由程誌遠同他簡單的說明了情況。

    然後，程誌遠點了四個警員，打算先陪著他回家一趟，正準備離開呢，程誌遠忽然想到了一點，說道：“先等等。”

    眾人止住了腳步，看著他。

    “老爺子，咱們按照昨天你拉閘時候的路線走上一遍。”

    “好。”

    老爺子沒有拒絕，一邊走，還一邊給程誌遠解釋著：“我拿著手電筒的，特意去了一趟裏麵，走到大概這個位置，那手電筒照了照，當時沒發覺有人，要是知道有人在裏麵，我說什麽也不會拉閘的。”

    這個位置看過去，程誌遠望向裏麵，有很多遮擋物，看不到出事的地點。他又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如果上麵有人，倒是能夠發現。

    “你當時抬頭看了嗎？天花板？”

    “沒注意。你說這個沒事上那麽高幹嘛？”

    老爺子抱怨了一句。

    “走吧。”

    “然後我又去了配電房，關上了大閘，就回值班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