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傾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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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嶽單笙的立場,若要他在柳蔚、容棱中二選一,哪怕容棱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他也還是會選柳蔚。

    不為其他,隻因柳蔚的母親是紀夏秋,她的弟弟是柳陌以。

    因此,當柳蔚麵露疑惑,並且透露出想要了解所謂地圖一事的**時,嶽單笙隻猶疑一瞬,便沒什麽顧慮的將前前後後都傾囊相告。

    柳蔚聽完,沒什麽表情的看著他。

    嶽單笙隨即又起身,回了趟艙房,果然看到床榻上,整整齊齊擺放著那張人皮地圖。

    他拿起地圖,走出來,遞給柳蔚。

    柳蔚拿過地圖時,手指在觸摸輕薄軟皮的第一刻,便蹙起了眉,作為一個有經驗的法醫,她能僅憑手感,判斷手裏拿的,究竟是什麽皮

    這是一張以人體背部肌皮為底,刻畫的一張極為抽象的海域圖。

    之所以說它抽象,是因為這圖的格式,一非軍用海航樣,二非民用海航樣,這是一張一看就是個外行人,憑借自身記憶與畫工,粗製濫造,勉強描述的半成品。

    這種地圖,嚴格說起來,根本不算地圖,因為它甚至不具備地圖本身應該存在的比例縮放等正規功能。

    柳蔚盯著那地圖看了好一會兒,才交還給嶽單笙。

    深吸一口氣,柳蔚問道:“所以,你們打算去這個魔鬼海?”

    她提到了“你們”,顯然是將容棱半日前打主意要將她和兒子女兒送到青州後,就再次獨自離開的行為,與這張地圖掛上了勾。

    而地圖的主人是嶽單笙,那麽他們應當也是“一夥的”?

    嶽單笙搖了搖頭:“我不知他。”

    意思就是,他是肯定要去的,但容棱那裏,沒有跟他溝通過,兩人也沒有約定要一同前往。

    柳蔚再次沉默下來,半晌,又抬起頭:“那我替他應了,一起去吧。”

    嶽單笙瞧著她:“你可清楚其中險境?”

    地圖上關於魔鬼海的描述非常貧瘠,但從周邊海域可以看出,那塊地域遠在深海之外。

    沒人知道脫離了正常海航線,船隻能否順利穿越深海,哪怕穿越了深海,他們能否找到魔鬼海?

    這張如此簡陋的地圖上,存在了無數不確定因素。

    大海神秘,而這些在海上潛伏的危險源,很可能對每一個來說都是致命的。

    “這地圖,隻有一半?”柳蔚知道海上風雲莫測,危機隨處爆發,但她不覺得,一張刻畫在人皮上的地圖,會當真粗糙成近乎玩笑的簡筆畫,唯一的可能,就是地圖不完整。

    如果有完整的地圖,是否能借此提前看好路線,從而規避掉所有可以預見的危險?

    嶽單笙似沒料到柳蔚會問的如此精準,頓了一下,才回:“這是三分之一。”

    完整的地圖,需要三樣東西,這隻是其一。

    這也是他放心將圖交給容棱的原因,圖不是全部,沒有記符與印章,它什麽都不是。

    柳蔚意料之內的點點頭,又問:“那另外兩樣,你,不願拿出來?”

    嶽單笙並不隱瞞:“記符還在,印章不在。”

    他說著,從腰間解下自己的荷包,荷包裏,正是一枚嬰兒巴掌大的白色玉佩。

    柳蔚接過那枚玉佩,隻看了一眼,目光便頓住了。

    嶽單笙以為她認得,道:“是紀家族徽。”

    柳蔚立即看向他,表情微妙:“你說,上麵這個狼頭,是紀家的族徽?”

    “狼頭?”嶽單笙愣住了,探頭去看,但從他的角度,無論如何也隻能看到玉佩正麵那不像文字,又不想圖畫的繁複符形。

    柳蔚見他沒瞧出來,把玉佩平放,拿手指遮遮掩掩的蓋住一些邊角位置,片刻後,方才還無法確定形態的符形,竟真的變成了一個目光猙獰的狼頭。

    嶽單笙眸光驟亮,拿過玉佩,緊緊的盯著。

    柳蔚見他看得那麽專注,猶豫一下,還是說:“這頭狼,應當叫辛神。”

    嶽單笙看向她。

    “我之前經常夢到它我認得它的臉”

    “夢到?”這個說法,令嶽單笙不解。

    柳蔚搖搖頭。

    在重遇容棱之前,她天天夢到狼,那段經曆實在不怎麽美好,她不想再回憶,索性含糊過去:“你說這是記符?那印章是什麽?”

    嶽單笙似乎想到了什麽不悅之事,麵部表情變了變:“一枚,故人所贈的石章。”

    “弄丟了?”

    “嗯。”

    柳蔚可惜的道:“若印章也在,這地圖應當便能解開了,不過這枚記符也有用,我母親或許會知道些,我可修書予她。”

    “不用。”嶽單笙將玉佩收好,語氣淡淡:“找到圖皮後,我已找過她,少了印章,她亦解不出。”

    柳蔚思索的摸摸下巴:“那就麻煩了,你能否想想,那印章丟到什麽地方了?”

    嶽單笙搖頭。

    “何時丟的呢?”

    嶽單笙還是搖頭。

    “大概的日子總記得吧?”

    嶽單笙不做聲。

    柳蔚歎了口氣:“算了,不勉強了。”

    卻不想,此時嶽單笙開了口,他問:“你可了解鍾自羽?”

    怎麽好端端的提到鍾自羽?

    想到之前收到書信,信中所言她眼前這人日前就親手手刃了鍾自羽性命,柳蔚嘖了一聲,不太看得上的道:“或許了解,我對犯罪心理與精神疾病患者暴力傾向科目有部分研究。”

    嶽單笙沉了一下:“那,你可能估算,他會將印章,藏在何處?”

    柳蔚一頓,錯愕的問:“印章,在鍾自羽那兒?”

    嶽單笙點頭。

    柳蔚不解:“如此重要之物,你為何給他?”

    嶽單笙語氣平靜:“地圖在他身上,印章順手一同交托。”

    柳蔚詫異:“這地圖你還擱他那兒?你們感情挺好啊,那他怎麽把地圖還你了,印章不還你?”

    嶽單笙理所當然:“地圖乃從他背上所割,印章,他不說,我便將他殺了。”

    柳蔚:“”

    “有問題?”

    柳蔚連忙搖頭,半晌,又疑惑:“那地圖為何會刻在他背上?”

    嶽單笙眸色深了深:“幼時,不懂事。”

    柳蔚忽然想到,魏儔曾說,嶽單笙、嶽重茗、鍾自羽,乃是幼年相遇一起長大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