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怎麽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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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膽子太大了,才能養出比她膽子還大的兒子。
想到小黎現在還在衙門,不知用怎麽樣的姿態,在一群大人中遊走辯論,他便打心底裏擔心,好奇:“這是他第一次,獨立處理一個案件,聽說,案情很複雜。”
雲席不是個愛打聽的人,但西進縣最近的熱門話題就是黃二寶那樁案子,因此他免不了也聽到一些:“像是又死了個人。”
看來,不是個小案子。”
雲席忍不住打量他:“凶手雖不知是不是同一個,但對方還在作案,那說明,後麵極有可能繼續作案,你就不擔心你兒子涉險?”
擔心。”
身為人父的容三王爺,回答得很誠實:“但他管上了,便不會放手我說了,他與他娘,一模一樣。”
雲席大概能想到那位傳說中的容夫人是什麽模樣了,大概,是個很不好惹的。
腦中突然想到自己的母親,還有大伯母,以及家裏的其他女眷,雲席喟歎一聲:“總不會,也有暴力傾向吧。”
容棱突然看向他的目光,很深沉。
雲席滯了一下:“尊夫人,也會武藝?”
容三王爺平靜點頭。
雲席:“”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雲席硬逼著自己,往好的方麵想:“有武藝的人,身體都好,落水了,也容易獲救。”
容棱表情又變了。
雲席反應過來,正後悔自己這話說得不合適,要解釋,卻聽容棱道:“這些日子,多謝。”
雲席表情溫和:“醫者仁心,怎可見死不救。”
容棱從枕頭下摸出一柄短刀,這柄短刀是他貼身收放的,習武之人,最貼身的地方,總會藏著點保命的東西。
把短刀遞給雲席。
算是謝禮。
雲席沒有虛偽的推拒,他把刀拿過來,著重看了看短刀刀柄的位置。
通常江湖人士都會將自己的名諱,身份,甚至族徽刻在貼身武器上,直到今日,雲席對容棱的身份都隻是一知半解,作為雲家人,他有著天生的仁者之心,也有著天生的警惕防備,他想通過這柄短刀,確認容棱的身份,不光是他非仙燕國人這一點,還有其他的。
比如,他的具體來曆。
可他注定失望了,短刀上隻有一個“容”字,其他,一片空白。
在權術謀算中浸淫多年,容三王爺哪裏會看不出雲席眼裏那觀察。
最後,雲席將這短刀帶走了。
半夜,容棱從房間,緩慢走出。身上的傷口已經又開始滲血,真氣無法運行的結果,便是四肢提不起力氣。
而就在這時,隔壁房門,突然開了。
雲席一身白袍,果然看到人,忙過去將人胳膊攙住:“我知道你想去哪兒,雲覓同我說過,明日一早,我讓雲想去看看,我打聽過了,那座山叫懷山,至於你,現在,好好回房休息。”
容棱皺起眉頭,唇瓣緊抿。
雲席正要硬拖著人往房裏拉,手指在略過容棱脈搏時,突然愣了愣,然後錯愕的抬頭,睜大眼睛:“你容兄真是武藝高強,移形換影這樣的偏門功夫竟也有涉獵,你以為你這是在做什麽?將胸腔的經脈震斷,使傷勢無法蔓延,同時抽調丹田真氣,用以蓄養內息,保住性命,是,這樣的方法能令你短時間身體大好,可之後又該如何?時機過後,若是接脈不慎,你往後隻能當個半條命的廢人,你何必這樣自毀?”
容棱閉了閉眼,大概是站得太久,他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沒那麽嚴重。”
當然,既懂得這樣邪門的內調之法,必也有針對其的治療之法,可容兄,我雖不知道你練的什麽功夫,但報應循環才是天人之道,做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你要用這種古怪法門令自己短期內身體無恙,那必然,其後受到的反噬,也會變本加厲,甚至直搗心脈,要人性命,我雲家也是武學世家,我雲席雖武藝不精,但其中規則,還是知曉一些的!”
雲席一說就說了好大一通,而他說的也沒有錯,天底下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就比如容棱,他當初學這門功夫時,師父就與他說過,這種功夫常人是不會練的,因為練過程中受的苦,足以令心智稍弱一些的人走火入魔,甚至經脈盡斷,成為廢人。
但師父又告訴容棱,如果你有信心,希望你能練,因你常年在宮中,那裏危機重重,這門功夫雖不能令你化險為夷,卻能在關鍵時刻讓你九死一生,就如蜥蜴斷尾,金蟬脫殼,同理可證。
為了讓自己活得更久一點,年幼的容棱練了,那陣子,他每日夜裏,幾乎都會成為一個血人,要將自己完好的經脈生生摧毀再逆循改造,這絕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但在經過兩年的不懈努力後,他成功了。
那日的龍卷風吹翻了船帆,一塊船體鐵角插入了他的身體。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門在他年少時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練好的功夫,終於讓他,真正的九死一生。
而經過十數日的調養,他發現,這門功夫,他還能用第二次。
可畢竟傷勢太重,內力受損,真氣無法運行,他一直不知能否成功。
最後,他選了另一個方法,自斷傷脈。
自斷傷脈的後果的確很嚴重,但他知道,他仍然不會死,他的經脈與正常人的經脈是相逆的,這讓他以前練任何功夫,都事倍功半,可現在,這成了自己的保命之法,正因為經脈的逆轉,他能在自斷經脈後,保住自己的心肺功能,他還能呼吸,還能活著。
當然,事後想再調養回來,必然會吃更多的苦,甚至比當初修習這門功法時受的苦還多,但若隻是吃苦便能一家團聚,他不覺得有什麽不值得。
小黎畢竟是個孩子,小孩子哪怕舍不得妹妹留在山上,也會認為,已經安排珍珠留在妹妹身邊,無甚大礙了。
小黎疼妹妹,卻理解不到大自然對幼小嬰兒的傷害,而今日一整天,容棱都沒見著小黎。
就像柳蔚一樣,每次鑽進案子裏,便會廢寢忘食。
作為父親,他既然還能動,便想自己前去把女兒接回來,隻有親力親為,才能放心。
如果雲席現在往客棧外看一眼,便會看到大門外正候著一輛馬車,那是傍晚時容棱安排的,在小二給他送膳食時吩咐的,他做好了今晚夜行的打算。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懷山山腰。
在告別了友情帶路的同月村村民後,小黎緊了緊自己肩上的小包包,對身邊的陳泰道:“大泰叔,你就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出來後,你就馬上趕著驢往山下跑,記住,千萬不要停留,也不要回頭,那母豹子雖然腳瘸了,但還是跑得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