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問出口，謝微竹似乎是頓了一下，然後就沒有說話。

    裴梓苒看著他，“很難回答嗎？”

    不，”謝微竹輕輕的一聲歎息，“我在掙紮。”

    掙紮？”裴梓苒不明白。

    謝微竹淡淡地笑了一下，說，“你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我是知道原因的，因為知道，所以我才掙紮，如果我的私心重一些，應該會回答你，當然選擇愛你的人，因為這個人愛你，就會尊重你，縱寵你，把他的全世界都給你，這樣，你說不定就會選擇我。可如果我的私心沒有那麽重，那答案，自然不是這個。”

    裴梓苒毫無意義的笑了一下，“你，還真是誠實。”

    不然呢？”謝微竹笑起來，“我這個人向來都是這樣，我喜歡你，你喜歡秋以辰，而秋以辰喜歡的是他自己，這就像一個不規則的圈，永遠都不可能圓滿，無論誰出局，都得不到幸福，你可以選擇我，我也會給你我的一切，但同時，你就要失去秋以辰，這樣可以嗎？”

    失去，秋以辰。

    裴梓苒下意識的咬了咬唇。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謝微竹輕歎，“你不願意失去秋以辰，我也不願意失去你，所以這個關係還會繼續，直到哪一天，有人主動放棄為止。”

    或者，是裴梓苒主動放棄了秋以辰。

    或者，是謝微竹主動放棄了裴梓苒。

    而秋以辰，從始至終都是被愛著，掌握著所有主動權的人。

    但是，梓苒，”謝微竹眸光輕柔的說，“你可以喜歡秋以辰，也可以永遠地站在原地等他，等一個永遠不會回頭的人，可這一切對我來說，最難過的不是你沒有接受我，是你在永無止境折磨自己，虛耗自己的青春，這麽做，真的值得嗎？”

    為了愛，確實什麽都值得。

    可為了一個注定沒有結果的錯愛，就要裴梓苒犧牲這麽多，謝微竹真的很心疼。

    我不知道值不值得，等他好像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從當年他離開臨海，到他現在回來，這麽多年，也就無所謂了。”裴梓苒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除了星點微弱的希望，剩下的都是麻木和空洞。

    梓苒，你不能再這麽下去了，”謝微竹忽然拉住她，“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你必須正視秋以辰，他和你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付出再多，他都不會感動，更不會收起他自認瀟灑的人生！”

    我知道，”裴梓苒輕聲說，“我什麽都知道。”

    秋以辰可以接受任何一個女人，唯獨不會接受她，這一點，她早就知道。

    裴梓苒抬起頭，輕輕的笑了一下，“其實我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明白，我隻是……需要點時間。”

    她喜歡秋以辰太多年了，這種喜歡成為了習慣。

    要改掉習慣，真的會很難，很難……也會很久。

    謝微竹心疼裴梓苒，但他卻無能為力。

    這個困境是裴梓苒自己給自己設置的，除非她願意，否則，永遠也走不出來。

    夜晚的風帶著些許海洋的爽朗，從開啟的飄窗迎麵吹來。

    秋以辰靠在陽台飄窗上，有些心煩意亂。

    明知道裴梓苒是自己絕對不能碰，絕對碰不了的人，為什麽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控製不住，他的自製力難得弱成了這樣？

    第一次吻她可以說是瘋掉了。

    第二次呢？

    隻是貪戀她的美？還是……心裏也想著吻她。

    可是，裴梓苒遲早是別人的。

    遲早都是。

    他能嚐到裴梓苒的唇有多甜，謝微竹肯定也可以嚐到。

    不同的是，他隻能嚐一兩次，謝微竹卻可以嚐一輩子。

    還真是羨慕他。

    門被忽然被敲響了，秋以辰頭也不回，問，“誰？”

    二哥，是我。”

    輕柔得近乎於晚風般的聲音傳來。

    秋以辰道：“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修長的一雙腿邁了進來。

    秋以辰轉身，看向走來的俊美青年，眯了眯眼，“這個時間還不睡？身體不要了？”燈光下，耀眼的近乎星辰的容顏帶著溫笑，秋景澈道：“我又不是女孩子，身體哪有你們想的那麽差，隻是晚睡一會，二哥也太緊張了。”

    我也不想那麽緊張，誰叫你整天病懨懨的，”秋以辰走過他，從櫃子裏拿了件針織衫丟給他，“披好，晚上風大。”

    秋景澈把衣服披上，笑著看秋以辰，“我今天下午回臨海就聽見媽說了你的事情，二哥，你和苒苒……”

    你別聽媽亂說，”秋以辰揉了揉鼻梁，“我和裴梓苒什麽都沒有。”

    是嗎，可，媽說你強吻了她。”秋景澈含笑著地看秋以辰。

    秋以辰更是無語了，轉頭看著自己這個鑽石還漂亮幾分的親弟弟，“景澈，你身體這麽不好，是不是因為八卦多了的關係？”

    秋景澈微笑，“可是二哥，我覺得媽不會看錯，也不會說錯。”

    畢竟，葉落茗可是臨海最有名的警察，自家的事件都沒查清楚，怎麽對得起這個評價呢。

    秋以辰搖搖頭，選擇不說話了。

    秋景澈單手握拳抵在鼻下，輕咳了一聲後，慢慢道：“二哥，你既然吻了苒苒，心裏肯定也是喜歡的，既然喜歡，那……”

    秋景澈，我正式嚴重的通知你，少八卦。”秋以辰瞪他，“身體不怎麽好，還總操心別人的事情，你管好自己再說。”

    秋景澈沒在意秋以辰這句話，而是看了他一眼，略略挑眉，“難道，二哥不喜歡苒苒？”

    我說了很多次，我不討厭她。”秋以辰給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秋景澈點點頭，“不討厭，甚至也許還有那麽一點喜歡，但卻不願意承認……我明白了。”

    秋以辰皺眉，“你明白什麽啊就你明白了，秋景澈我告訴你，你可別和大哥一樣，沒事兒就喜歡揣摩人心，算計人也是耗精力的，你給我老老實實管好自己那破身體就夠了，別摻和我的事。”

    負責給秋景澈調理身體的一個老中醫就說過，秋景澈的身體，就算再怎麽調理，也永遠不可能像正常人那麽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