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照靈現在所處的地方，是現世幹涉的結果，雖說其中肯定少不了係統的幹係，但這回隻能算是幫凶。

    “那麽，就讓我看看，你想跟我說些什麽。”

    世界是無時無刻都在變化著的，如果不給這種變化增加規則限製的話，那麽無序的變化很有可能會將世界引向毀滅。

    簡單的說，就是協調。

    當這個世界內部的某些變化累計到一定程度，具備能夠崩壞世界的可能性時，世界的內部協調就開始了。

    一般也隻有到了這種時候，世界意識才會顯露出冰山一角，所以無外乎木照靈會有這樣的想法。

    而事實上——他是對的。

    ————季秋————

    濃鬱的秋意讓人感覺就連整個世界都懶散了不少。

    明明早已走入了季秋時分，木照靈卻看不到任何冬天降臨的征兆，所以理所當然的，他覺得自己離冬天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腳下踏過的鮮花豔麗不曾有變，一目眺望之下，收入的景色也一如既往，然而，在下一瞬間，就好像穿過了一道世界屏障似的，整個世界瞬間被雪白色侵染。

    “入冬…了？”

    木照靈瞳孔一縮，這個世界入冬後的模樣跟之前儼然成了兩個世界，這變化來得太突然，總有種好像有什麽特別的深意的感覺。

    他這還隻是剛剛踏入冬天，腳邊的花朵有不少還擁有著斑駁的色彩，而繼續向前延伸，那些地方綻放的花朵都漸漸變得雪白，在遠處白茫茫的花原的襯托下，比起‘白色的花朵’，更像是‘失了色彩的花朵’。

    “前後如此巨大的反差，乍一看還真是震撼……”

    全世界的白色…應該不隻是這樣，木照靈看見很遠處的地方，那裏的花朵完全是以冰晶為瓣綻放的花吧？

    搖搖頭，“但這樣的震撼大部分都是視覺衝擊的緣故，無意義。”

    “比起這個——”

    “這個世界…趨同了……”

    “那可真是淒涼。”，木照靈心裏生起了些許傷感，“世界的趨同使之單調，因單調而顯得無趣，無趣的世界也就無所謂存在與否。”

    “嗯？”

    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物，在冥冥之中，木照靈似乎與之在某一個點上形成了共鳴，那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境界。

    這個特別的事物所傳達的，是類似於‘終焉’一類的訊息。

    “沒理由啊。”

    短暫的愣神之後，木照靈有些置疑他得到的這個訊息，“就算這個世界潛藏的矛盾徹底激發，也不太可能達到星球毀滅的程度。即便其中有幾個偏激的，有我在這裏，再加上係統，應該也能控製住……”

    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麽大陰謀似的，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除非……把我也算計進去……”

    “楓照……靈盟…乾坤係統……”木照靈捏著下巴，一副深入思考的模樣，他在回想自己在這裏遇到的相對特別的經曆，“來自異世界的大黃貓……灰衣……遺跡……”

    然後，終於發現了什麽關鍵的東西，“……虛空火羽！！！”

    曾近斷斷續續有想過的事情在這一刻聚成了一條線，他明白了這個世界想要表達的意思。

    “原來如此…...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合理了。”

    “但是…”，木照靈又皺起了眉頭，“會怎麽變化呢？”

    想的太過淩亂，沒個結果，他又看向了前方，然後新的疑惑出現了，“而且，如果隻是這樣，那麽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但是為什麽？”

    “為什麽還不消失？”

    ————現實————

    秦班主任這兩天日子不太好過。

    之前從木照靈那兒搶來的物資，能吃的都吃得差不多了，隻剩些油鹽醬醋之類的調味料。

    不過，用從批發市場買來的廉價米煮成粥，再撒上點鹽跟醬油，湊合著吃還是能活到發工資的那天的……

    從教學樓走下來，秦月一捂自己的額頭，眼中泛起陣陣凶意，她現在很頭疼啊。

    “該死，光想想就覺得老娘好淒涼。”

    “混蛋，現在就活成這鬼模樣，老了該怎麽辦？”

    “啊，煩死了！還是做傭兵來錢快啊，當時怎麽就妥協了？而且當什麽不好，偏偏當了個破教師，屁大點事還要老娘親自上。”

    對了，她現在就是去找木照靈說說話的，大概是鼓勵跟支持以及代表來自校領導的問候什麽的，對此秦月當然是一萬個不樂意的啦，她跟木照靈什麽關係？

    仇人誒，她可是狠狠的羞辱過對方誒，讓她好聲好色去問候他？真是…生活所迫啊。

    ‘對了，那個教體育的好像說他身體不舒服來著？’

    秦月走著走著就想起剛剛體育老師跟她說的話，一尋思，便起了一個下作的念頭。

    ‘要不，從他那兒‘借’點錢應應急？’

    ——可想而知，這個‘借’絕對不隻是字麵上的意思那麽簡單。

    “哈，還是算——”本想說算了的，秦月突然想起自己這個月的房租還沒交，然後臉上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可惡…不行不行，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該死該死，紫荊這邊又沒幾個能借錢的人，仔細一想好像就這個木照靈知道我點事，沒辦法了，隻能拍他菓照‘借’點錢了。”

    ——此計甚妙，必有殺身之禍。

    俗話說惡向膽邊生，打定了今後的生存計劃，秦月也來到了F班。

    這個時候離這節課結束還有五分鍾，但那個體育老師已經點完名並且宣布可以下課了，所以現在有不少學生回到了班裏，而且還斷斷續續有其他的學生從外麵走回來。

    “誒？秦老師。”

    “老師你怎麽來了？”

    “好啊，老師。”

    一見秦月過來，班上的學生便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我來找一下木照靈，”秦月微笑著回應道，這模樣完全看不出剛剛還是個心狠手辣的歹毒女人，“聽說他身體不舒服。”

    木照靈的氣場很特別，人群中隨意瞄一眼，最不群的那一個，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一聽到班主任要找阿靈，作為同桌的梁宇立馬就反應了過來，他又開始搖晃起木照靈來，“喂，阿靈，醒醒，班主任來看你了。”

    簡單的搖晃沒有任何作用，秦月已經走到了課桌旁，見狀，梁宇也就不動作了。

    ——事已至此，隨緣就好，隨便就好。

    控製著自己的臉部肌肉，秦月做出了一個標準的笑容，聲音也盡量往‘動聽’那邊靠攏，“照靈，你真的打算一直趴下去？”

    表麵上是這樣，但實際上——‘你愛趴不趴關老娘什麽事，要不是得走流程，老娘才懶得理你！’

    班主任跟學神，兩者的相遇總是容易牽動全班人的目光，大家都看著呢。

    “嘖…”腦袋窩在手臂裏的木照靈發出了不爽的語氣詞，然後用譏諷的語氣反問道，“你不覺得你這虛偽的嘴臉很讓人惡心麽？”

    此話一出，班級裏的空氣瞬間變得膠著起來，那是一種類似於更年期老處女被嘲諷而散發出來的煞氣氣場，一時之間，空氣突然安靜。

    好像有好戲看了！！！

    ——雖然不太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但F班的同學已經默默開啟了圍觀模式，他們保持著良好紀律，他們默不作聲，他們興致勃勃……

    秦月低下頭，臉色陰沉，她伸出右手對自己頭側的發絲抓了又抓，怒火在她的五髒六腑裏熊熊燃燒，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是一團屏蔽詞匯，這個動作多少能緩解一下。

    “就算是老師我，也有不能說的秘密，招你討厭真是抱歉了，”秦月的話語愈發的沒有感情，“那麽，可以別調皮了麽，能不能抬起頭來說話？”

    表麵上的平靜難以掩蓋她內心的怒焰，木照靈這不分場合的話已經超過了她的底線，看樣子，光是菓照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了……

    ………

    “嗯？怎麽了，你怎麽不說話呢？”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木照靈回應，秦月可不覺得他這會是理虧不說話，這會兒火氣已經壓製住了，她的思考能力也清晰了許多——圍觀的學生太多，感覺很不妙啊。

    木照靈還是萬年雷打不動的以同一個姿勢趴在桌子上，仔細一看，這家夥的發質還挺不錯的啊，露出來的肌膚也細膩得過分……

    ‘等等？’秦月忽然發現了詭異的東西，“細膩得過分？”

    她又扭頭看了看一遍默不作聲的梁宇，對比了兩者的膚質，這梁宇的簡直不堪入目。

    回頭看了一眼班上的學生，這些家夥，看戲的素質要不要這麽高？鴉雀無聲了都！

    ‘該死，騎虎難下了啊！！！’

    ‘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自己怎麽幹出了這樣的蠢事，一不小心散發了氣勢，這讓我怎麽收場啊！？’

    思路已經懵成一片了，當下也沒有好辦法，秦月隻好順著直覺行動。

    ‘希望直覺是對的吧……’

    ‘啊…仔細想想，這家夥身材也蠻纖細的……’

    ‘該死，為什麽之前我就不能仔細觀察嗎？’

    這樣想著，她舉起右手向木照靈的腦袋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