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明月夜無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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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的光輝遍撒夜色中的錢塘縣,亥時過後的道路上少有行人,唯有那一聲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依稀之間傳來,九腔十八調,棕繩撬扁擔,其中的韻味夾雜著吳儂軟語,也是分外的好聽。
打更的王瘸子,早年間被砸斷了腿,這才托人在衙門中尋了這個差事,好在錢塘縣民風淳樸,少有偷雞摸狗之輩,倒也安穩的吃上了官糧。
一陣寒風襲來,王瘸子禁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拎起燈籠眯著眼睛仔細查看,眼前突兀之間一道輕煙飄過,那輕煙之中似是有女子的身形一閃即逝,更是嚇得肝膽俱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褲襠中已然濕了一片……
岑碧青身化輕煙薄霧,與這錢塘縣中漂浮不定,雙眼之中縈繞白光,徑直朝那一座尋常的宅院而去。
許家之內,那棵百年梧桐樹依舊是鬱鬱蔥蔥,遮掩去了大半的月光,斑駁的倒影隨著清風而搖曳,亥時已至,自是早已安歇了。
偏房之內,許仙盤膝與床榻之上靜坐,淡淡的白霧自頭頂縈繞不散,三載光陰與這天道完美無瑕的世間,《明玉功》已然修到了第九重的境界,打通了任督二脈,勾通天地之橋,貫穿了生死玄關。
“啪!”
突兀之間發出了一聲脆響,驚醒了床榻之上靜修的許仙,那閉著的雙眼也緩緩的睜開了,一道亮光乍現,猶如虛室生電,明亮的不可思議。
疑雲頓起!
姐夫李公甫隻是錢塘縣的一個捕頭而已,往來也不曾得罪什麽人,家姐許嬌容雖是性子潑辣,但也向來與人為善,為何會有這雞鳴狗盜之輩,前來挑釁?
一撩長衫下擺,彎腰蹬上了靴子,許仙起身便推開了房門,與夜色之中凝神觀望,也瞧見了門前地麵上的一塊碎石。
這不速之客到底是誰?
三載的和光同塵,未曾得罪過誰,何以上門來尋釁滋事……
抬頭四下觀望,禁不住心中一凜,那房簷之上竟是不知何時駐足一身姿娉婷的女子,那女子身著青衣羅裙,容色絕麗,神采飛揚,卻是伸出食指與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蔑的笑了笑說不出的俏皮,而後挑釁的遙遙招手,身形一動便躍下了房簷……
許仙疑雲重重,知曉既然已經尋上門來,自然不能裝聾作啞,足尖輕輕一點,身軀猶如大雁橫空一般飄身而起,朝那青衣女子追了上去。
夜晚寂寥,那小巷之中更是靜謐之極,那青衣女子的身形與月色之下更顯纖弱,手中拎著不知從哪裏來的連鞘長劍,卻是英姿颯爽的翹首以盼。
“姑娘……”
許仙今世早已打定了主意,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自不願與這來勢洶洶的女子計較,拱手施禮之後,言道:“不知登門造訪,所為何事?”
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仿若見到了闊別多年的老友一般,親切且不顯突兀,更是頗有如沐春風之感。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岑碧青也是亦然,眼見這“小郎中”眉清目秀且是彬彬有禮,也不由升起了幾分好感。
“無他,切磋幾招而已……”
小青姑娘抱拳還禮,而後一掂手中連鞘長劍,緩緩的抽了出來,神色與行徑卻是不由他人拒絕。
那劍身猶如一泓碧波般冷冽,森寒之意與月光之下更甚,乃是一把削金斷玉的寶劍!
“姑娘,我不會武功啊……”
許仙將兩手一攤,一副錯愕的表情看著這青衣女子,茫然的問道:“不知許仙哪裏得罪了姑娘,這廂給姑娘賠罪了……”
言罷,再次拱手施禮,盡是溫文爾雅的歉疚之色,情真意切的說道,卻是不卑不亢。
“切磋之後,我再說給你聽……”
小青眼見許仙如此溫良儉讓,心中好感又多了少許,但今夜既來自不會無功而返,盈盈一笑便持劍攻了上來。
劍法刁鑽古怪,乍起便輕顫不已,籠罩許仙前胸卻是不分穴道,仗著身形飄忽不定難分虛實,仗之劍利隻消刺入,便是立判高下。
寒光一現,埋葬在許仙心頭的“生殺予奪”盡數複蘇,身軀一晃猶如花間蝴蝶翩姍不定,雙耳微顫已然聆聽百丈之內的飛花落葉之聲,一雙眼眸也是隨之冷冽下來,右手並作劍指已將峨眉仙門的“以劍載情”之法禦施了出來。
生死相博之時,生死隻是一瞬之間,包文正自然不敢藏私,一道劍氣迸射而出,屈指一彈便朝這青衣女子罩下,卻是似虛還實,分罩前身三十六處穴道。
“嗖嗖”之聲不絕於耳,那無形有質的劍氣淩厲之極,所過之處乍起尖銳聲響,更有縱橫交錯的裂紋自方圓十丈之內遍布。
留情不出手,出手不容情!
包文正與聊齋誌異的世界中,早已對波譎雲詭司空見慣,狠辣陰毒的性子雖是藏匿,但此刻卻是盡數顯露出來。
“好功夫!”
岑碧青與人間廝混許久,卻也從未見過這等精妙的功夫,見狀便是喜上眉梢,嬌軀猶如輕煙薄霧,將這縱橫交錯的“氣息”盡數避開,手中長劍輕吟之聲不斷,便近身來戰。
包文正瞳孔急劇收縮,心知這女子並非**凡胎,視劍氣與無物,不是修道之人便是妖孽!
妖孽……
青蛇!
一道靈光自包文正心頭閃過,麵色依舊與適才一般無二,心中卻是寒意乍起,更是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
既是妖魔,那這長劍便不可輕觸,包文正身軀猶如扯線的風箏一般,肩不動,腿不彎,突兀的向後飄飛退讓。
“好功夫!”
小青見獵心喜,與人間數十年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身法,口中讚道,手中的長劍卻是未曾轉圜,猶如一道流星一般直刺過去,便是意欲逼出這許仙的其他本事。
是用“乾坤借法”,殊死一搏?
不妥,青蛇既然現身,白蛇必然相距不遠,這半吊子功夫,焉能與“水漫金山”的白素貞相提並論,若是顯露了自家前世“小牧童”的身份,這三載以來的韜光養晦,豈不是盡數付之流水……
包文正心念急轉,便故意一躍而起,故作狼狽的苦笑說道:“姑娘,你便是意欲切磋一二,也容許仙尋把兵刃在手吧……”
思之有理,嬌軀一頓停下了身形,小青還劍歸鞘,望著那緩緩飄落下來的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