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這點以後，程穆被自己的猜想給嚇到了，擁有超過十五億人口的華亞聯邦，吉斯提斯這個非洲小國與之相比，根本就無法同日而語。

    如果白墨真的想要做這麽瘋狂的事情，成為站在高處監察十五億人的天道，他無法想象對方會遇到何等的阻力。而以他的無情決斷，又會有多少為自由反抗的人犧牲。

    “但是根據下麵的心理學家對他這十年來行為的研究，他不應該是這種人，成為天道這件事本身，並不能給他帶來更大的實質性利益，倒不如維持之前的妥協。”

    十年來，針對這個不穩定因素的專題研究報告，已經堆滿了半個秘密檔案室，數百個不同領域的專家，在華亞官方的秘密組織下，曾經參與過對白墨方方麵麵的研究，而在這幾年，相關的投入更是大大增加。

    因為他力量的膨脹速度，在這幾年間已經明顯超過了其他所有人一大截，這是一個很不正常的事情，同樣有著舉國資源的支持，同樣是資質拔尖，差距不該這麽大。

    領先別人一步是天才，領先太多就肯定是有鬼了。

    “不管怎麽樣，他在靈能網係統中已經暴露了巨大的野心，光是這點，我沒有辦法容忍。”劉震這時想起十年前，他利用白墨，將自己的一個試圖奪權的孫子殺死的事情。

    從那時候起，劉震就知道，權力已經成為了他生命中真正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有威脅到這一點的人，都將成為他的敵人。

    “或者從璿璣果開始，他就一直在布置了。”程穆想起了果核組織當年披露出來的事情。

    “利用璿璣果大幅增強免疫力，製造排斥的特性，變相剝奪靈樞移植構成靈圖的可能，這可能不是他沒有發現，而是有預謀的計劃。”陰謀論這種東西，一旦開了頭，很多東西都可以通過腦補構造出另外一個合情合理的故事。

    原本他們一直認為這隻是因為當年一切才剛剛開始，缺少資料的積累，白墨也沒有注意到這點，才讓有這麽一個缺陷的實驗產品流出，但如果是用陰謀論的角度看，那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查，徹查他留下的虛擬現實係統，看看有沒有留下後手。趙飛晏那邊我親自跟他溝通，相信他不會這麽的目光短淺。”有了這樣一個由頭，他們相信要組成一個聯盟的可能更大了。

    作為新生一代的趙飛晏，出身富貴之家，在他十六歲那年，也就是璿璣果麵世的第五年，他望子成龍的父親，認為經過無數人試吃的璿璣果不會有問題了，於是讓他也吃了一個，開啟了趙飛晏的修煉之路。

    充足的資源供應，加上不惜代價兌換貢獻點係統內，前人探索出來的功法，資質頂尖的趙飛晏，隻是花了不到六年的時間，就已經踏入了五階這個圈子。

    六年的時間看起來並不算短，但考慮到他因為年齡的原因，當年並沒有經曆過最初的靈河洗禮，這個速度其實在同輩間已經是鳳毛麟角。

    在知道果核披露出來的副作用後，趙飛晏也消沉了一段時間，身為天之驕子，一直傲視同輩的他，發現自己踩進坑裏，也許沒有辦法變成同階最強，心裏當然不好受。

    當時所有的輿論都一麵倒地認為是無意的副作用，是開發者的不慎，但沒有人敢去找開發者白墨的麻煩，當時還隻是二階的趙飛晏，他自然也不敢，因為試圖找麻煩的人，一個個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這種仇恨一直埋在他的心裏，在趙飛晏看來，無論白墨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自己的道途，以他的家勢，要搞到一幅靈圖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因為得益於同樣是從白墨手上流出來的《樞機》一書，詳細地記載了幾乎所有已知靈樞的信息，讓靈圖的研究走出了困境，靈圖不再是一件虛無縹緲的事情。

    “那像暗靈稻、密銀這些東西要不要查？他在天慶試驗場的數據庫裏留下來的東西數以百計，每一樣都去查並不現實。”

    “優先排查虛擬現實係統，還有至關重要的貢獻點係統，其它先放著。”程穆按照重要性，決定先確保其餘兩個龐大係統的安全。

    背靠國家的支持，貢獻點係統發展到現在，已經成為了國計民生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也是掌控係統的他們，用剪刀差獲取利益的工具。

    而虛擬現實係統，則代表著人類技術的未來，無數的變革將會圍繞它所展開，如果不是為了讓青年同盟會的人，堅定地站在對抗那個人回歸的最前線，程穆他們肯定不會就此放手。

    “我似乎離這個世界越來越遠了。”白墨有這麽一種感覺，自己在進入了新的層次以後，站的角度不斷升高，跟蓋亞它們的思維方式越來越像。

    “也許該換個角度看看？”他突然想到了以前在小說裏看到修煉者所謂的“化凡”，有一種想要試試的想法。

    但這十年的經曆對他性格的改變，讓白墨對跟普通人交流興致寥寥，哪怕是在他人盡敵國，權財皆得以後，也沒有什麽富貴還鄉，在別人麵前出風頭的想法。

    在白墨看來，出風頭也好，打臉也好，無非是想通過讓別人的承認，去獲得一種自我滿足感。

    隻是這些對於從來不需要其他人理解與承認的他來說，純粹就是在浪費時間，因為在極度自我的白墨心裏，根本沒有人配被自己打臉。

    既然沒有交流的興趣，所以他決定用另外一種方式，去看看普通人眼裏的世界。

    一念之下，最初誕生的，擁有接近五階階戰鬥力的分身，開始不斷消散成無數的光點，這些小光點三五成群地聚合起來，轉換成一堆幾乎沒有戰鬥力，隻是用來觀察這個世界的眼睛。

    靠著心靈阻隔技術，他的這些眼睛，就像是到處徘徊的，無法被察覺的幽靈，從天重市出發，開始一點點向著世界的每個角落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