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她需要被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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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這個問題看起來簡單,但是它解釋起來很繁瑣,不如我還是給你從頭講起吧。”
那個瑞蓮抬起頭來,用征詢的目光看了陳吉天一眼,似乎是歎了一口氣,這才鬆開了抓住陳吉天的雙手,很習慣的理了理自己耳鬢的發髻,見陳吉天好像是輕微的點了點頭,好像是默許了自己的做法,這才又緩緩地顯得很鄭重的說道:“你聽說過武則天女皇的故事嗎?”
見陳吉天還是點頭默認,那瑞蓮繼續接著說道:“ 武則天死於公元705年11月,這位來自四川廣元,小的時候常常會被家裏人扮成男孩子的巴蜀女兒,屍骨葬在了陝西乾陵。巍峨高大的無字碑上沒有留下半個字。
關於她的風流淫蕩,一本舊小說《如意君傳》展開過活色生香的描摹,關於她的銅指鐵腕,大陸中國一部電視劇《武則天》進行了鋪天蓋地的宣傳。關於她的愛情生活呢,從古到今鮮有人來瞎操心。
她是中國封建史裏唯一的一位女皇帝,縱橫天下,遊刃有餘,李唐王朝二百九十年龍旗飄揚,武則天獨領繞旗風騷近半個世紀;
她是大陸中國性學史裏一篇不可不講的章節,畜養男寵,寵幸麵首,從和尚到士大夫到大街上賣耗子藥的,武則天表現出堪與任何男性君王叫板的性能力。但,她畢竟是一個女人哪,君臨天下,運籌帷幄的實質總還是半顆敏感脆弱的心和全部索取愛情的本能。
她需要被滿足,生理的和心理的,而悲劇的是,在這個女人身上,這兩種需要卻好像永遠不會被同時得到滿足,這就是她的宿命。
武則天十四歲入宮的時候,被唐太宗賜名為“媚”,“媚”者,千嬌百媚,含苞欲放,情懷初綻,柔情似水。
可在太宗身邊十多年,她僅是一個“才人”,與一個普通侍女的地位差不多。李世民是位蓋世英雄,就像中國所有的蓋世英雄,或者自以為是“蓋世英雄”的男人們一樣,他要的女人就隻是賢良溫順、弱不經風、假裝純情和故作可愛。所以陪駕歸陪駕,武媚娘超群的美貌與超人的才華終究是不讓他安心和盡興的。於是在太宗駕崩後,她被遣送至感業寺為尼。
隨後,曆史的機遇讓太宗的兒子成了她的探囊之物,那感業寺寂寞清冷的出家生活中突然閃現的花火令她一度竟以為自己真的是在愛了,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對她來說,他隻是一塊溫和的政治跳板,卻絕不是她期待中的烈焰情人。
高宗李治好色多情、體弱多病,優柔寡斷,對武則天一往情深。二次進宮的時候,武則天三十歲,李治二十五歲而已,在成熟而充滿智慧的她麵前,他是幼稚戀母的小孩子。
武昭儀時而情意纏綿、亦悲亦怨、時而柳眉倒豎、粉麵含威,真叫那個小李子難以招架。作為一個與人共夫的女人,她又有著無異於常人的嫉妒心和獨占欲。從她如何收拾王皇後和蕭淑妃這兩名床第對手的發指手段就可看得到,在這個女人的心狠手辣背後有的是怎樣強烈的仇恨,怎樣不凡的忍耐和怎樣歇斯底裏的不滿足。
武則天的愛情渴望和權利極致就是這樣一種天然的悖論。以世俗的眼光來看,女人對男人的愛必須要有崇拜的成份在內才會完美。而當貌似強悍的小女人武媚娘會當臨絕頂地一路爬至金頂,傳統上隻有男人才配擁有的雄韜偉略盡收眼底、盡在掌握,在這天下男人統統都匍匐在腳下的光輝一刹那,豈非連做女人最後那一點樂趣也便從此就逃逸得無影無蹤了?!
公元690年,武則天正式登基,改國號為周,成為名副其實,絕無僅有的女皇。與此同時,她那做女人的需要也被空前地激發了。她一開始寵幸薛懷義是看中這廝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後因其不夠“馴服”即被她果斷地格殺在某次的翻雲覆雨之後;
隨後,她又寵幸宮廷禦醫沈南蓼,終因其中年體衰,玩不太爽,滿足不了她的性要求而遭到無情厭棄;她最後寵幸的張易之兄弟是對二十才出頭、麵龐賽桃花的鮮嫩尤物,精力旺盛,侍寢有方,把個老太太調弄得身心愉悅、舒舒坦坦,於是她對二人加官進爵,委以國政。
小哥倆一時間飛黃騰達、儼然國家總理,恃寵而驕,結黨營私,幹預朝政,終至犯了眾怒而被拿下,成為終結武則天政治生涯的一根導火索。
作為一個精明的政治家,武則天樂於一女索多男的目的主要就是為了顯示女皇的威權。二張入宮之時,武則天已年屆七十三,就算生活優渥,駐顏有方、養生得法、更兼服用極品春藥,也難使一個雞皮老嫗返老還童。
她更象是在炫耀和挑釁:既然男皇帝可以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並往往由一句“寡人有疾,寡人好色”便被普遍的寬容,那一旦女人掌握了至上權利也就應該獲得同等的價值評判。
則天女皇的欲望模式同時也彰顯了一個女性在對男性的抄襲過程中必然會導致的女性主義喪失。在對以男性至尊為表征的權利的角逐中,她漸漸把自己變成了男人,甚至最終在精神世界裏把他們統統甩在了腦後,她開始具有了與男人般的性格特征和思維傾向——精明狡猾、堅硬殘忍、虛偽世故。她在所有領域裏都要行使與男人一樣的權利,都要享受同男人一樣的利益,因此,在“性”上,她也要依樣行事、如法炮製了。
而從為愛而生的女人的角度來審視,所謂的“六郎麵如桃花”純粹不過隻是無奈之舉吧。冰雪聰明,心高氣傲如武則天,斷然是很清楚什麽樣的男人叫錚錚鐵骨,什麽樣的男人能叱吒風雲,什麽樣的男人堪比翼齊飛,什麽樣的男人值得去付出愛情,可是這樣的一些優秀男人又如何肯屈就來陪伴一個女人,何況還是背著人人皆以為恥的“麵首”的烏龜殼來伺候一個女皇帝?因而結果必然是,與令她傾心的男子,比方上官儀之流,失之交臂,參商永隔,且是別無選擇的選擇。
當然愛欲是被極大的滿足過,也可以強顏歡笑地說,沒有愛欲作為基礎也就沒有愛情存在的可能,但愛欲不是愛情,真正的愛情永遠是要求超越被渴望的身體,去尋求身體中的靈魂和靈魂中的身體,即做一個完整的人。
關於這一點,我想,武則天女皇自己應該最清楚不過的吧,隻是她做不到,無論如何也得不到。對於一個上窮一生渴望愛和被愛的武則天,如此殘缺的一生也隻就隻能令她在碧落黃泉之時對今生留一聲無言的歎息,對來世抱一份無字的祁愛了。”
那瑞蓮說到此處,麵孔緋紅,眼淚汪汪,似乎就好像是在說她自己一般,有無奈也有憤恨,這時抬頭怔怔的盯住了陳吉天的麵孔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