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66至死不渝的愛(13)

字數:4578   加入書籤

A+A-




    神域浩瀚無邊,在幻神眼中它就是一整塊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大陸。在那純潔的白色光芒之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隻有中央天宮四周的那些擎天柱能夠脫離光芒而出。不過幻神知道,支持著這片無垠蒼穹的並非那些巨大的石柱,而是近乎蔓延到整個世界的枝條,那是世界樹的枝條。在中央天宮的上方,垂落下世界樹的大片枝葉。當初的世界神們就是從那裏的世界之卵中孵化出來的,到現在,那裏都還懸掛著一個個小巧的世界之卵,不知何時又會誕生出新的世界神來。

    幻神眼中的神域美麗無邊,甚至,比之幻夢境都還要令人向往。

    幻夢境是諸神還有其他生靈幻想的集合體,在單獨的夢中,他們可是為所欲為,按照自己的想法無所不能。但是在眾人的夢境統一之後,他們不再是唯一的主宰了,隻在各自的領域裏擁有權能。在幻夢境中,就算是諸神,也未必就可以過上比凡靈還要好的生活。有的凡靈擁有的瑰麗想象,讓眾神都要嫉妒。曾經就發生過諸神為了謀取凡靈想象出來的一座城市,動用了自己的權能之類的下作技倆。也有凡靈為了見到諸神而不擇手段的。無限而又美麗的幻夢境看似可以包容一切,卻也有著自己的秩序,代理著那些秩序的,就是幻神。

    幻神負責管理幻夢境,在這個世界裏她擁有絕對的權威,因為她就是秩序本身。她可以輕易地將最強大的神靈逐出這幻想之地,也可以讓生靈們的幻境化為共有。甚至她還可以扭曲幻夢境中的時間,過去和未來都可以為她攪亂,就算是想讓一位世界神困在當中無限歲月,都是可以輕易做到的事情。

    然而,幻神之所以不了解紫皇時期的事情,就是因為幾乎從未親眼見到過遠古世界起源古星上的模樣。她對於起源古星的了解,是在幻夢境之中,無限的想象堆疊起來的起源古星。告訴她有關起源古星的事情的,除了其他的神靈,就是那些來自遠古世界的入夢者了。他們對於紫皇的了解都不深,神靈是不屑一顧,而那些凡靈則是出世的年代不夠。通過他們,幻神知道,在那之前紫皇已經統治過漫長的的歲月,諸王的時代都過去了,而今是諸神降臨的時代。

    起源古星之上的災厄從未消失過,但是災厄騎士的數量似乎隨著災厄騎士王的減少而減少了。不過隨著諸神的降臨,人們的信仰得以重新建立,希翼神靈能夠拯救他們與水火之中。

    按照亞拉斯托爾的話來說,人類是無法好好地管理他們自己的,他們需要神靈的幫助。亞拉斯托爾是鼓勵諸神在人群之中建立信仰的,他自己就帶頭如此做了。

    可惜的是,諸神之間都不和睦,信仰他們的人們之間又如何能夠取得平衡了。幻神發覺,很多諸神沒有辦法直接通過戰鬥來解決的事情,逐漸地轉移到人世間。諸神通過比較互相的信仰之力,或者是驅使自己的信徒來進行戰爭遊戲,以此來滿足他們自己那日漸膨脹的好勝心。

    幻神見到的起源古星很美麗,卻遠遠比不上神域。因為如果靠近看的話,就會發現在那光芒之下隱藏的黑暗與醜惡。幻神變得不願前往起源古星了,也不想見到那所謂的紫皇。

    然而,某一天,幻神聽到了亞拉斯托爾的怒吼。不僅僅是她的幻夢境,整個神域的都在劇烈地顫動著。她有些驚慌地從幻夢境中脫離出來,而後見到了讓她一生都難以忘懷的畫麵。

    那是一道超脫了維度束縛,掙脫了諸天萬界的身影。紫色的身軀遍布漆黑的鎖鏈紋路,在神域的外界顯露,其形比之神域還要廣大無垠,落在神域之中的投影不過是其上半身罷了。手中高舉著一柄大劍,那同樣龐大無邊,在世界樹存在的領域之中,它甚至能夠一劍斬落世界樹的樹冠。

    那就是紫皇,他手中的,是邪之王劍。

    幻神憑借著全知判斷出這一點,她心中驚駭不已。紫皇不過是個人世間的主宰,他的力量再強,也隻是在那個世界裏而已,為何能夠掙脫出來,麵對著神域,麵對著世界樹,麵對著所有的世界。

    在這個瞬間,所有的世界裏應該都出現了紫皇的投影,那道頂天立地的身影,活生生地仿佛要壓塌諸天。

    那道身影太巨大了,巨大到連起源古星世界都無法容納他,於是他崩裂界壁之後出來了。可是連世界樹所在的領域都無法束縛他,那無限的力量釋放,再深的黑淵都要被填滿,他突破出來,頭頂著世界之卵,正視著那位於世界樹中央的神域。

    邪之王劍,是一柄比較特殊的王劍。它不僅僅是一種毀滅秩序的體現,也是極度的罪惡,孽緣,混亂,世間不穩定因素的集合,負能量的極端體現,承擔著世界全部的惡果,向來都是一柄封印之劍。

    然而,邪之王劍並不強大,它所積累的不過是起源古星上那些生靈的惡果,如何能和神域,能與世界樹上無數的世界相比。但是,在不知多少道符文的疊加之下,邪之王劍的力量爆發了。滾滾的黑氣,一如當初恐怖的滅世龍,淹沒了紫皇的身軀,也淹沒了諸多世界,那漆黑的鎖鏈就源自於它。

    幻神看向神域的最中心,那裏是中央天宮,是神域十二主神的棲息地。

    此時,神域之主,亞拉斯托爾的身軀同樣膨脹起來,幾乎要接觸到神域的頂點,而後他拔出一柄充滿了聖潔氣息的聖劍,指著紫皇大喝:“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回應他的,是蘊含著紫皇無限偉力的一擊。甘天覺得紫皇應該是說了些什麽,但是在幻神的眼中,紫皇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始一出現,不由分說就一劍劈了下來。

    邪之王劍上,一道接著一道紫色的符文浮現,而後疊加進去,一倍接著一倍,無限地增加著它的力量。空間被割裂,群星被蕩開,世界樹的枝條被斬斷。

    亞拉斯托爾發出恐怖的嘶吼聲,他是神域之主,多少年來沒有什麽敢冒犯他的威嚴。此時區區紫皇,他壓根就不放在眼裏。聖劍爆發無量劫光,他一劍斬裂神域的蒼穹,和紫皇針鋒相對。

    然而,這一戰毫無懸念。亞拉斯托爾是世界神,可是他的力量是有限的,於是他在和紫皇的硬拚之下落敗了。

    紫皇一劍斬在神域之上,有所停留,但終究不可阻擋。神域崩開了。

    連神域都崩了,幻夢境自然也無法幸免於難。幻神被劍氣擊中,悲鳴著從分崩離析的神域之中墜落下去,跌出了神域。她並不孤單,在墜落的過程之中,她遠遠地望見了不少熟悉的身影。當中有神靈,有上古異種,更有神域的部分土地。有的還是活著的,有的卻已然毀滅,墜落下去的不過是屍骸罷了。

    幻神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她遠遠望見的那些神靈連神位都被斬裂了,神力不停地流逝。落到地上之後縱然短時間內不死,遲早也是要滅亡的。

    神域被打崩,波及的範圍難以想象,數之不盡的生靈都滅亡了,數之不盡的生靈都從神域裏墜落下去。他們之中,有的落進神域之下的世界裏,有的一直落到起源古星上,還有的,一直落到那最深最暗之地,曾經埋葬了滅世龍瓦爾基路思的地方。

    幻神就此陷入了漫長的沉睡之中,說是沉睡,實際上是因為她的身軀被毀,被困在了黑淵之中。她從不曾死去,卻也不算是活著。無數百萬年的時間,她都隻能在清醒的思考之中度過。她自認為這是一種沉睡,不過是一種清醒的沉睡罷了。漫長的歲月裏她都沒有身軀,也沒有任何感覺,連神力都流逝殆盡。

    但是,她能感覺到幻夢境的存在,否則她早就毀滅了。正是因為幻夢境的存在,她才可以一直存活到現世,並且漸漸地獲得了影響現世的能力。

    幻神的真正蘇醒也不過是最近幾十年的事情,不過她能夠影響到現世,那已經是差不多一萬年前的事情了。她告訴甘天,在她陷入沉睡之後,曾經有一次差點就死掉了。幻夢境肯定是遭到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世界上少有力量能夠直接打擊到幻夢境,世界樹的幹預是一個原因,入夢者的大量消失也是一個原因。

    按照幻神的推測,遠古世界或許就是在那時消亡了。有大量的生靈死去了,導致了幻夢境的衰落。那段衰落的時間持續了很久很久,也是幻神最慘烈的時候,她自己就在那時候開始做夢了。

    或許正是因為幻神自己也在夢中,所以她才能不滅,一直在黑淵之中熬了過來。

    至於甘天最關心的深層原因,幻神也不知曉事實,她的推測是因為諸神無法容忍紫皇的存在,於是爆發了一場戰爭。但是紫皇的力量超出了諸神的預料,導致神域崩潰,紫皇也為此付出代價,遠古世界在這場大戰之中毀滅了。

    甘天對此持保留態度,認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同時他也覺得有些遺憾,果然幻神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幻神倒是肯定地告訴他,如今的世界是處於半毀的狀態的,但卻在那同時堅固得可怕。

    現世與世界樹之間,與其他世界之間幾乎不存在任何鏈接了,而且各種規則的力量也弱得可怕。當然,這是不把紫皇的力量考慮在內的。幻夢境消失了,幻神認為是被隔開了。如今的生靈還可以做夢,卻再也無法做到入夢者的程度了。就算是她這個世界神,也無法回到自己的世界裏去了,隻能在這起源古星上徘徊著。

    也許世界正是因為受了傷,於是才將自己變成一個繭,隔斷了所有外來的傷害,也鎮壓著內部所有的不穩定因素。